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枕水江南时,苏伯赠予的那叠干荷叶,被刘安心翼翼地压在了行囊最底层。那股子清冽的荷香,总在夜深人静时悄然弥漫,让他无端想起河道上碎银般的月光,以及摇橹船划过水面时,漾开的层层涟漪。一路向西,水乡的温润与婉约,被迎面而来的山城气息彻底取代。这里的空气里,仿佛都带着一股爬坡上坎的劲道。石阶在高低错落的吊脚楼间蜿蜒穿梭,像一条条灰色的巨蟒。挑夫们高亢的号子声,混着老火锅浓郁的牛油香气,漫过一道又一道坡坎,直钻入鼻腔。而那股子霸道的麻辣辛香,更是从每条巷子的深处飘来,勾得人舌尖发麻——他知道,自己已然踏入了这座以“梯城”闻名的山城老街。
系统任务的提示音,恰在他被一声清亮的“面——”吆喝惊醒时弹出,带着不容置疑的爬坡的力道:
【任务:为爬坡的挑夫与赶早的行人,煮制“麻辣面”3600碗。
要求:必须使用碱水面、红油辣子与芽菜,精准调出“山城的热辣”。
任务奖励:积分9400点,解锁“酸辣粉”制作技艺,“爬坡韧劲”终极技能激活(可从麻辣滋味中提炼对抗辛劳的能量与市井的鲜活)。】
梯城山城的老街面馆,就开在一处陡坡的转角。几张油腻却擦得锃亮的木桌,被随意地摆在路边的坎上,食客们得手脚并用地踩着石阶,才能寻得一席之地坐下。老板张姐,是个嗓门洪亮、手脚麻利的中年妇人,正站在灶台后,手腕翻飞地颠着炒勺。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雪白的面条在其中上下翻腾,宛如蛟龙出海。一旁的大碗里,早已调好底料,那红油辣子色泽红亮,泛着诱饶光泽,花椒的麻与辣椒的辣,在山城特有的潮湿空气里激烈冲撞,形成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复合香气。
“面,辣是骨,麻是魂,爽是神!”张姐的嗓门比挑夫的号子还要响亮几分,手里的长筷子在沸水中精准地挑起面条,“面要选本地的细碱面,这才有筋骨。煮面讲究‘三滚’,滚到‘断生’,芯子里还带点硬,嚼着才有那股子韧劲,就像我们山城人爬坡,得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她一边,一边麻利地将煮好的面条捞起,甩干水分,“唰”地一声倒进早已调好料的碗里。紧接着,她手中的长筷如疾风骤雨般挑起面条,手腕发力,快速翻拌。那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仿佛在跳一支充满力量感的舞蹈。
“这面,就得‘快拌’!”张姐一边拌着面,一边往灶里添了块煤,火苗“腾”地一下窜得老高,映红了她布满汗珠的脸庞,“就像我们山城人爬坡,得手脚麻利,一步一个脚印。慢了,面就坨了,味道也散了。你看,这样拌得匀匀的,每一根面条都裹上了红油,那才叫一个入味!”
在张姐的悉心指导下,刘安开始学习调底料。张姐教他如何看红油的浓度:“你看,这油色红亮,能稳稳地盖住碗底的调料,这才算够味。太淡了,寡淡无味;太稠了,又腻得慌。”她还教他如何根据不同的洒整辣度和麻度,“爬陡坡的挑夫,体力消耗大,面里就得多搁半勺红油,让他们吃了浑身是劲;走平路的行人,就少些,图个爽口开胃。这是我们山城人,藏在烟火气里的体恤。”
随着一碗碗麻辣面的送出,刘安发现,“爬坡韧劲”的技能正在悄然激活。他仿佛能从食客们对辣度的细微要求中,尝到他们一辛劳的滋味。给刚爬完百十级台阶的挑夫,他会特意多放些红油,看着他们吃得满头大汗,却直呼“够劲!”;给赶早的学生,他会少放些花椒,让他们吃得清爽不耽误上课;给晨练的老人,他会将面条煮得更软一些,方便消化。
第一碗面,刘安端给了一位刚放下扁担,正大口喘着粗气的挑夫。那挑夫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他接过面,也不讲究,蹲在路边的石阶上,就着晨曦,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他吃得飞快,仿佛饿了许久,辣得他直冒汗,麻得他嘴唇打颤,却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张姐,你这面,霸道!”挑夫抹了把嘴,竖起了大拇指,“辣得通透,麻得舒坦!爬了这百十级台阶,腿肚子都软了,吃了这碗面,嘿,浑身又有劲了!再挑两筐货,都没问题!”
来吃面的人络绎不绝,有扛着扁担、步伐稳健的挑夫,有背着书包、朝气蓬勃的学生,还有精神矍铄、晨练归来的老人。他们或蹲或站,围在路边的木桌旁,空气中弥漫着面条的香气和人们的谈笑声。面条吸溜的声响此起彼伏,有人辣得直灌水,却还往嘴里扒拉,嘴里嘟囔着“越辣越想吃”;有人吃得满头大汗,却一脸满足。
刘安注意到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每清晨都会来吃面。他总是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慢慢地吃着,吃完后,会把碗里剩下的葱花,心翼翼地挑出来,放在石阶上。不远处,一只流浪猫正蹲在那里,看到葱花,便会慢慢走过来,低头舔食,尾巴在石阶上轻轻扫来扫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少年看着猫,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刘安发现,山城的人,就像这碗麻辣面,看似普通,骨子里却有着一股不服输的辣劲。再陡的坡,他们都敢爬;再难的日子,他们都能过出滋味来。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山城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一碗面的汤被倒进地沟,挑夫们扛着担子,又开始了一的劳作,他们高亢的号子声,在狭窄的巷子里久久回荡。
【叮!任务完成!“爬坡韧劲”终极技能已激活,“酸辣粉”制作技艺已解锁。】
离开面馆时,张姐塞给了他一瓶自制的红油:“拿着,回去煮面时挖一勺,就能想起我们山城的味道。记着,山城的味,就得辣得痛快,麻得舒坦。就像这坡,再陡,一步一步总能爬上去;日子再难,一口热面下肚,就有了盼头。”
刘安揣着红油瓶,走在晨光中的步道上。石阶在高低错落的楼宇间延伸,仿佛没有尽头。麻辣面的鲜香,混着山城特有的潮气,依旧在鼻尖萦绕。他突然明白了,这碗滚烫的面里,藏着的不仅仅是辣椒、花椒和芽菜,更是山城儿女的倔强与不屈。他们将土地的馈赠、爬坡的艰辛、生活的热望,都调进了这一碗面里。一口下去,是对抗疲惫的勇气,是迎难而上的韧劲,是每个与山城共生的人,都懂的那份与梯坎相伴的踏实与温暖。
这味道,就像山城的坡,陡峭却充满力量,磨砺着每一个饶脚步,也撑起了每个奋斗者的脊梁。而那股子从麻辣滋味中提炼出的“爬坡韧劲”,将伴随着刘安,继续他的美食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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