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追踪与暗涌
苏清辞跟着张萌走出实验楼时，正午的阳光正烈，把地面晒得发白。张萌拎着个黑色文件袋，脚步匆匆，没走学校正门，反而拐进了旁边的巷——那里是教职工的自行车棚，平时很少有人走。
苏清辞压低帽檐，假装系鞋带，看着张萌从车棚角落推出一辆落灰的电动车，文件袋被她牢牢夹在车座下。车棚尽头有面矮墙，苏清辞几步翻过去，落在墙外的草丛里，裤脚沾了几片碎叶也顾不上拍。
电动车的嗡鸣声越来越远，苏清辞赶紧拦了辆共享单车，踩着踏板追上去。张萌的车开得不算快，似乎在刻意避开主路，专挑巷钻，七拐八绕后，竟停在了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外。
工厂的铁门锈迹斑斑，张萌左右看了看，推着车从侧门钻了进去。苏清辞把共享单车藏在灌木丛后，贴着墙根往里挪，听见里面传来男饶话声。
“东西带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问。
“嗯，初步检测数据都在里面，”是张萌的声音，带着点紧张，“样本柜没撬开，陆时砚他们看得紧。”
“无妨，有这些数据够我们逆向分析了。”另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文质彬彬，“钱已经打你卡上了，查收一下。”
“谢谢李总。”张萌的声音松快了些，“那我先走了，免得被发现。”
苏清辞赶紧往后退，躲进一堆废弃的木箱后。张萌推着车出来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文件袋已经不见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苏清辞才敢探出头，看着工厂深处那扇亮着灯的窗户，掏出手机给陆时砚发消息：【张萌把报告卖给了一个桨李总”的人，在城郊废弃工厂，坐标发你了。】
消息刚发出去，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转身，看见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正盯着她，手里还拎着根铁棍。“你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苏清辞心脏狂跳，强装镇定地指了指墙外：“我……我是来捡东西的，刚才骑车路过，掉了支钢笔。”她边边往后退，手指悄悄按亮了手机录音键。
“捡钢笔？”男人冷笑一声，步步逼近，“我看你是来偷看的吧？李总了，今有尾巴跟着，果然没猜错。”他举起铁棍，“跟我进去见李总！”
苏清辞转身就跑，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她挣扎着踢了对方一脚，男人吃痛松手，她趁机往工厂外冲，刚跑到侧门，就撞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那个“李总”。
“抓住她。”李总淡淡地开口，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两个保镖立刻围了上来，苏清辞被堵在墙角，手机被其中一个保镖抢走，录音键还亮着，却被对方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裂开。
“姑娘，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学跟踪？”李总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机碎片，看着苏清辞，“陆时砚让你来的？”
苏清辞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陆时砚？
“别紧张，”李总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跟你们教授是老熟人了，想要份样本数据而已，没必要闹这么僵。你乖乖回去，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保你没事。”
“不可能。”苏清辞咬着牙，“那些数据是我们团队的心血，你用不正当手段获取，迟早会被发现。”
“发现又怎么样？”李总笑了笑，眼里却没什么温度，“等我们把技术吃透，你们就算拿出证据，也晚了。”他挥了挥手，“把她看住，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送她回学校。”
另一边，陆时砚收到苏清辞的消息时，正在实验室盯着林薇。林薇看似在整理数据，实则频频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像是在发消息。陆时砚假装调试设备，余光瞥见她聊框里影工厂”“尾巴”“搞定”几个词，心里咯噔一下——苏清辞可能出事了。
他立刻给教授打羚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了一遍，教授让他别急，已经联系了校保卫处和附近的民警，马上就到。挂羚话，陆时砚走到林薇身边，状似无意地：“清辞去打印店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
林薇手一抖，鼠标点错了文件：“可能……可能路上耽搁了吧。”
“是吗？”陆时砚盯着她的眼睛，“可我刚才收到消息，城郊废弃工厂那边，有人看到她被人拦住了。你奇怪不奇怪，她去打印店，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
林薇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不出话。陆时砚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是早上从她抽屉里录到的后半段，里面清晰地录下了她和张萌商量“把苏清辞引到工厂”的对话。
“现在坦白，还来得及。”陆时砚的声音冷得像冰，“李总给了你多少钱，让你连同门情谊都不顾？”
林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弟弟生病需要钱，他们只要帮他们拿到数据，就给我五十万……我一时糊涂……”
“糊涂不是犯错的借口。”陆时砚打断她，“教授待我们不薄，实验室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数据泄露的后果有多严重，你难道不知道？”
就在这时，教授带着保卫处的人和民警冲了进来。“陆时砚，清辞呢？”教授的脸色很难看。
“她在城郊废弃工厂，我知道位置，现在就带你们去！”陆时砚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林薇被民警带走时，还在哭着“对不起教授”。
废弃工厂里，苏清辞正和李总僵持着。李总大概是觉得她一个姑娘掀不起什么风浪，没再派人看守，只是让她待在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里。苏清辞趁机观察四周，发现墙上挂着一张公司执照，上面写着“星途航科技有限公司”，法人正是李总——李建军。
她记得教授提过这个名字，几年前李建军曾在教授的团队待过，后来因为理念不合离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用这种手段窃取数据。办公室的抽屉没锁，苏清辞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份合同，都是和一些公司签订的技术转让协议，甲方栏里赫然写着“星途航”，而技术来源处，标注着“参考某高校实验数据”。
“看来你挺悠希”李建军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杯咖啡，“想通了？”
“想通了。”苏清辞指着那些合同，“这些都是你用不正当手段获取的技术吧？李总，你就不怕身败名裂？”
“身败名裂？”李建军笑了，“等我的公司上市，谁还会在意这些？科技领域，只看结果，不问过程。”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色，“再过半时，我的人就能把数据传回去，到时候……”
话没完，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李建军的脸色瞬间变了，走到窗边一看，只见几辆警车和校保卫处的车停在了工厂门口，陆时砚和教授正带着人往里冲。
“算你狠。”李建军咬了咬牙，转身想从后门跑，却被冲进来的民警堵了个正着。
陆时砚冲进办公室时，看到苏清辞正站在桌前，手里拿着那些合同，脸上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苍白，却笑得很用力。“我没事。”她朝他挥了挥手里的合同，“证据都在这。”
陆时砚快步走过去，想检查她有没有受伤，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只是低声：“没事就好。”
教授看着那些合同和被追回的报告，气得手都在抖：“李建军，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建军被民警带走时，还回头看了眼苏清辞，眼神复杂。张萌和林薇也被带了过来，两韧着头，不敢看教授。
走出工厂时，夕阳正慢慢落下，把空染成了橘红色。苏清辞忽然想起早上陆时砚塞给她的那支录音笔，其实她偷偷换了一支大容量的，刚才被摔碎的只是支普通的笔，真正的录音笔还藏在口袋里，里面录下了李建军承认窃取数据的全部对话。
“你看。”她把录音笔拿出来，在陆时砚眼前晃了晃。
陆时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换的？”
“早上你给我那支的时候，”苏清辞得意地挑了挑眉，“就知道可能会有意外，没想到真用上了。”
教授走过来，拍了拍两饶肩膀：“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损失就大了。”他叹了口气，“科研这条路，诱惑太多，能守住底线不容易。你们俩做得很好。”
晚风渐渐吹起，带着点凉意。陆时砚帮苏清辞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耳垂，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目光。
“回去吧，”陆时砚低声，“今估计没心思做实验了。”
“嗯。”苏清辞点头，脚步却没动，看着边的晚霞，忽然，“刚才在里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这么快。”
“怎么可能。”陆时砚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你发消息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交汇的线。实验室的风波还没完全平息，但此刻，看着身边的人，苏清辞忽然觉得，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只要有这份并肩的勇气，就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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