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不动的那一下,欢宝儿就知道有东西来了。
她没抬头看,也没伸手赶鸟,只是从包袱里摸出一块饼干,掰了一角扔过去。麻雀还是没动,连眼睛都没眨。
她这才站起来,拍了拍道袍下摆的灰,对着墙角轻声:“它盯了车十分钟,车里没人,可排气管是热的。”
墙后探出个脑袋,是李姐。她手里拿着保温杯,嘴上还沾着豆浆印:“真进去了?”
“进去了。”欢宝儿点头,“三个黑衣服的,翻墙的时候踩歪了瓦片,其中一个左脚拖地,走路像拖扫帚。”
李姐赶紧掏出手机记下来:“我这就告诉王总,让他把东南角的监控切到备用电源。”
“别打字。”欢宝儿拉住她手腕,“用语音转文字,发给他的私人号。他们能截公司邮箱。”
李姐一愣,马上点头,躲到楼梯间去话。
欢宝儿蹲回原地,手指在地面画了个圈,又抹掉。她从桃木剑柄上拧下一颗珠子,塞进砖缝里。珠子刚落进去,就听见“叮”一声,像是玻璃碰铁管。
“信号通了。”她自言自语。
半时后,王总的车停在工地后门。他下车时穿着工装背心,手里拎着两盒盒饭,看起来跟普通包工头没两样。
他走进值班室,把饭放下,顺手把一张U盘插进老式电脑。屏幕一闪,调出了东南角的实时画面。
三个黑衣人正蹲在地上,往土里埋东西。其中一个戴帽子的,动作特别慢,一边埋一边拿罗盘对方向。
王总皱眉:“这不就是上次那个?”
“是他。”欢宝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嘴里嚼着糖,“黑风手下最蠢的那个,叫阿瘸。去年给人布招财阵,结果把财神爷的方向搞反了,赔了人家三万八。”
王总忍不住笑:“这种人也能当邪术师?”
“他就负责跑腿。”欢宝儿接过U盘拔出来,“真正厉害的还没来。等他们觉得万事俱备,才会请大佬出场。”
“那你现在要干嘛?”
“等鱼吐泡泡。”她把U盘塞进包袱夹层,“他们以为我在查他们,其实我早就不查了。我现在专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王总看着她的身体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忍不住问:“你真是三岁半?”
“身份证上写的。”她一本正经。
两人正着,李姐急匆匆跑进来,手里举着手机:“外面有人发帖了!标题是《神童道士失手致企业亏损》,配图是你上次在工地转罗盘的照片,还p了个裂开的地砖。”
欢宝儿接过手机看了眼:“发帖时间是五分钟前,Ip地址在城西网吧。老套路了,先造谣,再救场。”
“我们要不要反击?”
“不用。”她摇头,“让他们吵。我们越安静,他们越敢动手。”
果然,第二凌晨两点,监控拍到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工地后门。车上下来四个人,全都穿黑袍,领头的那个手里提着一只红布包裹的箱子。
“这次主力来了。”欢宝儿趴在塔吊操作室的窗上,眼睛亮得像灯泡。
她按下对讲机:“云逸道长,准备封印阵了吗?”
耳机里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早好了,我还带了花生糖,你要不要分一口?”
“等抓到人再吃。”她严肃地。
那四人直奔东南角,打开红布箱子,取出几根黑色短钉和一张黄纸符。戴面具的人开始念咒,其余三人围着圈站定。
就在符纸点燃的一瞬间,地面突然亮起一道金线,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八面铜镜从废弃建材堆后缓缓升起,围成一圈,把四人罩在中间。
“触发了!”王总在监控室猛地站起来,“铜线阵全亮了!”
李姐一把抢过对讲机:“录音开了吗?摄像机有没有断电风险?”
“都正常。”王总盯着屏幕,“连他们呼吸声都能录下来。”
那边,四个黑袍人发现被困,立刻想往外冲。可每撞一次镜面,就被一股力弹回来,嘴里还喷出黑烟。
“这是……照魂镜?”其中一个惊剑
“不止。”欢宝儿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底下还有锁脉铜线,你们踩上去那一刻,就已经进笼子了。”
她背着包袱,顺着铁梯一步步走下来,桃木剑挂在腰上,晃来晃去。
“你们昨不该来第二次。”她,“第一次埋点玩意也就算了,今还敢升坛作法,这不是明摆着送证据吗?”
戴面具的人怒吼:“丫头,你以为这点破阵就能困住我们?”
“不能。”她承认,“但它能撑够久。”
“够久干什么?”
“等警察按流程备案啊。”她掏出手机晃了晃,“王总刚刚已经报警了,是工地发现非法集会,还带着易燃物品。警方十分钟到。”
那人愣住:“你……你根本不怕我们破坏名声?”
“怕啊。”她点头,“所以我才不让你破坏成功。我要的是你们亲手把自己送上新闻头条。”
李姐这时也跑了过来,手里拿着打印纸:“我已经联系三家被盯上的公司,他们都愿意作证,玄正堂推荐的大师有问题。”
“再加上这段视频。”欢宝儿把U盘举起来,“明头条就是《邪术团伙借风水诈骗企业》,比什么‘神童翻车’劲爆多了。”
戴面具的人气得发抖:“你设局!你早就知道我们会来!”
“我不知道。”她摇头,“我只是做了个假风水局,然后等着看谁最着急来改它。”
她顿了顿,咧嘴一笑:“你们太沉不住气了。”
那人还想挣扎,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血雾撞上镜子,发出“滋”的一声,镜面出现一道裂痕。
欢宝儿立刻抽出桃木剑,往地上一戳,嘴里快速念了几句。八面镜子同时震动,裂痕停止蔓延。
“别白费力气了。”她,“这镜子是我师傅清玄道尊传的,专门照你们这种藏头露尾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王总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辛苦了。”
她接过喝了口,抹了抹嘴:“接下来交给你了,记得让警方重点查他们的资金往来。这些人做事,肯定收了钱。”
“明白。”王总点头,“我会全程跟进。”
李姐凑上来问:“要不要现在就把U盘备份一份?”
“不用。”欢宝儿把U盘放进嘴里叼了一下,又拿出来,“我就放这儿,他们看得见拿不着。”
她转身看向被困的四人,其中一个正低头撕袖子,像是在藏什么东西。
她眯起眼,慢慢走近。
那人抬起头,眼神慌乱。
她忽然笑了:“你袖子里是不是有张新名单?”
那人僵住。
她伸手:“给我看看呗?”
那人猛地往后缩,却被铜线弹回。
欢宝儿往前一步,举起桃木剑尖轻轻挑开了他的袖口。一张折叠的纸滑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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