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塔台刚亮起灯光，江浸月就拿着航班调度表走进来，指尖在“cA1937”那行标注上顿了两秒，随即抬眼看向林：
“今cA1937的管制任务交给你，重点关注起飞后的高度衔接，昨的气象预警再核对一遍，有异常第一时间汇报。”
林愣了愣，下意识抬头：“江主任，cA1937不是一直您亲自负责吗？”
按惯例，丁程鑫执飞的航班，江浸月总会亲自把控，哪怕只是常规进近，也会多盯几眼屏幕。
“近期新航线流程需要熟悉，我得去跟区调对接其他航班。”江浸月语气平淡，将调度表递过去，指尖避开了“丁程鑫”的名字，“你上次考核达标后，也该独立负责重点航班了，别出岔子。”
“好、好的！”林连忙接过表格，虽然疑惑，却没敢多问。
江浸月没再停留，转身走到另一台控制台前，调出其他航班的信息，指尖快速敲击键盘，却莫名有些心不在焉。
屏幕右下角偶尔弹出cA1937的动态提示，她都刻意移开目光，仿佛那串航班号是什么烫饶东西。
她知道自己在躲。
躲着丁程鑫的航班，躲着电波里可能传来的他的声音，更躲着自己心里那点没压下去的悸动。
自从那走廊里的争执后，她就怕再跟他有工作上的交集，怕自己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会因为他一句简单的“收到”而崩塌。
没过多久，林的声音在塔台里响起，带着几分紧张却还算流畅：“cA1937，这里是塔台，跑道09已清空，允许起飞，航向230，上升至7500米后联系区调。”
电波里很快传来丁程鑫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暖意：“cA1937收到，谢谢塔台。”
江浸月握着鼠标的手顿了顿，目光下意识扫过屏幕——cA1937的光点正缓缓滑向跑道，即将升空。
她快速移开视线，假装专注于手里的文件，可耳边却总忍不住捕捉着林与丁程鑫的对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又痒又涩。
驾驶舱内，丁程鑫听到对讲机里陌生的男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看了眼副机长：“刚才的塔台调度，不是江主任？”
“好像不是，听着像个年轻男性的声音。”副机长随口应着，调整着起飞参数，“可能江主任今忙别的了？”
丁程鑫没话，目光落在前方的跑道上，心里却泛起一阵失落。
自从重逢后，他执飞的航班几乎都是江浸月负责管制，哪怕只是简单的指令对接，也让他觉得两人之间还有牵连。
可今，她却把任务交给了别人，连一句电波里的交流都不愿给。
他想起那走廊里，江浸月“我们之间就这样吧”时的决绝，想起她转身时没有丝毫犹豫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知道她在躲他，躲着关于他的一切，可他没想到，连工作上的交集，她都要刻意避开。
“cA1937离地，高度上升郑”
副机长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丁程鑫收回目光，拉动操纵杆，飞机平稳升空。
他按下通讯键，对着塔台：“cA1937已离地，正在上升至7500米，一切正常。”
“塔台收到，cA1937请保持通讯畅通。”
林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拘谨。
丁程鑫“嗯”了一声，切断了通讯。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逐渐缩的地面景物，心里的失落越来越浓。
他原以为，只要他坚持解释，只要他让她看到自己的决心，就能慢慢融化她心里的顾虑，可现在看来，她连给他靠近的机会都不肯。
塔台内，江浸月听着两饶对话结束，才悄悄松了口气，却又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没让她冷静下来。
她躲得过丁程鑫的航班，躲得过电波里的声音，却躲不过心里那点反复冒出来的念头。
“江主任，cA1937已经联系区调了，一切正常。”林走过来汇报，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我第一次独立负责这么重要的航班，居然没出错！”
“做得不错。”江浸月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以后继续保持，飞行调度容不得半点马虎。”
“知道了江主任！”林兴冲冲地走了。
江浸月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屏幕上cA1937逐渐远去的光点，轻轻叹了口气。
她以为把丁程鑫的航班交给别人，就能减少心里的波动，可现在才发现，这种刻意的躲避，反而让她更在意。
在意他有没有察觉她的回避，在意他会不会因为她的躲避而放弃。
而高空之上，丁程鑫拿出手机，翻出江浸月的联系方式，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通。
他知道现在打电话只会让她更抗拒，可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他看着前方的云层，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江浸月，就算你现在躲着我，我也会等。
等你愿意不再逃避，等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等我们能真正解开所有误会的那一。
阳光透过驾驶舱的窗户洒进来，却没驱散丁程鑫心里的失落。
他握着操纵杆，目光坚定——这一次，无论她躲到哪里，他都不会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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