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珍气得浑身乱颤，猛地一把抢过陈果果那个旧帆布包，粗暴地扯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倒在地上。
她疯了一样在杂物里翻捡，仿佛里面能凭空变出钱来。
“我不活了！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啊！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啊！拿着全家的活命钱去倒贴外人啊！你怎么这么贱啊！那个贱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周水珍坐在地上拍大腿。
陈果果的弟弟陈浩也被外面的惊动静吸引，带着耳机一脸不爽地从房间里晃出来，手机里还传出游戏音效：“吵什么吵！烦不烦！还让不让人打游戏了！”
他斜眼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和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姐姐，不耐烦地问：“妈！我前几就了补习班要交五千块，老师催了好多次了，钱到底有没有！”
周水珍立刻拍着大腿，哭抢地地指向陈果果：“你问你的好姐姐！把钱都拿去喂外头的野狗了！不顾你死活了呀！她这是要逼死我们全家，好去倒贴那个野女人啊！”
陈浩一听，脸瞬间拉了下来，上前一步，对着陈果果吼道：“陈果果你他爹是不是有病？！！你凭什么把我的钱给别人！你赶紧去给我要回来！现在！立刻！马上！要不回来你今晚就别想进这个门！睡大街去吧！”
陈浩其实是骗家里面的，他很早就没去过补习班了，每次都用这个借口问她妈要钱，反正她妈永远都会给的。
他最近看中一双新出的联名球鞋，已经和兄弟吹了牛，必须把鞋子给买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国峰开口了：”果果啊……你看，家里确实困难。你那个同事……人家条件肯定比咱们家好，不差这一万五千块钱应急。要不……你去跟人家，看能不能先缓一缓，把钱拿回来应应急？爸爸知道你为难，但为了这个家，为了你弟弟……”
陈果果哪敢问林暖要钱：“要……要不回来的……真的要不回来的……”
听了这话，周水珍彻底爆发，猛地抓起陈果果那个空荡荡的帆布包，连同地上散落的零星物品，一股脑地狠狠砸向她，连推带搡地将她往门外推：“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种女儿！拿着你的破烂滚！去找那个野女人过去！别再进这个门！”
“妈……爸……弟弟……”陈果果被粗暴地推出家门，踉跄着跌倒在冰冷的楼道里。
身后的门“砰”地一声被狠狠摔上。
陈果果孤零零地跌坐在楼道里，过了好久，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她父亲发来的一条长长的语音。
点开后，是爸爸温和的声音：“果果啊，你别怪你妈妈，她脾气是坏了些，但心里肯定是疼你的，补习班的钱，再交不上，你弟弟就没法去上课了，前途可不能耽误啊……你去求求同事，点好话，让她行行好，先把钱还给我们救急。爸知道为难你，但全靠你了啊……”
这看似无奈的恳求，却像一把钝刀，再次精准地捅进陈果果心里。
他轻巧地避开了所有责任，又一次把全部压力和愧疚，都推到了她的身上。
……
林暖这边已经洗漱完，打算睡觉了。
她最近不打算熬夜了，因为同部门早自己两年上班的李已经隐隐有秃头的迹象了。
这让林暖想到自己这个专业的诅咒。
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规律作息，把身体养的棒棒的，争取一拳打死十个渣男！
谁料她刚躺平，沾上枕头浑身就被电了个酥麻。
林暖起床，惊疑不定的检查身下的床垫和插座，怀疑是不是哪里漏电了，仔细检查半也没有问题。
狐疑的再次躺下。
又被电了……
嗯？几个意思。
电上瘾了是吧？！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反反复复好几次后林暖没办法，只得从床上爬了起来，脸色难看的很。
她走到窗边，忽然想起气预报夜里有大暴雨。
推开窗，外面已是漆黑一片，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地砸向地面，远处隐约传来沉闷的雷声。
林暖瞬间心里也感觉有点不安，立刻拿起手机找到陈果果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打了好久，对面一直没接，窗外的雨声越来越急。
林暖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地重拨。
半晌，电话终于被接通，陈果果微弱的声音响起：“喂……暖暖。”
林暖：“你干嘛呢，半不接电话？”
陈果果那头陷入沉默了，听筒里除了她压抑的呼吸声，还有背景里滂沱的雨声和隐约的雷鸣异常清晰。
林暖不由得心跳加快：“你在外面？！现在在哪？”
陈果果犹豫了片刻，才报了一个地址，是她家附近的一个公园。
“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走！”林暖立刻穿上外套，拿了把伞，匆匆的走到公寓楼下。
深夜的暴雨让整座城市陷入混沌，根本打不到车。
林暖在网约车平台上加了五百块钱，才打到一辆快车，一上车就直奔城西公园。
车子在雨幕中艰难前行，雨刮器疯狂摇摆，却依旧看不清前方的路。
林暖透过车窗看到外面愈演愈烈的恶劣气，心下多了几分慌张。
好不容易赶到城西公园，林暖快速付了钱，让司机师傅再等等自己：“师傅，我就进去接个人，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她推开车门，狂风裹挟着雨水瞬间扑面而来，刚撑开的伞直接被吹的翻了个面。
公园里一片漆黑，暴雨如注，能见度极低。
林暖只能借着手机手电筒那点微弱的光亮，眯着眼睛，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公园里艰难寻找，她一遍遍地大声呼喊：“陈果果！陈果果！你在哪里？”
她在雨中摸索了半晌，几乎快要走到公园尾部了，隐约听到角落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回应：“暖……暖暖……”
林暖循声望去，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陈果果双手抱膝坐在一张长椅上，蜷缩成一团，任由雨水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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