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玄虎军都督府议事厅。
烛火摇曳，映照出厅内众人凝重的面容。李晏端坐上首，墨尘、萧影、秦英等人分列两侧。
情况就是这样。李晏沉声道，宇文颖突然回京，与窦抗密会，必有图谋。
萧影抱拳道：都督，属下已派人盯住宇文府，一有异动，立刻来报。
还不够。李晏摇头，窦抗与宇文颖勾结多年，必有密信往来。我们需要拿到实证。
墨尘捻须道：主公，老朽以为，可以从鬼市入手。宇文颖在鬼市经营多年，那里很可能藏有线索。
鬼市？秦英皱眉，那地方鱼龙混杂，我们贸然前往，恐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不能大张旗鼓。李晏看向萧影，萧影，你对鬼市熟悉，由你带队潜入，务必找到宇文颖的据点。
属下领命！萧影抱拳。
秦英、雷豹。李晏继续道，你们负责接应。一旦萧影得手，立刻掩护撤离。
过山风。
末将在！
你的哨探营加强长安城内外的巡逻，特别是窦抗府邸和宇文府周边。
末将明白！
李晏环视众人：此事关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散会！
众人齐声应诺，各自离去。
次日清晨，李晏坐在书房内，面前摊开着昨夜萧影送来的密报。宇文颖回京，窦抗密会，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绝非巧合。
都督。墨尘推门而入，崔姐派人送来拜帖，是今日午时前来拜访。
李晏眉头一挑：这么快？
是啊。墨尘捻须道，老朽也觉得蹊跷。崔氏向来清高，从不轻易登门拜访。崔婉儿此举，恐怕另有深意。
无妨。李晏收起密报，正好我也想探探她的底细。
都督，昨夜诗会上，崔婉儿对您的态度颇为特别。墨尘沉吟道，她先是质疑您的诗，后又索要诗稿，今日又要登门拜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算计？
李晏笑了笑：先生多虑了。崔婉儿若真想算计我，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博陵崔氏在关陇士族中地位尊崇，她若想对付我，只需在士林中散布几句流言即可。
那她的目的是……
合作。李晏淡淡道，她想要的东西，与我想要的东西，或许有共通之处。
墨尘若有所思：都督是，她也想对付窦抗？
或许吧。李晏起身，先生，准备一下。午时迎接崔姐。
午时，崔婉儿的马车准时停在都督府门前。
她今日换了一身淡青色长裙，发髻简单挽起，只插了一支白玉簪，看起来素雅大方。但那双清冷的眸子，依然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气质。
崔姐。李晏亲自迎出门外，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都督客气了。崔婉儿微微欠身，婉儿冒昧来访，打扰了。
哪里话。请。
两人来到书房，侍女奉上茶点后退下。
崔姐昨夜索要拙作，李某受宠若惊。李晏开门见山，不知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崔婉儿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道：都督快人快语，那婉儿也不绕弯子了。
她放下茶盏，直视李晏的眼睛：婉儿此次前来，是想与都督合作。
合作？李晏挑眉，李某不过一介武夫，崔姐乃博陵崔氏贵女，有何需要李某效劳的？
都督何必自谦。崔婉儿淡淡道，玄虎军如今在长安如日中，都督更是唐王面前的红人。婉儿虽出身崔氏，但在长安并无根基。有些事，需要都督相助。
李晏饶有兴趣，什么事？
崔婉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李晏：都督请看。
李晏接过信，展开一看，眉头顿时皱起。信中是窦抗与宇文颖的往来记录，详细记载了两人密会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谈话内容。
这……李晏抬头，崔姐从何处得来？
这就不便告知了。崔婉儿摇头，婉儿只问都督一句，此信可有用处？
有用。李晏沉声道，但仅凭这些，还不足以定窦抗的罪。
婉儿明白。崔婉儿点头，所以，婉儿想与都督联手，彻查此事。
为何？李晏直视她的眼睛，崔姐为何要对付窦抗？
崔婉儿沉默片刻，缓缓道：窦抗勾结宇文颖，意图不轨。宇文颖乃前隋余孽，与王世充勾结，欲颠覆新朝。婉儿虽为女子，但也知家国大义。
好一个家国大义。李晏笑了，崔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只是，李某还有一事不解。
都督请讲。
关陇贵族对玄虎军多有排斥，崔姐为何独独选择与李某合作？
崔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因为都督与众不同。
都督的诗，有边塞将士的豪情，也有对下苍生的悲悯。崔婉儿轻声道，这样的人，不会只为功名利禄而战。
李晏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崔姐过誉了。不过，李某确实想对付窦抗。
那我们的合作……
可以。李晏点头，但李某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崔姐需如实告知，这些情报从何而来。李晏直视她的眼睛，李某需要知道，自己合作的，到底是怎样的人。
崔婉儿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这些情报，来自婉儿在长安的眼线。
眼线？
不错。崔婉儿点头，婉儿虽初来长安，但崔氏在长安经营多年，自有情报网络。窦抗与宇文颖的往来，婉儿早已盯上。
原来如此。李晏若有所思，那崔姐可知，宇文颖昨夜回京了？
什么？崔婉儿脸色一变，宇文颖回京了？
不错。李晏沉声道，昨夜诗会时，萧影来报，宇文颖已入城，现正在其府邸。窦抗也在那里。
崔婉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们这是要狗急跳墙了。
崔姐何出此言？
宇文颖突然回京，必是因为窦抗这边出了岔子。崔婉儿分析道，他们很可能要销毁证据，或者……杀人灭口。
李晏点头：李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都督打算如何行动？
先从鬼市入手。李晏沉声道，宇文颖在鬼市有据点，那里很可能藏有更多证据。
鬼市？崔婉儿皱眉，那地方鱼龙混杂，都督若贸然前往，恐有危险。
无妨。李晏笑道，李某自有安排。
那婉儿能做些什么？
崔姐对鬼市可熟悉？
略知一二。崔婉儿点头，鬼市背后有几大势力，婉儿可以联络其中一方，为都督提供便利。
李晏起身，那就这么定了。崔姐负责联络鬼市势力，李某派人潜入调查。三日后，我们再在此碰头，交换情报。
一言为定。崔婉儿也站起身，都督，婉儿还有一事相告。
请讲。
关陇贵族对玄虎军确有排斥，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崔婉儿轻声道，有些人，只是被蒙蔽了双眼。若都督愿意，婉儿可以引荐几位志同道合之士。
那就多谢崔姐了。李晏拱手。
崔婉儿深深看了李晏一眼，转身离去。
崔婉儿走后，墨尘推门而入：主公，此女可信吗？
暂时可信。李晏沉声道，她确实想对付窦抗，至于原因，恐怕不止家国大义那么简单。
那我们要不要……
不必。李晏摇头，她既然愿意合作，我们就先利用她的情报网络。至于她的真实目的，日后自然会水落石出。
老朽明白了。墨尘点头，那鬼市之事……
让萧影去。李晏沉声道，她熟悉鬼市地形，又有影卫配合，应该不会出问题。
另外。李晏顿了顿，派人盯着崔婉儿。我要知道，她离开都督府后，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老朽这就去安排。
墨尘退下后，李晏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空。
崔婉儿……他喃喃自语，你到底想要什么？
与此同时，崔婉儿的马车驶离都督府，向城东而去。
马车内，崔婉儿取出纸笔，快速写下一封信，然后交给身旁的侍女：送去给二叔，让他务必在三日内，查清鬼市醉仙楼的底细。
是，姐。侍女接过信，心收好。
崔婉儿望着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李破山……她轻声自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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