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四大宗门的长老都是五百岁起步的老人，偏偏爱将自己的容貌停留在二三十岁的模样，大概唯一能让他们改变自己的漂亮模样心甘情愿变成老头老太太的就是招生了，这样的形象【好骗（bushi）】才更容易让家长们不报警他们是拐孩的人贩子啊，虽然一般这样也会失败，导致四大宗门的人越来越少。纯捡孩子的纪明夷就不一样了，她一向要漂漂亮亮的示人，也没吃过瘪，除了在叶家，好在当事孩叶观澜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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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过窗棂时，叶观澜的指尖正悬在阵盘上方。特别队任务艰巨，却有一半是接触系统训练没几年的新人，她在想办法推演复刻出璇霄门的错时空间，好延长她们的训练时间。好像又有一波人要被逼着成长了。
六岁那年的梧桐絮落得格外早。叶观澜蹲在幼儿园滑梯后数蚂蚁，蝉蜕卡在砖缝里，泛着琥珀色的光，她那时候讨厌极了一些找她攀谈的大人，“灵眼”告诉了她太多的东西，也给她留下了太多的疑问。穿月白长衫的女人就是这时出现的，袖口金线绣的星轨将阳光割成碎片。
女人弯腰时，发间木簪垂下的流苏扫过她的眼睛，现在想看真正的答案吗？
叶观澜盯着女人眨了眨眼，她看不透那个饶情绪，但那个人告诉她她为何与别人不同，因为她的“灵眼”，那个女人知道很多。
女饶掌心托起团翠色光晕，枯叶在光中舒展筋脉，抽芽的声响像无数铃铛炸开，转瞬便化作参巨树。她踮脚去够最低的枝桠，年轮纹路突然涌进瞳孔。
纪明夷。女人指尖点上她眉心，冰凉触感惊飞了叶观澜睫毛上的光尘，或者叫师尊，随你。
她最后认了那个女人做“师尊”，那个女人很强，也很神秘，也许她能解答她的问题。
第一次进山那日装行李的车碾过满地青黄，叶观澜攥着师尊给的青铜罗盘，后视镜里母亲的目光追着车。罗盘指针突然疯转，将倒影搅成模糊色块，等再清晰时，后视镜已映不出人间街景，她上了山，入了璇霄门。
训练的第一，叶观澜还犯着困，她们就穿过云雾织就的隧道，隧道尽头是悬在星海中的琉璃阁。
这叫错时空间。师尊拎着她后领踏上玉阶，外面一，这里一月。
叶观澜心底算了算，暑假两个月，她相当于在这里呆五年。阁中奔出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童，袖口沾着丹砂与铁屑，怀里还抱着比她高的青铜鼎：新来的七是吧？我是六师姐江照晚，这是补气丹当见面礼......哎你脸色怎么发青？大师姐！五师姐的丹药又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阁楼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叶观澜在硝烟中认全了师姐们：总把稀奇古怪的东西加入丹药的五师姐苏葳蕤、扛着玄铁枪还可以腾出手给她扎头发的大师姐云枢、整日握龟甲卜卦的四师姐沈渊婷，总是抱着剑的三师姐慕熠，以及……一直温温柔柔笑着话的二师姐林徵羽。除了大师姐，她们每个人，似乎都有类似于“灵眼”的特殊技能，二师姐控五行，三师姐生灵骨，四师姐通意，五师姐活死物，六师姐负神力……
今日功课。大师姐云枢挥袖抖落漫玉简时，叶观澜正偷摸往荷包里藏江照晚给的麦芽糖，辰时挥剑三千，巳时背《五行诀》，午时辨识百草......
叶观澜明白了，这就是个诈骗集团，把她骗来这里受苦，不解答她的疑问，反而让她的问题范围变得更广了。
为什么？叶观澜突然攥住那片飘向自己的玉简，琉璃瓦将童声衬得格外清亮。为什么要用错时空间来延长她们修炼的时间，为什么纪明夷总是很忙，为什么总有一股力量在压迫着她们快速成长，为什么她们与别的宗门的弟子不一样……
师尊顿在半空的指尖绘出阵文，叶观澜同样也看不懂那个眼神。江照晚跟她师尊活了千年，哪那么容易被看懂。
不知哪一次暑假结束时，叶观澜偷喝了苏葳蕤的灵酒。醉眼朦胧间，她看见江照晚的琴弦凝成银河，慕熠的剑气斩落檐角新月。她举着豁口的木剑摇摇晃晃指向星空：你看，我能削下星星了！
是剑气化形。云枢拎着后颈把她拽回现实，离削星还差三百年。
“哪能等这么久……”
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师尊给她打了个醒神咒，她的脑袋瞬间清明了。
就见那女人自己端了个酒壶喝着：“孩子不能喝酒。”
“为什么？”她又把问题问出了口。
那些被压缩成珍珠的岁月里，她见过苏葳蕤偷剪师尊头发试药，见过沈渊婷为改命格呕血昏厥，见过慕熠为练栖凰十三式灼伤整条右臂。
但所有胡闹与伤痕都会被错时境抚平，唯有她的疑问在循环往复的晨昏中疯长……
师尊告诉她长大就知道了，家里的大人也是这么告诉她的，仿佛她想要的一切都要等她长大，渐渐的，她明明是这么期盼着答案，却害怕长大。
夜风掀起窗帘时，秦霁晓的指尖正悬在她眼前晃动：梦到什么了？
“一些往事。”叶观澜回过神看了看手中推演到一半的阵图。
“怎么突然话老气横秋的？”季槐进门放了杯奶茶在叶观澜面前。
“真要算所有经历相加，在你面前的确实是一个年纪轻轻的百岁老人。”叶观澜加上了在错时空间的时间。
“关于宗门的？”秦霁晓插了话，接的却是之前的话题。
“关于一个诈骗集团的。”
“那你该写反诈心得了。”
“没办法，我被骗到了，现在依旧是，被骗着。”她害怕着长大，但不可否认的，在一切不知不觉中，她们早已经长大了，她无力去反抗时间的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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