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仙山的白玉阶梯,与登仙九阶不同,并无压力,反而步步生莲,灵气化雨,滋润身心。阶梯两侧,生长着各种水系灵草,有灵泉叮咚,仙鹤翩跹,一派祥和仙境景象。然而,陆宁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协调。这祥和之下,似乎隐藏着极深的悲伤与寂寥。水府令的感应也愈发强烈,指向山巅。行至山腰,前方出现一座巨大的瀑布,瀑布之水并非普通山泉,而是精纯的癸水精华,寒气逼人。瀑布后,隐约有一座水晶宫殿的轮廓。
“宫殿在此,或许便是仙山核心。”陆宁道,三人飞身越过瀑布。瀑布之后,别有洞。是一座完全由透明水晶构筑而成的巨大宫殿,美轮美奂,却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宫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寒玉水池,池中并非弱水,而是更加精纯、散发着淡淡星光的“一真水”。池中央,悬浮着一枚湛蓝色的水行信物令牌。但吸引陆宁目光的,却是池边寒玉台上,静静躺着的一具冰棺。棺体透明,可见其中躺着一名身穿水蓝宫装、容颜绝美、却面色苍白、毫无生息的女子。女子眉心,有一点湛蓝水纹,气息与整座仙山,甚至与那弱水,隐隐相连。
“这是……”慕芊雪惊讶。“恐怕,她就是水行仙山的‘山灵’,或者,曾经的掌控者。”陆宁走近冰棺,水府令发出哀鸣般的震动。他能感觉到,这女子生机已绝,但神魂似乎被某种力量强行封印在体内,与仙山本源融为一体,维持着仙山不坠,也形成了外围的弱水屏障。“火灵前辈所的故人,难道是她?”
寒月真人疑惑,“可她似乎已逝去多年。”陆宁灵觉仔细探查,心中一动。他在女子体内,感应到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灵魂印记!这印记……竟与他早年得到、后来在坠龙渊被真龙精血激活的、那枚来自母亲遗物的“水玉”气息,同出一源!母亲?!不,不对。年龄、相貌、修为皆不符。但这份灵魂联系……“她是我母亲的族人?还是……”陆宁心中掀起波澜。他从未听父母提过来历,只知是散修。难道母亲出身海外,甚至与这水行仙山有关?他尝试以自身精血和水府令,轻轻触碰冰棺。
“嗡!”冰棺微微震动,女子眉心的水纹亮起,一道虚幻、脆弱、充满悲赡女子身影,从冰棺中浮现,正是棺中女子的神魂投影。她眼神迷茫,看到陆宁,尤其是感应到他身上的血脉气息和水府令时,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你是……姐姐的孩子?!”虚影声音颤抖,充满激动。姐姐?陆宁心神剧震!
“前辈,您口中的姐姐是……”“陆清澜!她是我的姐姐,水行仙山上一代圣女,你的母亲!”虚影泪流满面,“孩子,我终于等到你了……我是你的姨,水灵儿。”水灵儿?陆宁脑中轰鸣。母亲竟是水行仙山圣女?那姨为何会在此,化为山灵,沉睡于冰棺?
“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母亲她……”陆宁急问。
水灵儿虚影神色哀伤,缓缓道来:“当年,姐姐与一外来人族修士,也就是你父亲相恋,触犯山规,被迫离开仙山,隐姓埋名。后来,域外魔势力渗透,幽冥教勾结内鬼,突袭仙山,欲夺水行信物与本源。姐姐为保仙山,暗中将水府令和部分传承送出,交予你父亲,嘱其寻找有缘人。我与众长老拼死抵抗,最终仙山沦陷,长老尽殁,我亦重伤濒死,只得燃烧神魂,以禁术化为山灵,融入本源,启动弱水大阵,封锁仙山,才保住信物未被夺走,但也陷入永久沉眠,仅留一缕残念等待……”
原来如此!父母来历,水府令来源,弱水大阵的真相……一切豁然开朗!陆宁心中悲愤交加。父母之仇,宗门之恨,竟都与幽冥教、域外魔有关!
“孩子,你能至此,并得水府令认可,定是姐姐选中之人。快,取走水行信物,炼化仙山本源,重掌水行仙山!绝不能让信物落入魔之手!”水灵儿虚影急切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姨……”陆宁看着即将消散的虚影,眼眶发热。
“不必悲伤,能见你一面,得知姐姐血脉延续,我已无憾。记住,守护苍生,诛杀邪魔……”水灵儿虚影最后看了陆宁一眼,化作点点蓝光,融入冰棺女子体内,彻底沉寂。陆宁跪地,对着冰棺重重磕了三个头。起身,眼神已是一片冰寒与决绝。他走向一真水池,伸手抓向那枚水行信物。幽冥教,域外魔,旧恨新仇,该一并清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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