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空地旁就响起了“咚咚”的木鼓声——那是墨渊定下的开工信号，比往日的晨哨早了足足半个时辰。云舒揣着阿婆塞的热野枣糕跑出山洞时，远远就看见族人们已聚在空地边，阿山扛着磨得锃亮的木铲，阿石拎着捆好的石斧，连芽都捧着个陶罐，踮脚往人群里凑。
“云舒姐姐！”芽率先扑过来，把陶罐举到她面前，罐底铺着层新鲜苔藓，“阿婆开工要讨个好彩头，这是我今早采的绿垫子，垫在铲底挖第一下，池子准能存住水！”
云舒刚接过陶罐，就被墨渊拉到空地中央。他手里捧着块打磨光滑的青石，上面用红浆果汁重新勾勒了蓄水池的图样，“聚”字图腾旁的水滴被涂得鲜红，在晨光里亮得耀眼。“按部落的老规矩，开工要由最先想出法子的人定方向。”墨渊把石斧塞进她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木柄传来，“你来划第一下。”
族人们立刻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落在云舒身上。她深吸一口气，握着石斧走到标记好的池心位置，对准墨渊昨日划的线，狠狠往下一劈——“咔嚓”一声，湿润的泥土被崩开豁口，带着草木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阿山立刻举着木铲跟上，“呼”地一下挖起一大块土，高声喊：“第一铲，聚水聚福！”
“第二铲，平安顺遂！”阿石跟着挖第二下，族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木铲撞击泥土的“噗嗤”声、搬石头的“咚咚”声瞬间响彻部落。
云舒拿着图纸在旁指挥，眼看阿山他们挖得深了，突然发现东侧的泥土比别处湿软，赶紧喊停：“慢着！这里土松，得先垫上粗木杆防塌！”阿山愣了愣，刚要伸手去摸，就见泥土果然往下陷了半寸，顿时咋舌：“幸亏云舒你看得细，不然挖深了准出乱子！”墨渊早已扛着粗木杆过来，笑着朝云舒点头：“你这双眼睛，比雾林里的鹰还尖。”
绿芜带着雌性们端来热水，竹篮里还放着裹了蜂蜜的野果干：“大家歇会儿再干！刚煮的姜茶驱寒，吃点果子垫垫肚子！”芽捧着野果干挨个递，走到取水口标记处时，突然蹲下身扒拉泥土，“云舒姐姐，这里有虫子！”
众人凑过去一看，竟是几只通体透亮的蚯蚓，正蜷在湿润的泥土里。云舒眼睛一亮：“这是好东西！蚯蚓能松土，明这儿的土质最适合存水，咱们池底铺细沙前，先让它们多翻松翻松！”阿婆笑着摸了摸芽的头：“这是土地爷送的好兆头，咱们的蓄水池啊，定能顺顺利利建好。”
午后的阳光渐渐热起来，蓄水池的雏形已经显现。阿石带着人从雾林扛回桦木，正按墨渊的指挥搭棚顶支架；阿山他们挖到一丈深时，突然挖出块半人高的平整青石，刚要挪开，云舒突然喊住：“等等！这石头刚好做池底的中心石，铺在最底下能防渗水！”族人们合力把青石挪到池底，果然严丝合缝，阿石拍着手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省得咱们再去找大石头了！”
夕阳把空染成橘红色时，蓄水池的池壁已经用石头垒到半人高，棚顶的桦木支架也搭好了大半。族人们坐在空地旁吃晚饭，陶锅里炖着野鱼汤，香味混着泥土的气息飘得很远。阿山捧着陶碗喝了一大口汤，咂嘴道：“照这速度，再过三就能完工！到时候下雨，咱们就能接水啦！”
云舒靠在墨渊身边，看着池壁上整齐的石头缝，突然想起早上划的第一斧。墨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声：“等明铺完茅草，就把你画的‘聚’字图腾刻在棚顶的木杆上。”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颗用桦木刻的水滴，上面还刻着细密的纹路，“给你的，跟图腾凑一对。”
云舒把木水滴攥在手里，暖乎乎的。晚风从雾林吹过来，带着新翻泥土的清香，掠过未完工的蓄水池，仿佛已经能听见雨水“滴答”落进池里的声音。芽躺在阿婆怀里，嘟囔着：“明我要第一个给池边的花籽浇水……”
墨渊握紧云舒的手，指尖划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今指挥干活磨出来的。“你看，”他望着忙碌了一的族人，声音温柔却有力，“咱们亲手挖出来的，不只是蓄水池，是部落的根。”
云舒抬头看向空，月牙已经悄悄爬了上来，照亮了空地上的青石图纸，也照亮了族人们熟睡的脸庞。她把木水滴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泥土下种子萌发的力量——就像这破土而出的蓄水池，部落的日子，也正在朝着温暖的方向，慢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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