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协和医院VIp病房区。
沈清欢住在最里面的单间。门口有两个保镖——是沈家派来的，看到顾凛舟时恭敬地行礼。
“沈姐在等您。”其中一个。
顾凛舟一手牵着林初夏，一手抱着顾念安，顾知屿则牵着妈妈的另一只手。一家人就这样走进了病房。
沈清欢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手背上打着点滴。看到顾凛舟时，她眼睛亮了一下，但当她看到他身后的林初夏和孩子们时，那光芒迅速黯淡了。
“凛舟……”她声音虚弱，“你来了。”
“听你病情加重，来看看。”顾凛舟语气平静，“这位是我妻子林初夏，这是我们的孩子，知屿和念安。”
“沈阿姨好。”顾念安乖巧地问好。
顾知屿只是点头，目光在病房里扫视，像是在评估安全状况。
沈清欢勉强笑了笑：“初夏，孩子们，你们好。抱歉，我这个样子……”
“生病不是你的错。”林初夏走上前，把带来的果篮放在床头，“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语气礼貌而疏离。
沈清欢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站在一起的画面，眼神复杂：“你们……看起来很幸福。”
“是。”顾凛舟坦然承认，“我们很幸福。所以清欢，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好好治病，好好生活。”
这话得很清楚：我们各有各的人生，不要互相打扰。
沈清欢的眼泪掉下来：“凛舟，我知道我没资格什么。但这些年……我从未忘记过你。生病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沈姐。”林初夏开口，声音温和但坚定，“凛舟现在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都该向前看。”
沈清欢看向她，眼神里有不甘，有嫉妒，但更多的是绝望：“我只是……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看看他。我的病……医生我可能等不到合适的肾源了。”
这话得凄楚，顾念安听得眼圈都红了，声：“阿姨不要哭……”
顾知屿却拉了拉妹妹的手，示意她不要话。
顾凛舟沉默片刻，：“我已经联系了国内外最好的肾内科专家，也发动了所有资源寻找匹配的肾源。医疗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但是清欢，我能做的仅限于此。”
“连多来看看我都不行吗？”沈清欢哽咽，“就当……是同情一个将死之人？”
这话得很重。
林初夏握紧了顾凛舟的手，示意他不要心软。
顾凛舟深吸一口气：“我会让助理定期向你汇报治疗进展。如果你需要心理支持，我可以请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但亲自探视……不方便。我不想让我的家人误会，也不想给你不必要的希望。”
话得决绝，但必要。
沈清欢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看向林初夏：“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我只是个病人……”
“沈姐，”林初夏平静地，“我同情你的病情，也支持凛舟为你提供医疗帮助。但同情不是爱情，帮助不是义务。凛舟现在是我的丈夫，他的时间、精力、情感，首先要对我们的家庭负责。希望你理解。”
这话不卑不亢，既表明了立场，也展现了风度。
沈清欢知道，她输了。不是输给林初夏，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顾凛舟的坚定选择。
“我明白了。”她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的帮助，我会好好治疗的。”
这时，顾知屿忽然开口：“沈阿姨，我查了医学数据库，你的血型是o型阴性，属于罕见血型。但全国有七个骨髓和器官捐献者登记库，其中三个有与你部分匹配的潜在捐献者。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帮你申请数据匹配。”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清欢惊讶地看着这个五岁的孩子：“你……你怎么知道……”
“我学过数据库检索。”顾知屿平静地，“而且，我设计了一个算法，可以优化器官匹配的搜索效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程序给你。”
他不是在炫耀，是在展示：我们一家人有能力帮助你，但我们选择帮助的方式，是有限度、有边界的。
沈清欢彻底无言了。连一个五岁的孩子，都能如此冷静而清晰地划清界限。
“谢谢……”她最终，“谢谢你们。”
离开病房时，顾念安声问：“爸爸，沈阿姨会好起来吗？”
“爸爸会尽力帮她。”顾凛舟，“但结果如何，要看医学和命运。”
“那我们为她祈祷吧。”顾念安认真地。
顾知屿却抬头看着父母：“爸爸妈妈，我觉得沈阿姨的叔叔有问题。”
“什么意思？”林初夏问。
“我在病房的垃圾桶里，看到了一张被撕碎的名片碎片。”顾知屿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纸片，“拼起来是一家投资公司的名字。我查了，那家公司最近在做空顾氏的股票。”
顾凛舟眼神一凛：“你确定？”
“确定。”顾知屿点头，“而且，沈阿姨的手机昨晚有一个加密通话，对方Ip显示在欧洲，但经过三次跳转后，最终定位在沈家老宅。”
信息量太大，顾凛舟和林初夏都需要时间消化。
沈清欢的出现，果然不只是旧情难忘那么简单。
背后牵扯的，可能是沈家的内部斗争，以及针对顾氏的商业阴谋。
回家的车上，气氛凝重。
“凛舟，”林初夏轻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先查清楚。”顾凛舟眼神冰冷，“如果沈家真的想通过沈清欢来算计我，那他们打错算盘了。”
“那沈清欢的病……”
“医疗帮助继续，但会通过第三方机构进行，我不再直接参与。”顾凛舟，“而且，我会让她知道，我查到了什么。”
这是警告，也是划清界限。
顾知屿在后座安静地听着，手在平板上快速敲击。他正在建立一个监控模型，追踪沈家相关的所有资金流动和通讯记录。
这个家，从今起，正式进入了“战备状态”。
不是针对一个生病的女人，而是针对可能威胁家庭安全的任何力量。
晚上，顾凛舟在书房打电话，林初夏哄孩子们睡觉。
顾念安很快就睡着了，但顾知屿睁着眼睛，看着花板。
“怎么了？”林初夏坐在床边。
“妈妈，”顾知屿轻声，“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有人要把爸爸抢走。”男孩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脆弱，“虽然爸爸他不会走，但沈阿姨看起来好可怜……万一爸爸心软了呢？”
林初夏心里一酸。这孩子，终究还是个孩子，会有不安，会有恐惧。
“知屿，听妈妈。”她握住儿子的手，“爱情不是同情。爸爸爱我们，是因为我们是他的家人，是他选择要共度一生的人。沈阿姨再可怜，也只是爸爸生命中的过客。而且……”
她顿了顿：“你要相信爸爸。他答应过我们会负责，就一定会做到。”
“可是……”
“没有可是。”林初夏坚定地，“我们家有四个人，每个人都很重要。爸爸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这是我们的家规，爸爸也签了协议的，记得吗？”
想到那份家庭协议，顾知屿稍微安心了些。
“嗯。”他点头，“那我们都要遵守协议。”
“对。”林初夏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明还要上学。”
关灯后，林初夏站在走廊里，看着书房门缝透出的光。
她知道，顾凛舟正在处理沈家的事情。她也知道，前方可能还有更多挑战。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有丈夫，有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
无论什么风雨，他们都可以一起面对。
书房里，顾凛舟挂断电话，看着电脑屏幕上沈家的资料，眼神冰冷。
沈建明，沈清欢的叔叔，沈家二房的掌权人。这些年一直在东南亚做灰色生意，最近资金链断裂，急需一笔钱周转。
而顾氏，就是他盯上的肥肉。
沈清欢的病可能是真，但被利用也是真。
顾凛舟拨通江辰的电话：“全面调查沈建明，我要他所有的黑料。另外，顾氏股票的做空资金，全部查清楚来源。”
“是，顾总。”
挂断电话，顾凛舟走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西山。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家庭，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无论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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