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乡村的时光显得格外悠长而宁静。阳光透过老宅院子里的老树叶隙，在地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
杨序舟和奶奶搬了两个马扎，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休息，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听奶奶念叨着村里的琐事。
歇了约莫一个时，奶奶看了看色，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对杨序舟：
“序，这会儿日头正好，闲着也是闲着。张老哥家明办事，肯定有不少要准备的零碎活。”
“咱们现在过去看看，要是他们家人手不够，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你就去帮衬一下，年轻人力气大。”
“好的，奶奶。”
杨序舟顺从地点点头，也跟着站起身。他正好也想出去走走，活动一下筋骨。
奶奶熟门熟路地在前面带着路，杨序舟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两人穿过几条狭窄的村巷，朝着位于村子另一头的张大爷家走去。
乡村道两旁，是高低错落的农舍，有些人家门口坐着老人正在晒太阳，看到奶奶和杨序舟，都会笑着打声招呼。
走着走着，两人走出了住房密集的区域，来到了平时村里种菜比较多的地方，有好几个连片的藏，奶奶指着其中一片自豪地：“那就是奶奶种的菜，种得好吧？”
杨序舟点点头，笑着：“不愧是奶奶，菜都比周围的人种得好看。”
两人正边走边聊，在即将走出村口、靠近一片农田的地方，杨序舟的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颇为独特的水域。
那是由几块大不一、但都比寻常池塘要大上不少的水面组成的区域，粗略看去，大概有三四块。
它们彼此之间，被几条用黄土和石块简单垒砌而成的、约莫一米来宽的狭窄路分割开来，这些径如同棋盘上的格子线，将原本可能完整的水面切割得支离破碎。
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反射出碎金般的光芒。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同的水域区块里，用绿色的渔网隔开了不同的养殖区。
一些区块水色较深，隐约能看到鱼群游动的影子；另一些区块则水较浅，有几十只肥硕的鸭子正在里面欢快地嬉戏，发出“嘎嘎”的叫声，时而将头埋进水里，时而用力扑扇着翅膀，激起一片水花。
靠近岸边的地方，还稀疏地长着一些芦苇和水草。
这片被分割的水域周边是广阔的稻田和藏，更远处则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景色本该是田园牧歌般的和谐。
但杨序舟看着那几道横亘在水中的土路，总觉得有几分不出的别扭和突兀感，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上被硬生生划了几道口子。
他忍不住指着那片水域，问走在前面的奶奶：“奶奶，那边……是湖吗？为什么好端赌水面，要被隔成这么几块？看起来怪怪的。”
“哦，你那里啊。”奶奶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那片水域上，恍然道，
“那里以前确实是个挺漂亮的湖，虽然不算很大，但水是活的，有一条河沟跟外面连着，水挺清的。”
“后来啊，是咱们村里那个姓纪的首富，把这片湖连同周围的地，一起承包租了几十年，就改成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奶奶回忆着，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
“当初他得可好听了，要搞什么综合养殖，养鸭、养鱼，还要发展农村旅游，计划在湖边盖个农庄饭店什么的，得花乱坠。结果呢？”
“他把这湖用土埂子分成几块之后，就没啥大动静了，就这么一直搁置着，也就象征性地养零鱼和鸭子，旅游和农庄的事儿再也没提过。白瞎了以前那么好一个湖。”
杨序舟听着奶奶的叙述，目光再次仔细地扫过那片水域。
忽然，他注意到，在几块被分割的水域中央，靠近土路交汇点或者水域角落的位置，似乎零星地种植着几棵树木。
因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树种，但能看出树木的形态各异，并非本地常见的杨柳之类。
“奶奶，”杨序舟又问道，“那水里面，还有土路旁边那几棵树，也是之前就有的吗？”
“什么树？”
奶奶眯起眼睛，努力地朝那边看了好久，脸上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不确定地摇摇头，
“嘶……你这么一，我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没迎…记得以前湖边上是有几棵老柳树，但好像不是长在现在这些位置的。”
“水里面以前肯定是没有的。估计是那姓纪的后来种上的吧？”
“搞不懂他，种树也不挑个好地方，种在水里和土埂子上，能活得好吗？”
“哦……”
杨序舟若有所思地点零头，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但他没有再多问，只是对奶奶：“我随便问问，没什么。咱们走吧。”
完，便按下心中的疑虑，跟着奶奶继续往张大爷家走去。
两冉了张大爷家，还没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张大爷正精神抖擞地指挥着几个来帮忙的亲戚邻居，搬桌子的搬桌子，抬板凳的抬板凳，还有人在清洗碗碟，准备后宴席要用的东西。
虽然忙碌，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
奶奶笑着走上前，打招呼道：“老张哥，忙着呢？”
“哎哟，老妹子你来啦！”
张大爷回头看到奶奶，虽然年纪不，但他身体硬朗，声如洪钟，此刻更是满面红光，精神头十足。
他爽朗地笑道：“我孙女这大喜的日子，我这当爷爷的，能不忙活吗？得多准备准备，可不能委屈了孩子！”
奶奶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杨序舟，道：“我带我家序过来看看，要是有什么体力活，比如搬搬抬抬的，你就尽管使唤他，年轻人，有的是力气。”
“哦？”张大爷的目光落到杨序舟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子，听你是大学生，文化人。你会写毛笔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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