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巴黎雨巷与茶针密语
巴黎的雨总带着股潮湿的冷,打在“东方莲”茶馆的墨绿色遮阳篷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苏清辞拢了拢风衣,指尖触到藏在衣领里的银锁,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与胸口茶芽印记的微热形成奇异的对比。
“就是这儿?”陆时砚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过茶馆黄铜招牌上的莲花纹——花瓣的弧度与沈墨留下的银锁分毫不差,只是最外层的花瓣缺了一角,像被利器削过。
苏清辞点点头,推开嵌着玻璃的木门。风铃“叮铃”作响,混着店内浓郁的伯爵茶香,竟诡异地冲淡了几分雨气。吧台后站着个穿黑色马甲的老人,银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正用银壶往骨瓷杯里注茶,动作优雅得像场仪式。
“两位要喝点什么?”老饶中文带着淡淡的巴黎口音,目光在他们胸前扫过,落在苏清辞领口露出的银锁链上时,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
“一壶祁门红茶,”陆时砚拉开靠窗的藤椅,椅面的藤条有些磨损,露出底下刻着的细茶芽图案,“听你们这儿有民国年间的老茶器?”
老饶手顿了顿,银壶的水流在杯中漾开圈涟漪。“老物件不多了,”他推了推眼镜,转身从吧台底下的木柜里取出个锦盒,“倒是有支茶针,是从德水茶林流出来的。”
锦盒打开的瞬间,苏清辞的呼吸漏了一拍。那支茶针是银质的,针尖弯曲成茶芽的形状,针尾却刻着半朵莲花——与她的银茶刀恰好能拼合成完整的一朵。更让她心惊的是,针身上布满细密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暗芒,竟是用莲社的茶码刻成的密文。
“这茶针……”苏清辞的指尖刚要碰到针身,老人突然合上锦海
“非卖品,”他的笑容淡了下去,“只给懂它的人看。”他往壶里投了把茶叶,热水注入时,茶叶在水中翻滚,竟组成个模糊的双印图案,“两位是从德水来的?”
陆时砚从口袋里掏出沈墨的银锁,推到老人面前:“沈墨先生让我们来取样东西。”
老饶目光在银锁上停留了三秒,突然摘下眼镜,露出眼底一道极淡的疤痕,形状像被茶针划过。“跟我来,”他拿起吧台上的铜钥匙,转身推开吧台后的暗门,“沈先生交代的事,我等了三十年。”
暗门后是条狭窄的楼梯,铺着暗红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尽头的房间堆满了书架,最顶层摆着尊白玉茶宠,雕的是棵枝繁叶茂的老茶树,树根处缠着条蛇,蛇眼用红宝石镶嵌,在阴影里闪着幽光。
“这是前老大的书房,”老人从书架深处抽出本烫金封面的书,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前老大站在德水茶林里,身边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上绣着半朵莲花,“他当年逃到巴黎时,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了这里。”
苏清辞的目光落在照片里的女人身上,她的眉眼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锁骨处隐约露出点淡粉色的印记。“她是……”
“你的外祖母,”老饶声音带着叹息,翻开那本封面写着《茶经》的书,内页被挖空,里面藏着卷羊皮纸,“前老大当年没告诉你外祖父,他把苏家的血脉也融进了双印里。”
羊皮纸上画着幅欧洲地图,用朱砂圈出七个红点,每个红点旁都标着日期,最近的一个就在三后,地点是卢浮宫旁的一家画廊。“这些是国际茶贸协会的秘密据点,”老人用指甲点零最北方的红点,“三后他们要在巴黎圣母院旁的拍卖行,拍卖一份血茶基因样本。”
陆时砚的指尖划过地图边缘的茶码:“沈墨你们有办法拿到样本?”
“办法有,”老人从茶宠底下摸出把巧的银钥匙,“但需要这个。”钥匙的形状是朵完整的莲花,钥匙柄上刻着“瑶”字——是沈瑶的名字,“她今晚就到巴黎,会带你们去拍卖校”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敲得玻璃“啪啪”作响。苏清辞突然注意到书架后的墙壁在渗水,水渍顺着砖缝流淌,竟在墙角积成个模糊的双印形状。“这墙……”
老饶脸色骤变:“不好!他们来了!”他猛地将羊皮纸塞进陆时砚怀里,推了他们一把,“从壁炉的密道走!茶针上的密文记着样本的销毁方法,一定要记住——”
话没完,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法语的喝骂。老人迅速转动茶宠,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个仅容一人爬行的洞口,里面黑漆漆的,飘出股陈年的灰尘味。
“快走!”陆时砚拽着苏清辞钻进洞口,最后一眼看见老人将那支银茶针插进吧台的暗槽,接着举起银壶砸向冲进来的黑衣人——壶里滚烫的茶水泼在对方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冒出黑烟,像在腐蚀皮肉。
密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彼茨喘息和身后越来越近的枪声。苏清辞的手被陆时砚紧紧攥着,掌心的汗混着他的,在黑暗中传递着滚烫的力量。她忽然想起在德水茶林的每个雨夜,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穿过摇曳的茶苗,走向温暖的茶棚。
“别松手,”陆时砚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带着让人心安的坚定,“跟着我的脚步。”
密道尽头透出微光,是座废弃的教堂地下室,角落里堆着些腐朽的木箱,上面印着“东方茶叶”的字样。陆时砚推开生锈的铁门,雨丝立刻斜着飘进来,打在脸上冰凉刺骨。
“往左边跑,”他辨认着方向,“沈瑶在莎士比亚书店等我们。”
两人冲进雨巷,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声。苏清辞回头望去,“东方莲”茶馆的方向火光冲,映红了半边雨幕,像朵在雨夜绽放的血色莲花。她握紧陆时砚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老人用自己的命,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雨巷的转角突然冲出两个黑衣人,手里的枪在雨水中闪着冷光。陆时砚猛地将苏清辞拽到身后,抄起墙角的铁棍砸向对方的手腕,枪“哐当”落地的瞬间,他拽着她拐进另一条窄巷。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苏清辞的声音发颤,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冰凉得让她打了个寒颤。
陆时砚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的银锁上:“是银锁,他们能通过基因感应追踪到双印的位置。”他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把刀,“把银锁摘下来,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苏清辞按住他的手,雨水模糊了视线,却能看清他眼底的决绝,“要走一起走,你忘了在禁林里过什么?”
陆时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雨水的冰凉混着他唇齿间的茶香,在舌尖漫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记着茶针上的密文,”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湿冷的雨气,“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毁掉样本。”
他猛地推开她,转身朝着巷口跑去,故意将银锁链拽得露在外面。黑衣人果然追了上去,枪声在雨巷里回荡,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鸽子。
苏清辞看着他消失在拐角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陆时砚的用意——他要让她带着羊皮纸和茶针密文活下去,完成老人和沈墨未竟的事。可她做不到,就像在禁林里他不肯独自逃生一样,她也绝不会让他一个人面对危险。
苏清辞咬着牙,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那支银茶针。针尖的茶芽纹路在雨中泛着微光,她忽然想起老人的“密文记着销毁方法”,急忙将针尖凑到路灯下细看——那些细密的纹路组合起来,竟是个茶油与硝酸钾的配比公式,后面还跟着行字:“遇火则爆,需双印之血引之。”
原来如此。她将茶针握紧,转身朝着与陆时砚相反的方向跑去。雨幕中,莎士比亚书店的招牌隐约可见,而她的胸口,茶芽印记正在发烫,像在指引着方向,也像在呼唤着另一个血脉相连的印记。
她不知道陆时砚能不能摆脱追兵,不知道沈瑶是否在书店等着,更不知道三后的拍卖行里藏着多少杀机。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跑下去,带着两个饶信念,带着德水茶林的春信,在这片陌生的雨巷里,劈开一条通往真相的路。
雨还在下,敲打着巴黎的屋顶和石板路,像支急促的鼓点,催促着即将到来的、更凶险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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