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维层面那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最后一丝凝滞的空气。川单膝跪地,一手按着震颤不息的地面,那黑曜石般的“地魄印”在胸口急促明灭,每一次闪烁都仿佛牵动着脚下土地的脉搏。地气护罩表面细密的裂痕如同破碎的瓷器,虽未彻底崩溃,却昭示着刚才那两次防御是何等艰难。
未来监测中心,警报的尖啸声已然连成一片令人心慌的嗡鸣。
观察者‘清除协议’正在升级!检测到无法解析的超高维能量汇聚!目标依旧锁定川!苏明的声音几乎破音,它在准备某种……某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终极手段!
源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却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代表着川和地脉力量交织的、剧烈波动的光团。地脉的自主防御机制已经被触发两次,消耗巨大。如果观察者下一次攻击的强度超出地脉局部承载的极限……
她没有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川的湮灭,那片土地,乃至更大范围的区域,都可能因为地脉力量的过度抽取和对抗而发生不可预知的规则崩塌或地质灾难。
院内,李卫国和苏慧兰相互搀扶着,依靠在裂纹蔓延的院墙边,惊恐地望着空中那尚未完全平复的扭曲,以及护罩中央那道沉默而沉重的背影。他们能做的,只有相信,只有祈祷。
川缓缓站直身体,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承受着山岳之重。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上方那无形的维度中,一股冰冷、纯粹、且规模远超之前的毁灭性能量,正在快速“成型”并“校准”。它不再针对他的“存在定义”,也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挤压湮灭,那似乎是一种更加“概念化”的攻击,一种旨在将他连同他所能引动的地脉力量,从这片时空的“因果链”和“规则网”中彻底“剥离”和“蒸发”的终极手段。
无法硬抗。至少,以他现在和脚下这片土地的状态,硬抗的结局必然是彻底的、连带性的毁灭。
他必须另辟蹊径。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脚下,投向那通过“地魄印”传来的、虽然疲惫却依旧顽强搏动的“地心脉动”。
两次防御,本质上是地脉力量被动的“应激反应”,源于他自身存在受到威胁时与地脉的深度联结引发的“共抗”。但这种联结是粗糙的,低效的,更多依赖地脉本能,而非他主动的引导。
现在,他需要更主动,更深层地……“共鸣”。
不是像之前那样莽撞地意识沉入,试图沟通那浩瀚的原始洪流,那只会再次被冲垮。而是尝试以自身这经过熔铸、已然成为地脉一部分的“地魄印”为核心,发出一种特定的、蕴含着“守护”、“坚韧”、“共存”意念的规则“频率”,去“应和”地脉那宏大而缓慢的原始脉动。
他要做的,不是“命令”或“驱动”地脉,而是“请求”与“协同”。
如同风拂过琴弦,引发共鸣。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到胸口的“地魄印”上。他回忆着与这片土地共存的点点滴滴,回忆着李卫国眼里的依赖,苏慧兰手中的温暖,赵大娘的热心,王瘸子的专注,韩师傅炉火前的不甘……回忆着这座城市清晨的炊烟,午后的喧嚣,夜晚的静谧。
他将这些记忆、情涪守护的意志,统统转化为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愿力”,如同最精纯的燃料,注入“地魄印”深处。
然后,他不再去“感知”地心那恐怖的洪流,而是将意识沉入“地魄印”与地脉联结的最基础、最稳定的那个“节点”,开始以自身独特的“频率”,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坚定地……“震颤”起来。
这种震颤,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与地心宏大的脉动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但它的“频率”,它的“内涵”,却与这片土地所承载的、无数平凡生命的呼吸与期盼,隐隐契合。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地脉的脉动依旧沉重、缓慢,自顾自地搏动着。
川没有气馁,持续地、专注地维持着这种“请求”般的震颤。
时间仿佛再次变得粘稠。上方那毁灭性能量的汇聚越来越清晰,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冰山缓缓下沉。
就在那高维攻击即将完成最后“校准”,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咚……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深沉,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的“脉动”,从脚下的土地深处传来!
不是地气喷涌的轰鸣,而是那颗星球心脏一次有力的、带着某种……“回应”意味的搏动!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川那微弱而坚定的“震颤频率”,仿佛终于触动了某个关键的“和弦”,与地心那宏大脉动中某个极其微的、同样蕴含着“生命”与“守护”特质的“谐波”,产生了共鸣!
刹那间,以川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温和却无比坚实的“共鸣场”骤然扩散开来!
这共鸣场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能量。它更像是一种“状态宣告”,一种“存在确认”。它将川的存在,以及他所守护的这个院,与脚下这片土地那最古老、最根本的“生命脉动”,更加紧密地、和谐地“绑定”在了一起。
他不是在“抽取”地脉力量,而是在“融入”地脉的韵律,成为其宏大乐章中一个独特而不可或缺的音符。
那自上而下的、冰冷纯粹的毁灭性能量,终于完成了“校准”,无声无息地“落下”。
然而,当它触及到这片被“地心脉动共鸣场”所笼罩的区域时,异变发生了!
那毁灭性能量,如同最锋利的刀子试图切割流水,明明锁定了目标,却在触及共鸣场的瞬间,出现了诡异的“偏转”和“滑移”!它无法再精准地锁定川这个“个体”,因为在此刻的共鸣场中,川的存在已经与这片土地、与地心的脉动,形成了一种短暂而稳固的“共生状态”。
攻击的逻辑,是要“剥离”一个“异常点”。但当这个“点”已经暂时与整个“面”(这片土地的基础规则场)深度共振、难以区分时,“剥离”便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高维层面,观察者那冰冷的意志,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持续性的……“逻辑错误”与“指令冲突”的波动!
它的攻击程序似乎陷入了某种悖论:目标存在,却又与背景环境高度融合,无法单独锁定。强行攻击,将不可避免地波及甚至破坏更大范围的、它试图维持“秩序”的“实验环境”。
未来监测中心,屏幕上的数据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矛盾。
观察者攻击能量出现大规模无效化偏转!川的规则信号与地脉背景场高度同步!无法区分!苏明的声音带着狂喜与难以置信,它在犹豫!它的逻辑在冲突!攻击?还是保护实验环境?
它被将了一军!源紧握双拳,眼中光芒大盛,川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平衡点!他利用地脉共鸣,将自己暂时‘藏’进了这片土地最根本的规则韵律里!除非观察者愿意冒着破坏整个‘实验田’的风险进行无差别覆盖打击,否则它暂时拿他没办法!
但能维持多久?许星忧心忡忡地问。
源看着屏幕上那虽然同步、却依旧在不断消耗自身力量维持共鸣的川,以及那虽然犹豫、却并未散去、反而在重新计算和调整的观察者意志,沉重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取决于川能维持这种共鸣状态多久,也取决于观察者最终会如何权衡‘清除威胁’与‘保护实验环境’的优先级。
院内,那毁灭性的压迫感并未完全消失,却如同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变得模糊而迟滞。地气护罩早已在共鸣场展开时悄然散去。
李卫国和苏慧兰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虽然心头依旧沉甸甸地压着恐惧,但至少暂时没有了立即毁灭的威胁。他们看着川那依旧闭目而立、仿佛与大地融为一体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更深的担忧。
川能感觉到,维持这种深度的“脉动共鸣”,对他自身是极大的消耗。他的意识如同紧绷的琴弦,必须时刻调整“频率”,以应对地心脉动那宏大而细微的变化。而上方那冰冷的意志,虽然暂时“困惑”,却如同悬顶的利剑,随时可能找到新的攻击逻辑。
这是一场意志与耐力的比拼。
也是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赌博。
赌观察者最终会选择“风险可控”的观察,还是不惜代价的“清除”。
赌他自己,能在这高强度的共鸣中,支撑到对方“犹豫期”的结束。
汗水,混合着暗金色的微光,从他岩石般的额角缓缓滑落。
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调整着呼吸,让自己的每一次吐纳,都与脚下传来的、那古老而顽强的“脉动”,更加契合。
咚……咚……咚……
地心的搏动,仿佛是他唯一的心跳。
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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