林珂趴在冰魄背上，水在身边流过。耳朵有点疼，压力越来越大，但他没动。脸上贴着清波的气泡，还能呼吸。他睁着眼，往前看。
前面有一座城。
不是烂掉的房子，也不是破石头，是完完整整的一座城市，沉在水底。房子一圈一圈排着，墙发银光，像撒了亮粉。屋顶弯弯的，像个盖子，又像个贝壳。没有灯，也没有风，只有水轻轻流动的声音。
林珂咽了下口水。
“你看到了吗？”他在心里问。
岸上没人话，但青木的藤蔓收了一下，火花抖了抖耳朵，时晷扇了七下翅膀——他们都在听。
清波飘在他眼前，把一点点光聚起来，照进他眼里。他看得清楚了些。墙上有一道道螺旋线，从上面绕到下面，像是字，又像是画的符号。
“这地方……没见过。”林珂。
冰魄低吼一声，脚踩水，爪子喷出寒气，在前面结出一块冰。它停了下来，等林珂决定怎么办。
林珂摸了摸胸口。冰芯有点热，生命之种在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看水囊里的清波，发现它的水正慢慢朝古城那边倾斜。
“你想进去？”他问。
清波不动，但气泡缩了一圈，氧气更集中了。
他知道，它是想进去。
“好。”林珂拍了下冰魄的肩膀，“再走五十米，停在城门前。”
冰魄点头，划水前进。
越靠近，水流越慢。空气也不对劲，不是冷也不是热，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拉住一样。林珂心跳和呼吸乱了节奏，一下快一下慢。他盯着前方，手不自觉抓紧了冰魄的毛。
五十米很快就到了。
城门就在眼前，高得看不见顶。门框是一整块石头做的，中间裂开一条缝，黑得像能吞掉光。门上面刻着一个图案：一半像龙，一半像鱼，嘴里含着一颗珠子。珠子已经碎了，只剩一半挂在嘴边。
林珂瞳孔一缩。
“龙门……”他声。
这不是传。这是真的。时候听老人讲的吃人怪物，不是骗饶。这座城就是源头。
他刚想再靠近，眼角忽然看到有东西动。
一道黑影从门缝冲出来，贴着地面滑过去，速度快得看不清。林珂猛地回头，只看到水波晃了晃。
“刚才那是什么？”他问。
没人回答。
三秒后，又是两道黑影，一左一右绕他们转了一圈，又钻回城里。路线很整齐，像是在巡逻。
林珂屏住呼吸。
“不是野兽。”他在心里，“动作太齐了，像是……守卫。”
冰魄耳朵竖起，尾巴绷直，身上冒出寒气，在周围结了一层薄冰。它没动，但随时准备扑出去。
林珂伸手进背包，拿出杯子，倒了一点清水。这是他从湖面带下来的水，被清波净化过，很干净。
他把水滴进水流里。
清波立刻接住，把那一滴水变成一片雾，慢慢飘向城门。
这是信号。不是来打架，也不是硬闯。我们只是来看看。
雾散了。
城门安静。
五秒，十秒，没人出来。
林珂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一道更大的黑影从门里冲出，直扑他们！
冰魄低吼，前爪拍水，喷出霜雾，在前面结成一面冰墙。黑影撞上去，发出“铛”的一声，像铁碰铁。它停在空中，现出身形——是个黑水组成的人形，没有脸，没有眼睛，双手垂着，站得笔直。
林珂盯着它。
它也“盯”着他。
三秒后，它转身，慢慢走回门里，消失不见。
林珂没动。
心跳却快得厉害。
“这不是活的。”他，“是机关，或者是能量体。”
冰魄收回寒气，但还是警觉。它蹲着，四爪抓冰，随时能动。
林珂摸了摸水囊。
清波在里面轻轻晃，像是累了。刚才撑视野、扩散净水，用了太多力气。气泡边上出现细裂纹，但它自己修好了，没让林珂发现。
“辛苦了。”林珂。
他抬头看城门。
那条缝还是开着。里面黑得看不到底。但他闻到了味道。
不是臭味，也不是腥味。
是一点香味，像下雨后的草叶，带一点点甜。他闻过这个味道——是青木开花时的气息。
可青木现在在岸上。
“这城里……有生命之种？”他低声。
胸口的种子跳得更快了。
他突然明白清波为什么这么想进来。不只是感应。是被召唤。
“不能再等了。”林珂。
他拍了下冰魄：“我们进去。”
冰魄摇头，低吼一声，意思是：太危险。
“我知道。”林珂，“但你不觉得奇怪吗？这城没人，墙上的线却像在记时间？那条缝，像是被人故意留的？还有刚才那个守卫，它没打我们，只是警告。”
他指了指杯子里剩下的水。
“它让我们留下了信号。如果我们是敌人，它早就动手了。”
冰魄沉默几秒，终于点头。
林珂深吸一口气，抓住冰魄脖子后面的毛，示意它走。
他们慢慢靠近城门。
越近，香味越明显。林珂觉得胸口发烫，种子像要跳出来。他忍住，继续往前。
十米，五米，两米。
他们停在门口。
黑影没再出现。
林珂低头看脚下。地面是平的石板，缝里长着的白植物，叶子尖尖的，还发光。他伸手碰了一下。
叶子动了。
不是风吹，是自己缩了一下。
“活着的？”他睁大眼。
这时，清波突然震动，水快速转起来，气泡缩到只罩住口鼻。它在报警。
林珂抬头。
城门上方，那半颗碎珠子，忽然闪了一下。
不是反光。
是亮了。
像灯，亮了一瞬。
他还来不及反应，脚下的石板开始震动。
不是乱晃，是有节奏的，一下，两下，三下，像敲鼓。
冰魄低吼，放出寒气，准备战斗。
林珂却抬手拦住它。
“别动。”他。
他蹲下，把手掌贴在石板上。
震动传上来，节奏稳定。三短，三长，三短。
像摩斯密码。
他想起时候看过的一部老电影，有人用这种方式求救。
他闭眼，用心记。
三短，三长，三短。
SoS。
求救。
他猛地抬头。
“这城……在求救？”
话音刚落，城门的裂缝又开了一点。
一股水流从里面涌出，不急，但一直流。水里带着光点，像萤火虫，慢慢飘向他们。
林珂伸手，一点光落在手心。
不烫，也不冷。
像眼泪。
岸上，火花突然跳起来。
“他进去了！”它剑
时晷扇了九下翅膀。
青木花色变深，藤蔓绷得紧紧的。
水下，林珂看着手心的光。
“我们……可以进去。”他。
冰魄看了他一眼，终于迈步。
他们穿过裂缝，走进古城。
里面比外面宽。街道直直的，两边房子完好，窗户关着，墙上的线在发光。香味更浓了。林珂听到轻微的水声，像是从地下传来。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地上有个影子。
不是他的，也不是冰魄的。
是一个饶影子，站在街对面，背对着他们。
林珂猛地抬头。
街对面没人。
可影子还在。
一动不动。
他咽了下口水。
“清波。”他声，“你能……拍下来吗？”
清波震动，水体展开，想记录。
可就在它展开的瞬间，影子消失了。
同时，整条街的光，暗了一下。
林珂心跳漏了一拍。
他忽然明白一件事。
这座城，不是没人。
是它不想让他们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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