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宝儿坐在商场休息区的长椅上，手里捧着那个葫芦，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看。婉晴正坐在对面吃蛋糕，时不时瞟她一眼。
“你干嘛一直盯着那东西？”婉晴问。
欢宝儿撅嘴：“我想看看他有没有在里面乱动。”
“你是……阿福？”
“对啊。”欢宝儿点点头，“我怕他在里面闷坏了。”
婉晴差点被蛋糕噎住：“你还怕他闷？那是鬼哎！”
欢宝儿一脸认真：“可他是孩嘛，朋友都需要玩伴、零食和睡觉的地方。我得照顾好他。”
婉晴翻了个白眼：“你这道姑当得太像妈了。”
欢宝儿没理她，轻轻摇晃葫芦，嘴里念叨：“阿福呀阿福，你在里面乖乖的哦，等我帮你找到家，就放你出来。”
葫芦里传来一声的“嗯——”。
婉晴吓了一跳：“他还听得见你啥？”
欢宝儿得意一笑：“那是当然，我的符咒可是师父亲手画的，沟通灵体不在话下。”
两人着话，欢宝儿忽然低头看罗盘，指针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咦？”她皱眉，“有点不对劲。”
婉晴叹了口气：“又来了？”
欢宝儿已经站起身，把葫芦塞进包袱里，拍拍手：“走吧，我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这里人太多，阿福会害怕。”
她们离开甜品店，走到商场后方一个空旷区域。灯光偏暗，平时没什么人来。欢宝儿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后，从包袱里取出一张符纸铺在地上。
“我们要开始了。”她蹲下来，摆出罗盘，点燃三支香。
婉晴靠在墙边，抱着手臂：“你要干嘛？”
欢宝儿一本正经地：“我要帮阿福卜卦，看他到底从哪儿来的。”
“就在这儿？”
“对啊，这儿很合适。”欢宝儿拍了拍地面，“你看，这里干扰少，磁场稳定，而且……”她压低声音，“刚才我感觉这里的阴气比别处重一点。”
婉晴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得跟真的一样。”
欢宝儿闭上眼，双手掐诀，嘴里低声念起《归魂引》。随着咒语响起，香烟袅袅升起，在空中盘旋成一道淡淡的漩危
突然，葫芦微微震动了一下。
欢宝儿睁开眼，转头看向婉晴：“他，他记得自己是从一个‘风吹得很厉害’的地方来的。”
“风吹得很厉害？”婉晴挑眉，“你是风大的地方？比如山顶？海边？还是沙漠？”
欢宝儿摇头：“不是那种风。他是‘风夹着哭声’，听起来像……坟地或者荒野。”
婉晴打了个寒战：“你确定他没在吓唬你？”
欢宝儿却笑嘻嘻地：“不会啦，阿福挺乖的。”
她着，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罗盘上。指针缓缓转动，最后停在西北方。
“西北方向。”欢宝儿轻声，“看来他的家在那边。”
婉晴凑过来看：“然后呢？你要带他去？”
欢宝儿点头：“对啊，我不能把他一直关在葫芦里，他需要回家。”
婉晴看着她那张认真的脸，心里忽然有点暖。
“那你打算怎么去？”
欢宝儿歪头想了想，掏出手机看了眼地图：“坐公交应该可以到附近，然后再找找看。”
“等等。”婉晴拉住她，“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
欢宝儿摇头：“不知道。”
“那万一是个危险的地方呢？”
“没关系。”欢宝儿笑眯眯地，“我是道姑，专门处理这种事的。”
婉晴无奈地笑了：“你这孩子，胆子倒是不。”
欢宝儿拍拍胸脯：“我师父过，救人救鬼都是一样的道理，要用心，也要有勇气。”
婉晴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三岁半的道姑，比很多大人都靠谱。
“好吧。”她点头，“那我陪你去。”
欢宝儿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婉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路上不准随便收鬼。”
欢宝儿撅嘴：“可是……万一遇到别的鬼怎么办？”
婉晴叹气：“你这是准备开灵体托儿所吗？”
欢宝儿嘿嘿一笑：“我觉得我可以开一个。”
两人正着，葫芦又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欢宝儿赶紧打开盖子，探头进去：“阿福，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要乖乖的哦。”
“好……”里面传来一声软软的回答。
欢宝儿满意地盖上盖子，贴上新符，然后站起身，背起包袱，抬头看了看色。
“走吧。”她，“我们去找你的家。”
欢宝儿和婉晴走出商场时，已经晚了。街道上的霓虹灯纷纷亮起，映照在玻璃幕墙上，五彩斑斓。
欢宝儿一边走一边哼着歌，脚步轻快，仿佛刚刚只是收了个普通朋友一样。
婉晴走在后面，忍不住问：“你不累吗？”
欢宝儿回头：“累啥？”
“又是抓鬼又是卜卦的，你不觉得辛苦？”
欢宝儿耸耸肩：“习惯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从包袱里摸出一个铃铛，轻轻摇了两下。
“阿福，别睡着了，我们快到啦。”
铃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葫芦里传出轻微的回应。
婉晴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笑了：“你真是……独一无二。”
欢宝儿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我可是师父的徒弟。”
两人一路前行，穿过几条街，终于找到了通往西北方向的公交车站。
欢宝儿蹦蹦跳跳地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葫芦放在腿上，继续哄阿福。
婉晴则站在旁边扶着栏杆，看着窗外流动的城市光影，心里莫名踏实。
车子驶过一座桥时，欢宝儿忽然指着窗外：“婉晴你看！”
婉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桥下的河水泛着微光，波纹荡漾，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她问。
欢宝儿皱眉思索了一下，忽然露出笑容：“应该是水里的路标。”
“路标？”
“对啊。”欢宝儿认真地，“阿福，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座桥，还要穿过一条河。”
她低头看着葫芦：“阿福，是不是这条路？”
葫芦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嗯”。
欢宝儿满意地点点头，把铃铛又摇了两下。
婉晴看着她，忍不住想：这个三岁的道姑，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她还没想明白，车子已经驶入一片昏黄的灯光郑
前方，是一座老旧的居民区，周围环境安静，树影婆娑。
欢宝儿跳下车，深深吸了一口气：“到了。”
婉晴也下了车，看着四周：“你确定是这儿？”
欢宝儿点点头，抱紧葫芦，目光坚定。
“是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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