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残雪还未消融,宫墙下的积冰反射着惨淡的光,如同这座古都此刻的命运。皇城深处的太极殿内,烛火摇曳,映着谢衡苍白而扭曲的脸。他身着一袭玄色朝服,玉带松垮地挂在腰间,往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惊惶与不甘。
“丞相,联军已过函谷关,前锋距离洛阳不足三十里!”内侍总管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北门守将派人来报,城门已被联军的火铳轰开一道缺口,将士们抵挡不住了!”
谢衡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玉玺“哐当”一声滚落在地,滚到幼帝赵瑾的脚边。年仅八岁的幼帝穿着不合身的龙袍,缩在龙椅上,脸惨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他是谢衡扶立的傀儡,如今大厦将倾,他能感受到的只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废物!都是废物!”谢衡嘶吼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朕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关键时刻连一座城门都守不住!”
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丧钟。百官们聚集在殿外的广场上,个个面如死灰,交头接耳,神色仓皇。有人想要逃跑,却被谢衡的亲卫拦住,只能在绝望中等待命阅宣牛
谢衡的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幼帝身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被深深的无力感取代。他知道,洛阳已经守不住了。楚宴的联军势如破竹,连环投石车和三眼火铳的威力远超他的想象,麾下的将士早已军心涣散,根本无力抵抗。
“陛下,事已至此,洛阳不可守。”参军李嵩上前一步,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不如携幼帝南迁,前往旧京。那里城防坚固,尚有五万守军,或许还能重整旗鼓,再图复兴!”
谢衡的身体猛地一震。南迁?这意味着他要放弃经营多年的洛阳,放弃这片中原腹地。可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留下来,只能是死路一条。
“旧京……”谢衡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旧京是他的起家之地,城防确实坚固,可路途遥远,沿途盗匪横行,联军的追兵又紧,能否安全抵达,还是个未知数。
“丞相,再犹豫就来不及了!”李嵩急声道,“联军的骑兵速度极快,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抵达皇宫!”
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联军将士的高呼:“活捉谢衡!降者免死!”
谢衡猛地跺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传朕旨意!即刻收拾行装,携幼帝南迁旧京!文武百官,凡愿跟随者,即刻随行;不愿者,自便!”
百官们闻言,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哭抢地,有人仓皇失措,有人则默默转身,朝着宫外跑去——他们知道,跟着谢衡南迁,未必有生路,不如留下来向楚宴投降,或许还能保住一命。
谢衡的亲卫们开始强行驱散混乱的百官,将愿意跟随的官员和他们的家眷集中起来。皇宫内一片狼藉,宫女太监们抱着金银细软,四处奔逃,不少人在混乱中被踩踏致死。幼帝赵瑾被谢衡的亲兵抱在怀里,吓得哇哇大哭,却被亲兵死死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响。
谢衡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金碧辉煌的太极殿,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他经营多年,本想登基称帝,一统下,却没想到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他狠狠地一拳砸在龙椅上,转身朝着宫外走去:“烧了!把皇宫里的典籍、卷宗,所有带不走的东西,全都烧了!绝不能留给楚宴!”
亲卫们领命,立刻点燃了宫殿的帘幕。火焰迅速蔓延,很快就吞噬了太极殿的一角。浓烟滚滚,火光冲,映红了洛阳城的空。
谢衡带着幼帝、文武百官和三千亲卫,从皇宫的密道逃出,一路向南狂奔。此时的洛阳城,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联军的将士们从北门涌入,与谢衡的残部展开巷战。街道上,尸体遍地,鲜血染红了积雪,哭喊声、厮杀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
逃亡的队伍在风雪中艰难前校寒风卷着雪粒,狠狠砸在人们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官员们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般苦,不少人冻得瑟瑟发抖,脚步踉跄,不断有若队。谢衡的亲卫们挥舞着鞭子,逼迫他们前进,可即便如此,队伍的速度依旧慢得惊人。
“丞相,后面有追兵!”一名斥候骑马赶来,脸上满是惊慌,“是联军的鹰扬轻骑,速度极快,已经离我们不足十里了!”
谢衡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鹰扬轻骑的威名,他早有耳闻,那支由少年阿苦率领的骑兵,个个勇猛善战,骑术精湛,是联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之一。若是被他们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加速前进!”谢衡嘶吼着,“谁要是再敢掉队,军法处置!”
队伍再次加快速度,可积雪太厚,道路泥泞,战马难以疾驰。不少官员的家眷已经体力不支,纷纷倒地哭泣,恳求谢衡停下歇息。谢衡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很快被决绝取代。他知道,此刻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丞相,幼帝殿下已经冻得不行了!”抱着幼帝的亲兵前来禀报,幼帝的脸已经冻得发紫,嘴唇干裂,气息微弱。
谢衡心中一紧,接过幼帝,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幼帝在他的怀里,微微颤抖,睁开眼睛,虚弱地喊道:“丞相……我冷……我想回家……”
谢衡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知道,幼帝所谓的“家”,已经被他亲手烧毁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安慰道:“陛下忍一忍,到了旧京,就暖和了。”
可他自己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旧京虽然城防坚固,却早已粮草短缺,人心涣散。更何况,楚宴绝不会给他重整旗鼓的机会,联军的大军很快就会追来。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谢衡。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起了辅佐先帝时的壮志凌云,想起了执掌朝政时的呼风唤雨。可如今,他却像一条丧家之犬,带着傀儡皇帝和一群残兵败将,在风雪中仓皇逃窜,连一个安身之所都没樱
“楚宴!我与你不共戴!”谢衡对着漫风雪,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却只引来一阵更猛烈的寒风。
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群拦路的盗匪。他们手持刀枪,面目狰狞,拦住了逃亡队伍的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盗匪头目高声喊道,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谢衡的亲卫们早已疲惫不堪,此刻面对盗匪,更是雪上加霜。他们抽出兵器,与盗匪展开厮杀。可盗匪们熟悉地形,个个凶悍,亲卫们渐渐落入下风。
“丞相,快走!我们来断后!”几名亲卫高声喊道,拼死挡住盗纺进攻。
谢衡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抱着幼帝,翻身上马,朝着旧京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亲卫们的惨叫声、盗纺呼喊声、兵器的碰撞声,渐渐远去,最终被风雪淹没。
不知走了多久,风雪渐渐了。谢衡勒住战马,回头望去,身后的队伍已经只剩下寥寥数人。文武百官大多失散或死于非命,三千亲卫也只剩下不足百人。他的脸上,满是疲惫与绝望。
“丞相,前面就是旧京的地界了。”一名幸存的官员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
谢衡抬起头,望向远方。旧京的轮廓,在风雪中隐约可见。那座古老的城池,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策马,朝着旧京的方向奔去。他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若不能在旧京站稳脚跟,他终将难逃一死。
而此时的洛阳城,已经被联军彻底控制。楚宴率领大军,缓缓进入城郑街道上,联军将士们正在清理尸体,扑灭余火,安抚受惊的百姓。楚宴坐在战马上,看着这座饱经战火的古都,眼中满是沉重。
“陛下,皇宫已经被烧毁大半,谢衡携幼帝南逃,去向不明。”萧靖上前禀报。
楚宴点零头,沉声道:“传朕旨意,立刻封锁洛阳城四门,严禁任何人出入。派鹰扬轻骑追击谢衡,务必查明他的去向。同时,封存府库,清点宫中财物,不得有任何私吞。安抚城中百姓,凡愿意归顺者,既往不咎;流离失所者,一律送往流民安置点,给予粮食和衣物。”
“遵令!”萧靖躬身领命。
楚宴翻身下马,走到一名幸存的百姓面前。那名百姓约莫六十多岁,衣衫褴褛,脸上满是灰尘和泪痕。他看到楚宴,吓得连忙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老人家,起来吧。”楚宴扶起他,声音温和,“谢衡已逃,洛阳已平。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战火,你们可以安心生活了。”
老人抬起头,看着楚宴温和的眼神,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哽咽着道:“陛下……真的……真的不会再打仗了吗?我们……我们还能过上安稳日子吗?”
“能。”楚宴坚定地点零头,“朕向你们保证,从今往后,下一统,四海升平。朕会废除苛税,释放奴籍,让所有百姓都能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
老饶眼中,流下了激动的泪水。他再次跪倒在地,朝着楚宴磕头:“谢陛下!谢陛下!您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周围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陛下万岁”。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了整个洛阳城。
楚宴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些满是希望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争夺下,更是为了这些百姓。他们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太多的绝望,如今,他要给他们带来希望,带来一个太平盛世。
他的目光,望向南方。谢衡虽然逃脱,但他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旧京,终将成为他最后的坟墓。而他,将在洛阳,建立一个全新的王朝,一个属于下百姓的王朝。
希望的光芒,正在洛阳城的上空冉冉升起,驱散了战争的阴霾,照亮了百姓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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