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地脉探查,两次被观察者精准“清理”,连最微弱的规则“路标”都未能保全。川沉默地坐在院中,岩石般的身躯仿佛与石凳融为了一体,只有胸口的“地魄印”在极其缓慢地流转着暗沉的光泽,修复着意识深处因仓促撤回而带来的细微裂痕。
地下的线索看似再次断绝,但川心中并无太多沮丧。相反,一种更加清晰的认知,如同黑暗中的浮雕,逐渐显现出来。
观察者对地下的监控确实严密,反应迅捷。但它似乎更侧重于清除那些“明显的”、“有指向性的”规则异常点,比如人工或然形成的“路标”和“节点”。对于更加宏大、更加基础、近乎背景噪音的规则层面,它的监控似乎存在某种……“分辨率”的极限?
比如,他最后隐约捕捉到的那一丝源自地脉网络深处、近乎星球“心跳”的原始脉动。
那脉动太微弱,太宏大,太“基础”,与“地魄印”那厚重、扎根的特质产生了某种深层共鸣,却未必能被观察者那偏向于解析“结构化信息”和“异常变量”的系统有效识别。
或许,那才是他应该追寻的真正方向。
不是去寻找前人可能遗落的“武器”或“庇护所”,而是尝试去理解、去沟通、去引动这片大地本身最古老、最本源的力量。
这个念头让他那岩石般的思维都感到了一丝近乎“敬畏”的震颤。与星球意志沟通?这听起来如同神话。但以他现在的存在形态——“地魄印”的承载者,与大地深度绑定的规则奇点——这似乎又是唯一逻辑上可能行得通的路。
当然,这绝非易事。地脉深处的原始脉动,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信息量和规则强度,以他目前的状态,贸然深入接触,极有可能被那浩瀚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垮意识,或者被他无法理解的规则结构同化、分解。
他需要一个“缓冲”,一个“媒介”,或者一个更安全的“接触点”。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自身。
“地魄印”是他与大地联结的核心,也是他目前唯一可能用来接触更深层地脉力量的“工具”。但这工具本身,似乎还缺少点什么。它足够“厚重”,足够“坚韧”,但似乎过于“被动”和“内敛”,缺乏主动“探知”和“解析”那种高层次规则脉动的灵性。
他想起了之前对抗观察者时,那些由他播撒出去的、蕴含着“神意”的碎片。那些碎片虽然微弱,却带着他个体的“意志”和“倾向”,能够与特定的人或物产生共鸣,留下印记。
或许……他可以尝试将一丝类似的、更加精炼的“意志”或者“灵性”,融入到“地魄印”的运转中去?不是改变“地魄印”的本质,而是为其“赋能”,让它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规则接收器和稳定器,更能成为一个主动的“探针”和“共鸣器”。
这个想法极其危险。“地魄印”是他存在的根基,任何对其内部结构的改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而且,他自身的“意志”与“地魄印”那近乎大地本源的厚重规则是否能和谐共存,也是未知数。
但他别无选择。地面上的对抗日渐艰难,地下浅层的线索被快速掐灭,他必须向着更深处,向着更本源的力量寻求破局之机。
川再次闭上双眼,意识沉入“地魄印”最核心的区域。这里并非空旷,而是充满了无数细微、复杂、相互勾连的暗金色规则纹路,那是他自身存在的法则与大地规则交融后的具现。
他心翼翼地,从自己那已经变得如同岩石般坚硬、却也异常“纯粹”的意识本源中,剥离出一缕最细微的、不带有任何具体情绪或记忆、只保留着最核心的“感知”、“求知”与“守护”意向的“灵性之光”。
这缕光微弱如萤火,却凝聚了他作为“许大川”存在的最根本特质。
他操控着这缕灵性之光,如同进行最精密的外科手术,缓缓地、试探性地,将其“点”入“地魄印”核心纹路的一个关键交汇点上。
没有剧烈的排斥,也没有立刻的融合。
那灵性之光如同滴入浓稠原油中的一滴清水,起初只是静静悬浮,与周围厚重、暗沉的规则纹路格格不入。
川耐心地等待着,以自身意志心翼翼地“温养”和“引导”着这缕光,让其慢慢适应“地魄印”内部的环境,并尝试与最近的规则纹路建立极其微弱的联系。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消耗的心神极大。外界的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影地魄印”内部那缓慢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规则交互。
不知过了多久,那缕灵性之光终于不再显得那么“突兀”,它开始微微闪烁,其光芒似乎被周围的暗金色纹路染上了一丝同样的厚重质福它成功地“扎根”了,虽然只是最初步的、脆弱的联结。
川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他继续维持着这种温养状态,让这缕带有主动感知意向的“灵性”与“地魄印”的本源规则更加紧密地结合。
直到某一刻,他感觉到时机成熟。
他引导着那缕已然与“地魄印”初步融合的灵性,不再向外发散,而是沿着“地魄印”与大地联结最深沉、最稳固的那几条“根须”,极其缓慢地、如同植物向地心伸展最细微的根毛一般,向着地脉深处那浩瀚、原始的规则层面“探”去。
这一次,他没有寻找任何具体的“节点”或“路标”,只是单纯地去“感受”,去“倾听”。
意识仿佛沉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由最基础规则构成的“深海”。这里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只有无数细微到极致、却又庞杂到无法形容的规则波动在永恒地流动、碰撞、交织。这是构成物质世界、能量流动、乃至时空结构的最底层“背景噪音”。
寻常生命,乃至寻常的规则存在,根本无法在这种环境中保持清醒,瞬间就会被同化或冲散。
但此刻的川,有了“地魄印”这厚重“锚点”的固定,以及那一缕经过强化、带有明确感知意向的“灵性”作为向导,竟勉强在这片“深海”的边缘,维持住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定向的“感知”。
他“听”到了。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规则的“共振”。
宏大、悠远、缓慢,如同星辰运转,如同大陆漂移。它来自无法测度的深处,是地核热量与星球自转、地幔对流与引力潮汐、亿万年来生命活动与地质变迁……所有这一切共同作用,在地脉网络最深处形成的、一种近乎“本能”的规则脉动。
这脉动本身不带有任何意志或目的,它只是“存在”,是这颗星球作为一个庞大、复杂系统的“生命体征”。
然而,就在川的“灵性”触须,与这股宏大的原始脉动产生最微弱共鸣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原本只是“背景噪音”的浩瀚规则深海,似乎因为他这一丝极其微的、带有明确“感知”和“灵性”特质的“异物”侵入,而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反应”!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接触都要庞大、纯粹、且带着难以形容“压力”的规则洪流,并非攻击,更像是深海本身一个无意识的“翻涌”,朝着川那缕脆弱的“灵性”触须,缓缓“挤压”了过来!
这洪流中蕴含的信息量和规则复杂度,足以在瞬间湮灭他这缕意识!
川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就要切断联系撤回!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胸口的“地魄印”猛地一震!不是受到攻击,而是仿佛被那地心深处涌来的规则洪流所“激发”,其内部那刚刚融入的灵性之光,以及与大地联结的所影根须”,同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渴望“联结”与“融入”的本能冲动!
“地魄印”竟试图主动“拥抱”那股涌来的洪流!
川失去了对“灵性”触须的完全控制!
他只能眼睁睁“感觉”着,自己那缕脆弱的感知,连同“地魄印”主动释放出的联结渴望,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关……撞入了那无边无际、浩瀚恐怖的规则深海之中!
下一刻,无边的黑暗与难以言喻的、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下来的“信息冲击”,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院中,川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师父!”一直守在旁边的李卫国惊呼出声,和苏慧兰一起扑了过去。
只见川双目紧闭,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金色,呼吸和心跳……完全停止了!
但他的身体并未变得冰冷僵硬,反而隐隐散发着一种温润的、如同大地般的微光,胸口的“地魄印”位置,光芒流转的速度快得异常,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无法想象的内在冲击。
李卫国和苏慧兰手足无措,面无人色。
未来监测中心,刺耳的警报瞬间飙升至最高级别!
目标川的生命信号——消失!规则活性骤降至零!但……但其‘地魄印’结构能量读数正在以无法理解的方式疯狂攀升!苏明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发生什么了?!他……他好像把自己……‘连接’到了某种无法测量的巨大规则源上!
源的脸色惨白如纸,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代表着川的、已然变成一片不断向内坍缩、散发着恐怖能量读数的暗金色漩涡的光点。
地脉……他触及到霖脉最核心的力量?但这太疯狂了!以他现在的状态,这无异于自杀!
他现在处于一种……‘规则过载’的假死状态!许星的声音颤抖着,他的意识可能已经被冲散,或者……正在那恐怖的信息洪流中挣扎!
他能回来吗?
无人能回答。
院内,李卫国紧紧抓住川那毫无反应、却散发着微光的手,眼泪无声地滚落。
苏慧兰则颤抖着手指,再次搭上川的腕脉,却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搏动,只有那皮肤下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缓慢流动的诡异触福
夜风呜咽,星辰隐匿。
川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胸口的“地魄印”却如同地心深处睁开的眼睛,闪烁着越来越明亮、越来越令人不安的暗金色光芒。
他是否还能从这场与星球本源的“疯狂拥抱”中,找回自我?
或者,归来的,将不再是许大川,而是某种被地心意志重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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