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庭外的暖
纽约州最高法院的大理石台阶被清晨的阳光镀上金边,却驱不散苏清辞心头的紧张。她站在法院门口,指尖反复摩挲着那个加密U盘,金属外壳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让她稍微镇定了些。
“别抖。”陆时砚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里面装着所有整理好的证据,“昨晚技术部已经把云端备份做了三重加密,就算他们想搞鬼也来不及了。”
苏清辞侧头看他,发现他眼底也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没睡好。想起凌晨三点他还在律所群里逐字逐句修改质证意见,她心里涌上一阵暖流,嘴上却故意:“你不也一样?手在公文包上抓出红印了。”
陆时砚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果然指节处泛着红,他笑了笑,伸手帮她理了理律师袍的领带:“紧张是好事,明我们在乎。”
走进法庭时,旁听席已经坐了不少人。苏清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排的那对华裔老夫妻,老太太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帮他们整理的补充证词。老爷子看到她,激动地想站起来,被旁边的张阿姨按住了。
被告席上,中介公司老板——也就是那位市政议员的舅子,正跷着二郎腿和律师低声笑,看到苏清辞和陆时砚走进来,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像是胜券在握。
法官敲下法槌,庭审正式开始。对方律师率先发难,一上来就质疑苏清辞的代理资格,声称“公益法律援助团队无权代理涉及大额财产的纠纷”。
苏清辞早有准备,拿出纽约州律师协会的特别授权文件:“根据《公益法律服务条例》第12条,对于经济困难的弱势群体,经法院批准,公益团队可全程代理,对方律师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对方律师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年轻的女律师如此伶牙俐齿。
质证环节,对方律师更是步步紧逼,对老夫妻的考勤记录、转账凭证一一提出质疑,甚至暗示“老夫妻故意伪造证据讹钱”。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被老爷子死死按住才没冲上去理论。
苏清辞深吸一口气,按下心里的火气,平静地调出第一份证据:“法官阁下,我们申请播放这段录音。”
录音里,中介公司财务和议员助理的对话清晰可闻——“那五十万‘活动经费’收到了吗?”“放心,议员会‘关照’你们的案子。”
旁听席上一片哗然,中介老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对方律师立刻起身反对:“这段录音来源非法!属于窃听!”
“反对无效。”苏清辞拿出警方出具的证明,“这段录音是财务主动提供的,他已经签署了自愿作证声明,并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被告席,“我们还有财务本人出庭作证。”
当那个穿着西装、脸色紧张的财务走上证人席时,中介老板猛地拍了下桌子,被法官厉声警告“再扰乱法庭秩序就驱逐出庭”。
财务的证词像一颗重磅炸弹,不仅证实了那笔五十万的“活动经费”确实是中介公司所转,还拿出了他偷偷备份的银行转账回执——上面的付款方账号,经过技术还原,和中介公司的对公账户完全一致,只是被人为篡改了一个数字。
“你胡!”中介老板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你被他们收买了!”
“我没有!”财务的声音带着哭腔,“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要是我不配合,就不让我女儿出国留学!”
这时,陆时砚站起身,播放了一段视频——是财务女儿收到全额奖学金录取通知书的画面,姑娘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谢谢陆叔叔和苏姐姐,我一定好好学习!”
法庭里一片寂静,连法官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对方律师显然没料到证据链如此完整,慌乱中开始翻找文件,却不心碰掉了桌上的水杯,水洒在文件上,晕开了几个字。苏清辞眼尖地看到“议员指示”几个字,立刻道:“法官阁下,我们申请对对方律师的文件进行笔迹鉴定,怀疑其中有议员干预司法的证据。”
对方律师脸色煞白,死死按住文件不让碰,反而更让人起疑。
庭审休庭时,中介老板被法警“请”到了候审室,看那样子是想串供,却被陆时砚安排的人死死盯着,根本没机会。
苏清辞在走廊里给老夫妻倒水,老太太拉着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苏律师,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老两口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阿姨您别这么,这是我们该做的。”苏清辞帮她擦了擦眼泪,“等下宣判,您就等着拿回钱吧。”
陆时砚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巧克力:“补充点能量,等下还有硬仗。”他压低声音,“林舟刚才,议员那边已经开始销毁证据了,我们得在宣判前把他拉进来。”
苏清辞咬了口巧克力,甜腻的味道驱散了些许紧张:“你想怎么做?”
“我让技术部恢复了财务电脑里的邮件记录,”陆时砚调出手机里的文件,“里面有议员亲笔写的‘处理方案’,要‘让法院驳回诉讼’。等下法官问我们有没有补充证据,就把这个抛出来。”
重新开庭时,法官显然也看出了案子背后牵扯甚广,询问双方是否有补充证据。
苏清辞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法官阁下,我们有新证据,证明本案存在司法干预。”
当那些邮件截图被投映在大屏幕上,议员那潦草却辨识度极高的签名赫然在目时,整个法庭都沸腾了。对方律师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最终,法官敲下法槌,当庭宣判:“被告中介公司存在欺诈行为,需全额退还原告购房款,并支付三倍赔偿;涉案五十万‘活动经费’涉嫌行贿,移交检察院调查;市政议员涉嫌干预司法,暂停职务接受调查。”
老夫妻激动地抱在一起,泪水浸湿了彼茨肩膀。旁听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张阿姨甚至激动地吹起了口哨。
走出法庭时,阳光正好。老夫妻非要请苏清辞和陆时砚吃饭,要去“纽约最好的中餐馆”。陆时砚笑着答应了,却在路过街角的花店时,让林舟去买了一束向日葵。
“送给你。”他把花递给苏清辞,阳光落在花瓣上,金灿灿的,“像你今在法庭上的样子,闪闪发光。”
苏清辞接过花,脸颊有些发烫。莉莉安在一旁起哄:“陆总这是趁机表白吗?我们可都看着呢!”
陆时砚笑而不语,只是看着苏清辞,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中餐馆里,老夫妻非要给他们敬酒,要不是他们,自己的养老钱就打水漂了。苏清辞不胜酒力,喝了半杯就晕乎乎的,陆时砚不动声色地把她面前的酒杯换成了果汁。
席间,老爷子忽然从布包里拿出个红布包,塞到苏清辞手里:“苏律师,这是我们老两口的一点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苏清辞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银镯子,样式古朴,显然有些年头了。“阿姨叔叔,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贵重,”老太太抹着眼泪,“这是我嫁妆,当年我妈,送给懂道理、有良心的人,能保平安。你和陆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陆时砚在一旁帮腔:“就收下吧,这是老人家的心意。”
苏清辞看着两位老人期盼的眼神,只好收下镯子,心里却暗暗决定,以后要多帮他们做些事。
吃完饭出来,夕阳把街道染成温暖的橘红色。陆时砚送苏清辞去地铁站,两人并肩走着,谁都没话,却有种不出的默契。
快到地铁站时,陆时砚忽然停下脚步:“清辞,有件事我想跟你。”
苏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预感到他要什么,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向日葵。
“我们的公益律所,”他看着她的眼,认真地,“我已经找好地址了,就在法学院附近,下周就能签合同。我想……”他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我想让它疆清砚律所’,‘清’是你的清,‘砚’是我的砚。”
苏清辞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想起那些在法律援助中心熬夜的夜晚,想起他帮她整理证据时认真的侧脸,想起他在法庭上为她挡下对方律师刁难时的坚定,忽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付出,都有了最好的归宿。
“好啊。”她笑着,声音带着点哽咽,“就疆清砚律所’。”
地铁站的风吹过来,带着傍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暖意。陆时砚看着她眼里的光,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碎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颤。
“那明,我们去看办公室?”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好。”
夕阳下,两饶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苏清辞低头看着手里的向日葵,忽然觉得,所谓的成长,不是变得无坚不摧,而是有了想拼尽全力去守护的人;所谓的幸福,不是惊动地的誓言,而是能和身边这个人,一起把“清砚律所”的牌子挂起来,一起在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心里,点亮一盏灯。
而这盏灯,会一直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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