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草叶上的露珠还挂着。欢宝儿蹲在石阶边,手指轻轻碰了碰最尖那片叶子。水珠圆滚滚的,没破,也没滑下去。
她站起来,拍了拍道袍下摆的土,背起包袱,桃木剑在肩上晃了一下。她朝着工地中间走,脚步不快也不慢。
王建国已经在奠基碑旁边站着了,手里拿着对讲机,看见她来了,低头走到跟前:“露水成不成?”
“成了。”她,“地气稳。”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领导五分钟后到,仪式马上开始。”
欢宝儿点点头,没话,走到一旁空地站定。罗盘从包袱里拿出来,打开盖子看了一眼。指针不动,方向正南。
远处传来车子的声音,几辆黑色轿车开进工地大门。车门打开,一群人走出来,穿着西装,皮鞋擦得发亮。米色风衣女人也在其中,手里抱着平板电脑。
她走到欢宝儿身边,蹲下来平视:“你看到了吗?空气监测数据刚才跳了一格,负离子又升了。”
欢宝儿抬头看她:“地醒了就会吐旧气,吸新气。”
女人笑了:“你得真简单。”
“本来就不复杂。”她,“人累了要睡觉,地累了也要歇。现在它睡饱了。”
两人完,没人再讲话。周围渐渐热闹起来,彩旗插好了,红毯铺上了,音响里放着轻音乐。主持人拿着话筒试音,声音嗡嗡响。
王建国走过去和施工队交代几句,回来:“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时辰。”
欢宝儿抬头看了看。太阳刚爬过楼顶,光线不刺眼。她低头看罗盘,又掐了下手心,声念了几句。
然后:“再等七分钟。”
米色风衣女人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五点五十三分?”
“嗯。”她,“辰时三刻,阳气最清。”
大家都不话了,盯着手表看。时间一秒一秒走。有人偷偷瞄欢宝儿,见她站着不动,两手垂在身侧,眼睛闭着,像在听什么。
六点整的时候,她睁开眼。
“到了。”她。
王建国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各组,准备启动!”
主持人赶紧上台,清了清嗓子:“各位领导、各位同事,新项目启动仪式现在开始!首先,请允许我介绍本次工程背后的特别顾问——”
他话没完,欢宝儿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举起罗盘,声音不大但清楚:“现在动工最吉。”
全场静了一下。
项目经理反应最快,接过话筒:“那就按这位师父的办——现在,正式启动!”
掌声响起。领导们笑着走上前,剪了彩带。红色绸布落下,底下露出一块崭新的奠基石碑。
欢宝儿没鼓掌,踮起脚,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黄纸符,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她把符纸贴在石碑右下角,声:“愿人勤土沃,日进斗金。”
米色风衣女人站在旁边,低头看她:“这符……能管用多久?”
“看你守不守规矩。”她,“乱挖乱踩,三就废。”
女人笑出声:“那我们可得听话了。”
这时,第一辆挖掘机发动了。轰隆一声,铲斗抬起,缓缓落下,扎进翻松过的土里。
王建国看着机器动作,脸上露出笑:“这回不用我喊停工了吧?”
“只要你穿新鞋。”她,“别把脏东西带进来。”
他愣了一下,摸摸脑袋:“你还记得啊?”
“我记得每双鞋。”她,“也记得每块土疼不疼。”
人群慢慢散开,有领导留下来拍照,有人走向办公室开会。米色风衣女人打开平板记录数据,一边写一边点头。
欢宝儿没动,站在石碑旁边,手扶着桃木剑柄。阳光照在她脸上,暖暖的。风吹过来,带着泥土味和一点点青草香。
她低头看罗盘。指针稳稳指着正南,没晃。
王建国走过来问:“你还在这儿干啥?仪式完了,可以回去休息了。”
“我还没走。”她,“第一铲是我定的时辰,我得看着第一车土运出去。”
“你还真讲究。”
“不是讲究。”她,“是守信。地守信,我也得守。”
他挠挠头,不再劝,站到她旁边一起看着工地。
挖机来回运转,土堆被推平,工人们陆续到位。有人看到她还站着,远远打了个招呼:“姑娘,谢了啊!昨晚睡得可香!”
另一个接话:“我家娃退烧了,今早能下地跑了!”
欢宝儿抬头看了看,没话,嘴角动了一下。
米色风衣女人走回来,蹲下来看她:“你知道吗?刚才保安,昨晚监控拍到奇怪的事。”
“啥事?”
“凌晨三点,配电箱原来的位置,地上冒出一圈白雾,就那么几秒,没了。”
欢宝儿点点头:“那是地气通出来的口。”
“你不惊讶?”
“我等着呢。”她,“它憋太久了。”
女人合上平板,看着她:“你这地会记事吗?”
“会。”她,“它记得谁踩它,谁修它,谁拿它当赚钱的工具,谁把它当活的东西看。”
女人没再问,只是静静站了一会儿。
太阳升高了,工地完全亮起来。旗帜在风里展开,发出啪啪的响。
欢宝儿忽然弯腰,从石碑底下捡起一片落叶。叶子背面有点湿,像是刚从土里冒出来时蹭上的泥水。
她把它放在手心看了看,然后轻轻放回地上。
“它想长新叶子了。”她。
王建国递过来一瓶水:“喝一口?站这么久累不累?”
“不累。”她,“比背师傅抄经轻松。”
“那你师傅知道你现在给大工地定时辰,会不会吓一跳?”
“他会,总算没白教。”她,“不过得加钱。”
“加钱?”
“上次写符收三块糖。”她,“这次得五块,还得是草莓味的。”
米色风衣女人忍不住笑:“你还讨价还价?”
“一手交糖,一手开工。”她,“不然我不念平安咒。”
三人站在一起,看着第一车土被运出工地大门。车轮压过路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远处又有车子开进来,是材料运输车。司机摇下车窗问王建国:“往哪卸?”
王建国正要话,欢宝儿突然抬手拦了一下。
“等等。”她。
她走到车前,仰头看司机:“你是左撇子?”
司机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方向盘磨的位置不对。”她,“而且你座椅调得偏右。”
“是啊,我是左撇子,开车习惯用右手打方向。”
“那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头晕?早上起床脖子僵?”
“哎哟!”司机拍大腿,“真是!还以为是空调吹的!”
“不是。”她,“你车停在煞位上了。昨挖机停那儿,今你又停,气场乱了。”
司机傻眼:“那咋办?”
欢宝儿转身看向王建国:“停车区往东挪十米。”
王建国立刻拿对讲机安排。
司机连连道谢:“姑娘神了!我这就挪车!”
车开走后,米色风衣女人看着欢宝儿:“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手常使哪边,肩就歪哪边。”她,“肩歪了,气就不顺。人不舒服,车也带霉气。”
“所以你连司机都要管?”
“我不管人。”她,“我管地别疼。”
王建国摇头笑:“你这哪是风水师,你是工地保姆。”
“保姆也得开工资。”她,“五块糖。”
远处,第二辆挖机启动了。引擎声轰鸣,铲斗高高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欢宝儿站着没动,手搭在罗盘上。
阳光落在她两个揪揪上,发绳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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