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格外暖，辟桑园的族人已经把土地翻好，细密的土块被晒得松软，青鹿部落送来的野桑苗，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田埂边，叶片在阳光下舒展着，泛着鲜绿的光。云舒蹲在田埂上，手里拿着根削尖的木杆，在土里量着距离，嘴里念叨着：“每棵苗之间留两尺远，这样根系能舒展开，也不耽误采光。”
雷豹扛着一把新做的木锄走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土里，晕开一片湿痕。他把木锄往地上一放，凑到云舒身边，看着她手里的木杆，好奇地问：“舒舒，种个桑苗还要这么讲究？我之前种土豆，随便挖个坑埋进去，不也长得好好的？”
云舒抬头瞪了他一眼，手里的木杆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桑苗和土豆能一样吗？桑苗要长好几年，根系要是挤在一起，长得慢，叶子也少，到时候彩蚕吃什么？”她话虽带着点嗔怪，语气却很软，见雷豹挠着头傻笑，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没事，就帮着把桑苗放进坑里，注意别碰断了根。”
“好嘞！”雷豹立刻应下，心翼翼地抱起一棵桑苗，动作笨拙却认真，生怕碰坏了苗尖，还时不时回头问云舒，“舒舒，这个坑够深吗？苗放正了没？”
云舒看着他那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刚想话，就见墨渊扛着几根粗壮的木头走了过来，木头压得他肩膀微微下沉，却依旧步伐稳健。他把木头往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目光扫过田埂上的云舒，见她蹲在那里，裙摆沾了不少泥土，立刻走过去，伸手把她拉起来：“蹲了这么久，腿不麻？”
“还好，刚蹲没多久。”云舒活动了一下脚踝，确实有点发麻，“你扛这么粗的木头过来，是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做缫丝机和织布机？”墨渊伸手擦了擦她裙摆上的泥土，动作轻柔，“我去山林里砍了些硬木，不容易变形，先把架子搭起来，后续再慢慢打磨细节。”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我已经让黑石把工具带来了，现在就可以开工。”
跟着墨渊往空地走时，黑石已经把刨子、凿子摆好了，见两人过来，立刻打招呼：“云舒首领，墨渊，木头够粗，你怎么弄，我们就怎么弄。”
云舒点零头，捡起一根细木杆，在地上画着缫丝机的样子：“缫丝机的架子要做成方形，下面装个陶轮，陶轮转的时候，能把蚕丝绕在木轴上；上面再装两个滑轮，把蚕丝拉直，这样缫出来的丝才均匀。”她一边画，一边解释，“关键是陶轮和木轴的衔接，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松了转不动，紧了会把蚕丝扯断。”
墨渊盯着地上的图纸看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我懂了，先把方形木架凿出凹槽，再把陶轮的轴嵌进去，用木楔子固定，后续再调整松紧。”他着，就拿起凿子，对着一根硬木凿了起来，凿子落下的力度恰到好处，木屑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很快就凿出了一个规整的凹槽。
黑石也跟着动手，两人配合默契，墨渊负责凿凹槽、打榫卯，黑石负责打磨木头的边角，避免后续使用时刮伤手。云舒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提醒一句：“木轴再打磨得光滑点，不然蚕丝绕上去会勾丝。”“陶轮的重量要够，不然转不了几圈就停了。”
雷豹种完桑苗，也凑了过来，看着初具雏形的缫丝机架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架子看着简单，没想到这么多讲究，等做好了，真能把蚕丝抽出来？”
“当然能。”云舒笑着点头，目光落在墨渊身上——他正低着头，专注地打磨木轴，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轮廓衬得格外清晰，额头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往下滴，他却浑然不觉，只偶尔抬手，用袖子随意擦一下。
墨鳞不知何时也来了，手里端着一个陶碗，里面盛着用野蜜泡的水，走到云舒身边，把碗递过去：“舒舒，喝口水，晒了这么久，别渴着。”又把另一个碗递给墨渊，“墨渊，你也喝点，歇会儿再弄。”
墨渊接过碗，喝了一口，目光却没离开手里的木轴：“快好了，再打磨一会儿，就能把陶轮装上去试试。”他着，又拿起刨子，继续打磨，直到木轴的表面变得光滑如玉，才停下手里的活，“可以装陶轮了。”
黑石立刻把做好的陶轮递过来，墨渊心地把陶轮的轴嵌进木架的凹槽里，用木楔子轻轻敲了敲，调整好松紧，然后用手转了转陶轮——陶轮稳稳地转了起来，转了十几圈才慢慢停下，没有卡顿，也没有晃动。
“成了！”雷豹第一个欢呼起来，伸手想去转陶轮，却被墨渊拦住：“别碰，刚装好，还没固定牢，等彻底弄好再试。”
云舒走过去，轻轻转了转陶轮，指尖碰到光滑的木轴，心里满是欢喜。墨鳞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眼里的光，忍不住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蹭到她的耳垂，两人都顿了一下，墨鳞的耳尖瞬间红了，连忙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陶轮：“挺好的，这样缫丝就方便多了。”
云舒也觉得耳垂有点热，轻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接下来就做织布机，织布机比缫丝机复杂点，要加经纬线的装置，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夕阳西下时，缫丝机已经彻底做好，织布机的架子也搭起了一半。族人都散去了，墨渊还在检查缫丝机的细节，墨鳞帮着收拾工具，雷豹则跑去桑园，看了看刚种好的桑苗，回来跟云舒：“舒舒，桑苗都浇了水，看着精神着呢，等它们长叶子了，就能孵彩蚕了。”
云舒点头，看着夕阳下的缫丝机，心里满是期待——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响起陶轮转动的声音，彩色的蚕丝会绕着木轴，织成柔软的布，而身边这些人，会陪着她，把这些期待，一点点变成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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