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脑袋嗡文,酒精上了头,脚下发飘,迷迷糊糊就被人群推出门。
她晃了晃身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时候,谁会找上门来?
还敢大大咧咧自己是她男朋友?
该不会……是尹知禹吧?
今晚她只跟他过聚餐地点。
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看见一个熟得不能再熟的身影正低头在收银台前掏手机。
周谨言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抬脚朝她走来。
他顺手拿过她胳膊上松垮垮挂着的围巾。
手指一绕一转,仔仔细细重新给她裹好。
“账结了,不早了,该回去了。”
他肯定等了很久。
沈棠胸口猛地一紧,鼻子忽地发酸,心里堵得厉害,一句话也不出。
看他傻愣愣的模样,周谨言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
“哟,被我这么细心给整感动了?”
“公司吃饭……本来就能报销。”
“……”
她没问他是怎么找来的。
只要他愿意,就没有摸不清她去哪的道理。
门口那群爱看热闹的同事早就偷偷排成一行,远远瞪着眼瞅这边。
沈棠扭头冲他们挥手,转身钻进夜色里。
突然,沈棠眼睛一亮,蹦起来踩自己的影子,一步一跳。
周谨言落后半步,忽然驻足。
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前方那个一跳一跳的身影上。
双手缓缓插进裤兜,视线没有离开她的背影。
风从巷口吹进来,卷起地面零星的落叶,也带起了她脖子上的围巾。
围巾在空中晃了晃,随即又落回原位。
冷意顺着领口钻进去,她不自觉地缩了下身子,双臂环住自己。
周谨言嘴角无声扬起,唇角微动,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他迈开步子,几步上前,动作干脆利落。
手一伸,直接将她拦腰扛上了肩。
她轻得几乎没有重量。
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洗发水的味道。
沈棠喝得迷迷糊糊,脑袋昏沉,意识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还没搞清状况,身体已经被腾空提起。
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丢进副驾驶。
车门关上,安全带也被利落地扣上。
她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尾泛着红。
周谨言脑子里忽然闪过以前谁提醒过的话。
酒这东西,误事。
他还记得那人得严肃,语气里带着责备。
当时他不以为然,觉得不过是助兴之物。
哪里就真能坏大事。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副模样,心里头猛地一沉。
还真是耽误事儿。
因为刚坐进车里,沈棠脑袋一歪,靠在椅背上,眼皮一沉,立马睡着了。
周谨言一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抬手拨开她耳侧散落的碎发。
发丝顺从地往后滑,露出光洁的额头。
他顺手往后一别,低头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
唇温停留片刻才移开。
“我过两要出国一趟,得一阵子才能回来。你一个人乖乖的,别折腾,听见没?”
他低声着,声音低沉。
“要是真遇上麻烦,找周砚,他知道怎么帮你。”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映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等着回应,哪怕一个眼神也好。
但她有没有听进去,他也不准。
只能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嘴唇轻轻动了动,像是默认了。
他牵过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心。
轻轻撩起袖子,看见了手腕上那道极淡的旧疤。
指尖轻轻抚过那道印子。
可心口突然像被什么狠狠攥住,一阵阵抽疼。
呼吸变得沉重,胸口起伏明显。
他垂下眼,低下头,一遍遍吻着那道疤痕。
“宝宝,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从我身边消失了。”
酒醒之后脑袋像被大锤抡过。
沈棠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四肢发软,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扶着床沿稳住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爬起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记忆断片,昨夜的事只记得零星片段。
推开门,尹知禹已经在屋里的桌上摆好了早饭。
“我昨晚……是谁弄回来的?”
尹知禹抬眼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没停,把筷子一根根摆得整整齐齐。
“他把你送回来的。”
提到这名字,声音立马沉了一度。
他对旁人从没这样过,哪怕是面对周砚那种刻骨仇人,也是直接翻脸不动声色。
可一提周谨言,不出是膈应还是烦躁。
沈棠一听就知道的是谁,没再接话。
默默走到桌边坐下,舀了口粥,慢吞吞往嘴里送。
吃完饭俩人去了趟超剩
这是他们断了联系后头一回一块过春节。
尹知禹答应陪她回去看看外婆。
一是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老人下落。
二是母亲坟前也该上柱香了。
走之前,沈棠还在网上下单寄了批年货到沈家老宅。
虽那边恨不得拿刀把她名字从族谱里剜出去,但表面功夫不能少。
以前来回西宁都坐高铁,这次改自驾,她握着方向盘开得格外谨慎。
怪的是越近除夕,高速上车越少。
第二傍晚就进了镇子外围。
她没急着去找人,先找了条街角的破旅馆住下,凑合一晚。
年夜那晚上,空时不时嘭地炸开一朵烟火。
街上几个孩挥舞着荧光棒跑来跑去。
她趴着窗台往外瞅。
回头看见尹知禹窝在床上,低头刷手机。
她没打扰,只是看着看着有点走神,脑子里蹦出时候和他一块过的那些年。
那时袁芩常带他们去外婆家。
尹凯翔永远不在家,可那会儿她还挺盼过年。
就算外婆嘴不留情,开口就袁芩没出息,好歹舅舅还会偷偷塞给她最大颗的水果糖。
有年买的糖特别大,她啃一半没吃完。
贪嘴用力咬,结果嘴角直接被划破一道口子。
血一下子渗出来,染红了半边嘴唇。
她疼得直抽气,却还不肯松手。
硬是把剩下那块糖塞进嘴里。
糖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
甜得发苦,又涩得难受。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纸袋里的糖块还剩下几块。
包装纸皱巴巴地贴在一起,黏成一团。
那之后她再也没吃过那么大的糖,也再没试过用牙去咬整块的硬糖。
那些事像是隔了层雾,越想越远。
记忆中的画面模糊不清,声音断断续续。
有时候努力回想,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荡。
她坐在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边缘翘起的一片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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