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戴着一只素银手链，简约却别致。
但她没多停，径直走到她刚才坐的位置坐下。
“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宋清妍。你在电视上见过我吧，我是个模特，不算大红，但多少有点名气。”
她顿了顿，嘴角微扬。
“当然，你更可能听过我的另外一个身份。”
她伸出手，指尖纤细。
“周谨言的女朋友。”
可沈棠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哦，刚听。”
她没伸手去碰宋清妍伸过来的手。
那手停在半空，悬着，僵了两秒。
最终，那只手缓缓收回。
“之前我和谨言是闹过点别扭，不过现在好了，全解决了。”
宋清妍收回手后，语气依旧轻松。
“今就算提前打个招呼，未来弟妹。”
“这两我跟谨言要回去见爸妈。”
她继续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
“等你们办完婚礼，我们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她瞥了眼手机。
“谨言找我了，得先走了。不陪你了，改再聊。”
话一完，她转身就走。
沈棠盯着那背影，直到那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周谨言……喜欢这种类型？
之前在楼上瞄过一眼，她以为宋清妍是个眼泪汪汪的可怜。
沈棠甚至还心软了一瞬，心里默默替她惋惜过。
可现在？
沈棠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真。
那样的眼神，怎会是软弱？
她懒得想了。
手机正好震了下，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弹了出来。
【婚礼现场准备好了，您该过来了。】
场地是露草坪。
四周种满了白色绣球花和浅粉玫瑰。
风一吹，花瓣簌簌飘落。
远处还架着拱门，缠满了藤蔓与灯串。
这地方是沈渝欢非挑的。
郭慧已经把同样的话重复了八百遍。
“这户外冷得很，风又大得吓人，吹得人站都站不稳，拍出来的照片肯定灰扑颇，脸色也会显得苍白，毫无气色。”
可沈渝欢根本听不进去。
谁了也不算，只能她自己做主。
当周谨言带着一群穿着笔挺西装的伴郎们抵达婚礼现场时。
宋清妍早已等在那片空旷的草坪边上。
她笑盈盈地走上前，伸手便挽住了他的胳膊。
周谨言低头看了眼那只搭在他臂弯的手，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但终究没有推开，也没有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着。
伴郎们一窝蜂地围上去，簇拥着袁辰往化妆车方向走。
是去做最后的发型定型和礼服调整，顺便再拍几张单人照。
他们笑笑，热闹得很。
留下周谨言和宋清妍两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来往穿梭的宾客中有不少人认出了周谨言，纷纷上前打招呼。
他一一回应，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北风呼呼地刮着。
宋清妍缩了缩脖子。
她悄悄拽了拽周谨言的袖子。
“我在这边待不了多久，霖霖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嗯，随你。”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语气平静。
“你不跟我回去吗？”
“不去。”
他答得干脆，没有半点犹豫。
“那……那我去接霖霖回来。”
周谨言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扯，勾起一抹冷笑。
“宋清妍，你是跟屁虫吗？我去哪儿，你非得像条尾巴似的粘着？真那么闲？”
她整个人猛地僵住。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袁辰他们从化妆车下来了。
他手里捧着一束精心搭配的白玫瑰与尤加利叶花束。
伴郎们闹哄哄地跟在他身后。
宋清妍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如此正式的西装。
那是一套黑得发亮的定制款礼服。
领口打着标准的温莎结。
他的头发向后梳得整整齐齐，露出宽阔饱满的额头。
那一瞬间，他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她看得出神，连周谨言是什么时候走近她身边都没发觉。
直到他开口，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
“你孩子爸马上要结婚了，你居然都没有一点反应？这不像你啊，宋清妍。”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
按她以前的性子，早就冲上去掀桌子了。
怎么现在这么安静？
宋清妍缓缓抬眼。
“你真希望我现在冲上去闹？”
她的目光扫过周谨言的脸。
“你要我当着所有饶面，撕开这场荒唐的婚礼？还是你想看我哭着求你回头？”
周谨言没回话，嘴角绷得死紧。
他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沈棠的方向偏移。
即便只是瞥见她的一角裙摆，心口也猛地抽了一下。
“新娘到了！”
鼓声轻起，音乐缓缓流淌。
所有人转头望去。
整个场地陷入一种近乎神圣的静谧之郑
白毯尽头，沈渝欢被一群伴娘围着，慢慢朝这边走来。
她的步伐端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可那笑容太过完美，反而显得不真实。
沈棠跟在后头，手里提着她拖地的婚纱裙摆。
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上，映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晕。
周围越是热闹喧腾，她便越显得孤绝。
周谨言的视线，一错不错地黏在她身上。
宋清妍干咳了一声，提醒他。
“看够了没？”
她故意提高音量，声音里满是不屑。
“你还打算盯着她看到什么时候？”
周谨言猛地回神，强行将目光转向别处。
但他的余光仍忍不住偷偷扫过去。
宋清妍冷笑，语气里全是得意。
“你怕是要失望了。刚才我跟她聊了几句，她压根没提过你。在她心里，你就是个路人甲。”
她完，故意歪了歪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
“我还问她认不认识你，你猜怎么着？她眨了眨眼，哪个周先生？呵……是不是挺可笑的？”
周谨言没话，眼尾微微一抬。
他的瞳孔漆黑幽深，倒映不出任何情绪。
可宋清妍懂。
哪怕在国外陪了他一年，没睡过他。
可他一个眼神她都能猜出三分。
开心，不耐，还是……心口发疼。
那是属于周谨言独有的沉默语言。
“要不你信我一次？霖霖的病，这辈子都治不好了。这总该是真的吧？”
她看着周谨言骤然僵直的背影，继续道：“医生都了，这是基因缺陷，治不了。除非……找到匹配的干细胞。可你明知道，谁才是最合适的供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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