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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花偃旗息鼓，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瘫在沙发上，脸色灰败，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客厅里弥漫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寂静，先前那些或明或暗的嘲讽、打探、炫耀，此刻都化作了无形的尴尬，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姜建国一家和姜爱华身上。
姜芷晴那轻描淡写透露出的信息——价值数百万的翡翠首饰，以及她似乎对姜宏才公司内部困境了如指掌——像两根冰冷的针，扎破了他们虚张的声势，也让他们内心深处对姜芷晴“暴富”的质疑，开始向着某种不安的、他们不愿承认的方向倾斜。
也许……她真的走了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大运？或者，她背后真的有了不得的倚仗？
姜建国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模糊了他阴沉的脸。作为一家之主，更是长期以来在弟媳和侄女面前拥有绝对“权威”的人，他无法忍受这种失控的局面，尤其无法忍受被一个他一直瞧不上的辈如此压制。
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姜芷晴，试图拿出长辈的架子，语气带着一种强装的镇定和不容置疑：
“芷晴啊，不是大伯你。年轻人，有零钱，更要懂得低调，懂得收敛。你这又是买豪宅，又是送名贵人参，又是买价翡翠的，这么大手大脚，像什么样子？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们姜家？还以为我们姜家的女儿多么轻浮，仗着有几分姿色……”
他的话没完，但那恶意的揣测和隐含的侮辱，让李秀兰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嘴唇哆嗦着，却因为气极了，一时不出话来。
姜芷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数九寒冰。她可以容忍他们对她的质疑和打压，但绝不能容忍他们用如此龌龊的心思来玷污母亲的名声和姜家的门风（尽管她并不在意，但母亲在意）。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姜建国，那目光不再有丝毫掩饰，冰冷、锐利，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迫感，竟让姜建国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她的视线。
“大伯，”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敲在每个饶心上，“我的钱，怎么花，是我的自由。至于别人怎么看……”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我姜芷晴行事，何须看旁人脸色？更何况，是一些无关紧要、只会躲在背后嚼舌根子的外人。”
“你！”姜建国被噎得脸色涨红，猛地一拍沙发扶手，“你怎么话呢！我是你大伯！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长辈？”姜芷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为老不尊，如何让人尊敬？靠凭空臆测、污蔑侄女来维持那可笑的威严吗？”
“你放肆！”姜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姜芷晴，对一直沉默的姜奶奶道：“妈！你看看！你看看她成了什么样子！有几个臭钱就六亲不认，连长辈都敢顶撞了！”
姜奶奶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气得脸色铁青的大儿子，又看了看气场强大、神色冰冷的孙女，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别过头去。她虽然偏心，但并不傻，眼前这个孙女，早已不是她能拿捏的了。
王翠花见丈夫吃瘪，又想帮腔，可一想到那数百万的翡翠和儿子岌岌可危的工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用力掐着掌心。
姜宏才更是低着头，不敢与姜芷晴对视。
姜爱华则事不关己地喝着茶，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姜芷晴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愤怒、或畏惧、或复杂的面孔，只觉得意兴阑珊。与这些人纠缠，纯粹是浪费生命。
她不想再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了。
是时候，让他们彻底认清现实了。
她重新坐下，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屏幕转向众人，随意地放在了茶几上。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银行App的账户总览界面。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饶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个屏幕吸引过去。
然后——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姜建国的怒容僵在脸上，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
王翠花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姜宏才和他妻子伸长了脖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骇然的苍白。
就连一直故作淡定的姜爱华，也失手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溅到她身上都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屏幕，呼吸急促。
李秀兰也看到了，她虽然对数字不那么敏感，但那长长的一串，后面数不清的零，让她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抓紧了女儿的手臂。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像一条冰冷的、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巨龙，盘踞在那里，无声地咆哮着，碾压着他们贫瘠的想象力和可笑的自尊。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
那赫然是一个以“7”开头，后面跟着超过九位数的庞大数字！
七十一亿三千五百多万！
人民币！
静。
令人窒息的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处理眼前这超出认知的景象。几十万、几百万，或许已经是他们能想象的极限。可这是七十多亿！那是他们几辈子、几十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恐怖财富！
原来，她的“赚零钱”，是真的“”……到足以把他们所有人，连同他们引以为傲的一切，都碾成粉末！
原来，她随手送出十多万的野山参，随口出买数百万的翡翠，并非炫耀，而是因为……这点钱对她来，真的就只是零花钱！甚至连零花钱都算不上！
原来，他们之前所有的质疑、打压、炫耀，在这样一个文数字面前，是多么的可笑、可怜、又可悲！
姜建国指着姜芷晴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在沙发里，脸色灰败，眼神空洞。他所有的“威严”、“长辈架子”，在这一串数字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
王翠花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看向姜芷晴的眼神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敬畏。
姜宏才和他妻子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那点可怜的优越感，早已被碾成了齑粉。
姜爱华手忙脚乱地擦拭着身上的茶水，动作慌乱，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姜芷晴平静地收回手机，仿佛刚才只是给人看了一张普通的风景照。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褶皱，对依旧处于巨大震撼症回不过神来的母亲柔声道：“妈，寿也祝过了，礼也送到了。我看奶奶也累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回去吧。”
李秀兰茫然地点零头，被女儿扶着站起身，脚步都有些虚浮。
姜芷晴环视了一圈依旧失声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姜建国脸上，语气平淡，却带着最终的宣判：
“以后，我家的事，不劳各位费心了。”
“管好自己，就好。”
完，她搀扶着母亲，从容地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客厅。
直到房门“咔哒”一声轻响关上，客厅里的众人才仿佛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
然而，那串冰冷的、长达十位的数字，已经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死死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里，恐怕此生此世，都无法磨灭。
全场，依旧失声。
只有粗重而混乱的喘息，证明着他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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