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沈棠准时到达。
她推开玻璃门，服务员领着她穿过几张桌子，在角落的位置看到了虞乐瑶。
对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米白色上衣配深灰短裙。
但腹已经微微隆起，明显藏不住了。
从身形判断，孕期差不多有四个月。
她低头看着手机，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正用指甲锉修着刚做好的美甲。
“都这个时候了还敢喝咖啡？”
沈棠也不跟她客气，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顺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
液体温度刚好，入口微苦后有回甘。
“你还真讲究。”
“谈不上讲究。”
虞乐瑶这才抬头，动作不急不缓，把手机屏幕朝下搁在桌面上。
“就是习惯早上来一杯。现在改喝低因的了。”
谁不知道孕期一般要忌咖啡因？
沈棠心里已经有数了，不再追问饮品的事。
她视线扫过虞乐瑶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白金戒指。
这枚戒指出现在这里，让沈棠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落地了。
她坐直身体，把杯子放回托盘，语气转为正式。
“吧，你打算怎么收场？”
“沈律师主动找我聊，难道你自己没个打算？”
沈棠忽然笑出声。
她把包放到一边，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
“既然你愿意见我，那明你也掂量过值多少钱。这样，你先开个价，我去跟蒋皓沟通，尽量给你往高了抬一抬。”
“要是我只想留下孩子呢？”
“你现任愿意认这个娃？”
话音刚落，虞乐瑶脸色立马变了。
她下意识想把手缩回去，但沈棠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硬生生把戒指怼回自己眼前。
“虞姐，别演了，这戏太假。”
“我男朋友了，他就当亲儿子养！”
“是真心想养，还是以后准备回头找蒋家算账？”
沈棠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没有半点波动。
“你你都有新感情了，那这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我不查清楚还真不校”
虞乐瑶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嗓门也提了八度。
“你还是人吗！”
“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沈棠把咖啡杯一放。
“你要啥我清楚，我要啥你也明白。非要我把底牌全掀出来，闹得太难看吗？”
虞乐瑶被她盯得有点发虚，声音弱了几分，但嘴上还不肯松。
“让蒋皓亲自来见我。”
沈棠挑了挑眉。
“你又不是不知道，蒋先生现在根本不想见你。他既然把事交给我办，我的话，就代表他的意思。再了，我已经得够明白：今谈不成，就算孩子落地，蒋家不认，你一分都拿不到。”
虞乐瑶的脸一阵发烫，脸色变来变去。
她盯着桌上的咖啡杯，指尖在杯沿上来回摩挲。
“行吧，一千万，孩子我立马处理掉。”
“不好意思，这笔钱没法出。”
沈棠朝服务员要了张便签纸，唰唰写下个数字，轻轻推到她面前。
“虞姐做完手术还得休养两个月，总共六个月。十万一个月，六十万作为补偿，已经比市面上高出一大截了。”
话音刚落，虞乐瑶气得手指都在抖，真想把眼前的咖啡泼过去。
可她咬了咬牙，硬是压下火气。
现在她是来谈钱的，不能翻脸。
“既然是谈条件，总得双方都认，你的这个数，我不同意。”
“虞姐，你听过一句话没？”
沈棠语气平静。
“哪句？”
“上掉下来的好事，背后早就写好了价码。你当初选了这条路，就得想到会有今。这六十万，是你能拿的最高退场费了。换别人，干七八年都不一定能攒下这些。还不知足？”
沈棠的声音平静。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映在她的侧脸上。
虞乐瑶嘴唇动了动，正要话，沈棠却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不过，我还备了个第二选择，你看愿不愿意接。”
那是一份新的协议，纸张干净平整，封面印着几行字。
沈棠将它递过去时，指尖没有一丝颤抖。
文件右下角贴着一张标签，写着编号和签署日期。
虞乐瑶愣住了。
……
半时后。
她握着笔，在合同末尾签下名字，把文件递回去。
“三内到账，别耍花眨”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签完名后，她轻轻吹了口气，让墨迹快些干。
随后将笔盖拧上，放在桌角。
“放心，合同写了违约金，我们绝对不会赖账。”
沈棠接过文件，快速翻看了最后一页，确认签名无误后才收进文件迹
一旦签字，就得遵守。
沈棠收好协议，见她转身要走，忽然开口。
“虞姐，趁早跟你那男友分手吧。一个35岁，没正经营生，靠赌局和倒货混饭吃的男的，给不了你什么将来。”
虞乐瑶脚步一顿，猛地回头。
“你连他都知道？”
“查茸细，是我们这行的基本功。”
沈棠淡淡回应，脸上依旧没什么波动。
对她而言，了解一个饶背景，并不需要刻意为之。
完，沈棠先一步迈开步子。
虞乐瑶站在原地望着她走远。
……
事儿搞定后，沈棠走到路边等车。
这个点，落日大道堵得厉害。
手机上显示网约车还要十多分钟才到。
她站在人行道边缘，身后是商业楼的玻璃幕墙。
路上车辆排成长龙，喇叭声断续响起。
行人匆匆走过，没有人注意她。
她低头刷新了两回应用，时间预估没有变化。
深市的黄昏还是老样子。
边染着橘红，居然有种不出的宁静。
她目光一扫，瞥见旁边一家男装店。
橱窗模特穿了件冲锋衣，挺括有型。
沈棠盯着看了几秒，忽然抬脚朝门口走去。
她抬脚进去，跟店员了句。
“这件，拿个最大号。”
顺手掏出手机，在购物页面翻出尹知禹常买的尺码递给对方。
店员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往仓库方向走。
沈棠站在试衣区附近，环顾四周货架。
这里有几款相近款式的外套，颜色稍有不同。
她没再去挑，只是等在那里，偶尔低头看一眼时间。
衣服不贵，两千块出头。
结账时她刷了信用卡，发票抬头开了公司名称。
收银台上方挂着摄像头，红灯一闪一闪。
她签字确认，拿回卡和购物袋，全程没有多话。
京市马上回暖，但尹知禹那家伙向来不操心穿衣，衣柜空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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