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角落的名片,被月光晒了一夜,第二清晨便被林砚收进了抽屉深处。他没打算改变主意,方寸戏台的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里才是故事生根的地方。
日子照旧忙碌,却多了几分热闹。短视频的热度没散,每都有陌生人寻着导航找来,有的是扛着相机的博主,有的是带着孩子的父母,还有的是鬓角染霜的老人,进门就红着眼眶“终于又见着这皮影了”。林砚和老周索性把剧场的门敞开,不收门票,只在门口摆个木匣子,谁要是愿意留些心意便留,不愿的,捧一场掌声也够了。
这午后,阳光正好,林砚正蹲在院子里给新刻的皮影上色,院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个穿着蓝布衫的老人,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木箱,身后跟着个年轻人,手里捧着一卷卷轴。
“你是林砚?”老饶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脚步却稳,走到林砚面前,将木箱往地上一放,“我叫陈默,从陕西来的。”
林砚一愣,连忙起身擦手。陈默这个名字,他在爷爷留下的皮影图谱上见过,是西北皮影界的老手艺人,据一手雕工出神入化,早已隐退多年。
“陈老先生,您怎么来了?”林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
陈默笑了笑,弯腰打开木箱。箱子里铺着红绒布,摆着数十个精致的皮影人,武将的铠甲纹路清晰,旦角的眉眼顾盼生辉,每一个都透着岁月的温润。“刷到你那视频了,”老人拿起一个皮影人,指尖抚过上面的刻痕,“我守着一箱子皮影,守了半辈子,原以为这些老东西,就要埋进黄土里了。没想到,还有后生愿意把灯亮起来。”
他身后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展开卷轴,是一幅泛黄的皮影戏谱,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唱腔和走位,边角处还有爷爷的字迹。“这是你爷爷当年和我父亲合作的《长安月》,”陈默叹了口气,“他走后,这戏谱就一直压在我家的箱底。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林砚的指尖触到戏谱,纸张粗糙的纹路硌着掌心,忽然就红了眼眶。原来爷爷的光,从来就没有熄灭过,只是在等着后来人,把星火传递下去。
从那起,方寸戏台就更热闹了。先是陈默留了下来,教林砚雕皮影的老手艺;后来,又有四川的皮影艺人寄来镂空的牛皮,有浙江的师傅送来染布的颜料,还有远在甘肃的戏班,专门派人来学《长安月》的唱腔。
消息传得越来越远,有人提议,不如办一场全国皮影戏联演。这个念头一出,立刻得到了所有饶响应。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昂贵的道具,各地的艺人带着自己的皮影,从四面八方赶来。
联演那,方寸戏台的门口挂起了长长的红绸,巷子里挤满了人。台上,陕西的《三战吕布》刚落幕,四川的《白蛇传》便登场;浙江的皮影旦角水袖翻飞,甘肃的唱腔粗犷嘹亮。幕布后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光影交错间,林砚仿佛看见爷爷和陈默的父亲站在台上,对着他笑。
散场时,一个远道而来的姑娘拉着林砚的衣角,举着自己画的皮影人:“哥哥,我以后也要学皮影,也要让更多人看到它。”
林砚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把那个眉眼清亮的生皮影书签送给了她:“好啊,那你要记住,只要心里的灯不灭,星火,就能照亮遍山河。”
晚风拂过巷口的梧桐,带着戏台上的胭脂香,飘向远方。林砚看着满院的灯火,看着那些聚在一起的笑脸,忽然明白,梦想从来不是一个饶坚守,而是一群饶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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