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未出口的应答
训练馆的时钟指向九点半时,张萌和林薇正趴在桌上涂教具的颜料,鼻尖沾着点湖蓝色,像两只偷喝了墨水的猫。苏清辞把陆时砚做的卫星模型摆在窗台,荧光贴纸在渐暗的光线下慢慢亮起,像颗悬在半空的星星。
“清辞,快来帮我看看这个‘近地点’的标注贴哪合适!”张萌举着个写着术语的牌子,举得胳膊都酸了。林薇则在旁边用银色颜料画轨道,笔尖在黑色卡纸上划出细碎的光,像真的有流星划过。
苏清辞刚走过去,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老旧的文观测台,穹顶的玻璃碎了半块,角落的三脚架上还架着台生锈的望远镜,照片里的人背对着镜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举着张泛黄的星图。
“这是……”她放大照片,星图上的笔迹有点眼熟,和沈棠学姐日志里的字迹几乎一样。正疑惑时,陆时砚凑了过来,指尖在屏幕上点零:“这是城郊的老观测台,去年暴雨把穹顶冲坏了,一直没修。”
他忽然皱起眉:“发信人是谁?”
“不知道,陌生号码。”苏清辞刷新了下界面,又跳出条消息:“沈棠的星图少了最后一页,在观测台第三排抽屉里。”
张萌探过头来,嘴里还叼着支画笔:“沈棠学姐?就是日志里的‘棠’?那我们得去看看啊!不定有线索!”
林薇也点头:“反正教具也快弄完了,教授今晚可以晚点收工。”
陆时砚却有点犹豫:“现在快十点了,城郊那边没路灯,不太安全。”
“怕什么?”张萌拍了拍他的胳膊,“我们四个一起去,再还有清辞的‘星星模型’照路呢!”她指了指窗台上的荧光卫星,贴纸亮得正好。
观测台比照片里看着更破旧,木门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惨叫,穹顶的破洞漏进些月光,在地上投下歪歪扭扭的光斑。苏清辞掏出手机照明,光柱扫过布满灰尘的观测记录板,上面还留着几十年前的粉笔字:“木星冲日,亮度-2.5等”。
“第三排抽屉……”陆时砚拉开靠墙的旧书桌,抽屉锈得拉不动,他伸手进去摸索,忽然“叮”地碰倒了个金属海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张星图,边缘卷得厉害,上面用红笔标着条陌生的轨道,旁边写着:“阿哲,这是我算的近地卫星最优轨道,等你造的火箭上,就按这个走。”
星图背面还有行字:“1999.3.15,他要去西北戈壁,等火箭发射成功就回来娶我。”
苏清辞的心跳忽然变快,这日期……正好是沈棠学姐日志中断的那。她抬头看向陆时砚,发现他正盯着星图上的轨道参数出神,指尖轻轻点着那邪最优轨道”,忽然道:“这个参数……和我们这次竞赛要设计的卫星轨道高度重合了。”
张萌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抽屉深处:“那是什么?”
是个的布偶,缝得歪歪扭扭,穿着蓝布衫,手里举着颗用毛线缠的星星,星星上缝着个字——“哲”。
林薇拿起布偶,忽然发现它肚子里塞着张纸条,是张未寄出的信:“阿哲,观测台的穹顶又漏雨了,我用塑料布补了补,等你回来一起换玻璃。昨看到颗绿色的流星,像你实验室里的铜溶液颜色,你是不是星星也知道我在等你?”
苏清辞把手机灯光打在信上,忽然注意到信纸边缘有淡淡的泪痕。陆时砚沉默地把星图折好放进兜里,又心翼翼地将布偶塞进苏清辞手里:“拿着吧,比我的卫星像样点。”
布偶有点潮,却带着种莫名的暖意。苏清辞捏着那颗毛线星星,忽然想起日志最后那句“星光会记得每一个认真仰望的人”。原来有些等待,真的能跨越几十年,藏在星图里,藏在布偶里,藏在每个仰望星空的夜晚里。
回去的路上,张萌和林薇在前面追着玩,把荧光贴纸贴得满身都是,像两只发光的萤火虫。苏清辞走在后面,忽然碰了碰陆时砚的胳膊:“你……阿哲学长回来过吗?”
陆时砚抬头望了望空,猎户座的三星正好连成直线:“不知道。但你看这星星的位置,和沈棠学姐标的一模一样。”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了些,“也许他们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在星轨上相遇了。”
苏清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布偶,又看了看陆时砚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约定不用出口也没关系。就像此刻并肩走着的影子,悄悄靠在一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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