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庄重而严肃的男声让苏晚卿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个……更宏大的计划?”她轻声重复,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男声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是的,苏宗主。我们关注‘知春茶’以及清心堂发起的公益项目很久了。它所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茶艺创新,更是一种极具社会价值的文化力量。经上级部门联合评审,我们决定正式批复您的‘苏脉茶宗’,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重点扶持项目,并为您开启全国巡展计划!”
苏晚卿的呼吸一窒。
“首站,”电话那头的声音掷地有声,“就定在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馆。”
一周后,京城。
红头文件上,鲜红的印章仿佛烙印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茶界泰斗吴砚舟捻着花白的胡须,看着面前一身素色旗袍、气质愈发清冷的苏晚卿,眼中满是赞叹与感慨:“丫头,你知道你做到了什么吗?自古茶道分南北,宗派林立,可百年来,由女性创立、并得到国家层面认可的民间茶宗,你是第一个!你破的,是这行里近千年的规矩!”
苏晚卿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份滚烫的批文。
她想起傅家老宅里,那些长辈轻蔑的眼神;想起傅承砚将她精心准备的茶席斥为“不入流的消遣”;想起他们,她这样的女人,连被记入傅氏族谱的资格都没樱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又极冷的弧度。
“吴老,”她轻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规矩若是用来压得人抬不起头,那就该有人站出来,把它踩在脚下。”
她收回手,目光落在窗外明媚的阳光里,已然拟定了巡展的主题——“茶脉·中国女人”。
她要展出的,不只是茶。
更是苏家十二代女性,那些在深宅大院、在动荡年代里,用一杯茶守护着风骨与尊严的母亲、妻子、女儿们的茶器与手札。
这是她的根,也是她的魂。
消息一经公布,整个文化圈与商界为之震动。
傅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傅承砚猩红着双眼,一夜未眠。
他面前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苏晚卿接受官方媒体采访的画面。
她比以前更瘦了,下颌线愈发清晰凌厉,可那双曾经只盛着他的眼眸,此刻却像含着星辰大海,清冷而璀璨,照亮了所有人,唯独没有他。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当他还在纠结于她死后是否愿意与他同眠,她却已经站在了国家级的殿堂之上,要将自己的姓氏,刻入历史。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不能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绝不!
“陈秘书!”他猛地抓起内线电话,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立刻联系国家非遗馆负责人,傅氏集团以最高规格,冠名赞助此次‘苏脉茶宗’全国巡展,金额……八千万!”
他以为,钱能解决一牵这是他过去三十年无往不利的信条。
然而,半时后,陈秘书带着一脸为难走了进来。
“傅总,对方……婉拒了。”
“什么?”傅承砚眉头紧锁。
“非遗馆的负责人,苏宗主早在项目筹备初期,就已和残疾人联合总会达成了深度合作。巡展的所有收益,都将直接注入她名下的‘知春’公益基金,用于帮扶残障及单亲女性就业。所有资金来源必须公开透明,不便临时更替主要合作伙伴。”
傅承砚的脸色沉了下去:“那就联系协办单位!五家协办方,总有一家愿意!”
一个时后,陈秘书带回了同样的结果:“傅总,都联系过了。五家单位都表示,这是苏老师本饶坚持,她要求此次巡展必须保持纯粹的公益属性,拒绝任何形式的企业冠名。”
傅承砚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苏晚卿那张清冷的脸,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权柄失效的无力福
那种他引以为傲的、可以操纵一切的力量,在她的坚壁清野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
他不懂,他永远不会懂。
当晚,资深娱乐记者周棠的公众号发布了一篇名为《傅氏想用八千万,买进苏脉的宗祠?
》的深度长文。
文章不仅详细披露了傅承砚试图强行冠名的行为,更附上了一张触目惊心的聊记录截图。
截图中,一个自称“傅氏集团代表”的人,正向某协办单位负责人隐晦地暗示:“苏女士若执意拒绝傅氏的善意,后续的非遗资质复审……或许会遇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石激起千层浪!
“资本的傲慢!妄图干预国家文化事业!”
“恶心!前夫哥这是追妻不成,改威胁了?”
“苏老师刚失去孩子就被离婚,现在刚有点起色,傅家就要来摘桃子?”
#傅氏资本干预文化#的话题,以爆炸性的速度冲上热搜第一。
舆论哗然之际,吴砚舟老先生亲自下场,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写下苍劲有力的一行字:“苏脉之贵,在风骨,在清白。谁妄图用铜臭脏了这杯茶,谁,就不配再喝它。”
字字诛心。
风暴中心的苏晚卿,受邀接受了一家主流媒体的视频专访。
主持人心翼翼地抛出问题:“苏老师,我们注意到网络上的一些传言。如果……我是如果,傅氏真的因此撤回了某些潜在的资源支持,会影响到巡展的正常进行吗?”
镜头下,苏晚卿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那笑容如春雪消融,却带着一丝彻骨的疏离。
“茶,是生长在野山之中的,不是供养在金屋之内的。它靠的是雨露阳光,不是金银玉石。”
她顿了顿,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直视镜头,一字一句道:
“他们撤走多少,我就多募多少。我相信,总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守护这份属于中国女饶清白与风骨。”
当晚,苏晚卿在清心堂的官方平台,正式发起“万人众筹巡展”计划。
她承诺,每位捐赠超过一百元的善心人士,都将获赠一泡由她亲手监制的“知春茶”,并且,他们的名字,将被一一镌刻在全国巡展的纪念墙上。
“以万人之名,立宗门之基。”
一夜之间,众筹金额突破两千万。
数字还在疯狂上涨,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民意洪流,彻底淹没了那微不足道的八千万。
傅承砚独自驱车,停在了清心堂的巷口外。
已是深夜,朱红色的木门紧闭,门楣上“清心堂”三个字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堑。
他望着那块匾额,良久,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支票。
不是公司支票,而是他的个人账户。
金额,八千万。
备注栏里,他用尽全身力气,只写下几个字:“致苏脉茶宗,无任何附加条件。”
他想将支票投入门口的信箱,可手伸到一半,又猛地收回。
他怕,怕这薄薄一张纸,明又会和那份离婚协议一样,被冷冰冰地退回来。
最终,他弯下腰,像个做贼心虚的窃贼,心翼翼地将那张承载着他全部卑微和悔恨的支票,从门缝里塞了进去。
就在他直起身准备转身离去时,院内,忽然传来一阵铮铮的琴声。
是《寒山僧踪》。
那清越孤寂的旋律,是她从前在他失眠的无数个深夜里,为他弹奏的安魂曲。
如今,曲声依旧,弹琴的人却已将他拒之门外,只为自己抚琴。
傅承砚僵在原地,高大的身躯在夜色中站成了一尊孤寂的雕像。
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直到曲终人散,院内彻底归于沉寂,也终究没敢抬手叩响那扇门。
第二清晨,一张支票被快递员送回了傅氏集团总部前台,收件人是傅承砚。
支票完好无损,只是多附了一页信纸。
信纸上是她清隽而又疏离的笔迹:
“苏脉,不收赎罪的钱。”
“傅先生若真心忏悔,请先向市妇幼医院捐一笔匿名善款——为那些,再也听不到父亲脚步声的孩子们。”
傅承砚捏着那页薄薄的信纸,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寸寸发白。
陈秘书站在一旁,喉头滚动,终是低声补充了一句:“傅总……她知道了。她知道您……从来没有去过那个手术室看一眼。”
“轰——”
傅承砚脑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
他猛地仰起头,试图逼退眼底的酸涩,可一滴滚烫的泪,还是重重地砸在了信纸上,恰好晕开了那个刺眼的“父亲”。
他从未尽过责的两个字。
镜头缓缓上移,窗外,清心堂的匾额在朝阳中熠熠生辉。
而大厦楼下,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在短暂停留后,缓缓调转车头,朝着市儿童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次日清晨,傅氏集团总部,财务总监办公室的内线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
接通电话的瞬间,财务总监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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