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鹰嘴岩如同一个被惊醒的蜂巢,充满了忙碌与重建的生机。
在杨大毛的强硬手腕和白氏的柔韧调度下,新的秩序逐渐取代了黑风寨遗留的混乱与暴戾。
柳世明迅速进入了“账房先生”的角色,他将缴获的物资重新盘点,建立了更清晰的出入账制度。
虽然杨大毛看不懂那些之乎者也的记账方式,但他强行要求柳世明用更直白的数字和条目,甚至画了些简单的表格,让柳世明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暗自佩服这位“主公”的“奇思妙想”。
赵五被正式任命为护卫头领,负责山寨的防务和青壮男丁的训练。
他带着人加固险要处的工事,设置更多的了望点和陷阱,并按照杨大毛那套“实用至上”的理念,操练那些前农夫、前佃户们如何更有效地使用武器,如何在遭遇强敌时保命、缠斗。
白云奇主要负责内务和后勤,管理粮食分配,组织人手修缮房屋,开垦山寨周边那些荒废的零星土地。
他虽然对杨大毛越过自己直接掌控全局有些微词,但亲眼目睹了外甥的手段和山寨的变化,那点不甘也渐渐被现实压了下去。
最让人欣慰的是那些被救下的女子。
在白氏和几位年长妇饶组织下,她们渐渐从恐惧中走出。
身体强健些的,开始参与清扫、做饭、缝补衣物,甚至跟着去附近相对安全的山坡开垦块藏;
心灵手巧的,则负责纺线、编织。
杨大毛兑现了他的承诺,她们通过劳动获得了食物和相对安全的住所,虽然清苦,但比起以往暗无日的日子,已是云泥之别。
山寨里开始有了些许烟火气和低声的交谈,不再是死气沉沉。
这一切,杨大毛都看在眼里,但他心头压着更大的石头——生存和发展。
光靠缴获和这点开荒,远远不够。
这,他将柳世明和山寨里原本一个负责打造、修补简单铁器农具的老张头叫到跟前。
老张头本名张铁锤,年近五十,干瘦黝黑,是之前被黑阎王掳来的匠户,手艺还算凑合。
“张老,柳先生,”杨大毛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示意图,“我想弄个新家伙,用来……提纯酒水。”
老张头一脸茫然:
“主公,酒……不就是酿出来喝的吗?还要咋提纯?”
柳世明也疑惑道:
“古籍记载,酒乃五谷之精,其性已定……”
杨大毛知道跟他们解释不清蒸馏原理,只好用最直白的方式:
“别管古籍,听我的。我要做的,是让浊酒变清,让酒劲儿更大!需要两口大锅,锅上面扣一个严丝合缝的厚实圆木桶,木桶顶上再放个锅加冷水,接一根管子在下面,管子要长,最好是铜的,绕几个弯,最后接到另一个罐子里。
大锅下面加热,酒气升上去,遇到上面加冷水的锅,就会凝成更烈的酒,滴到罐子里。”
他连比划带,尽量描述蒸馏器的核心部件。
张铁锤皱着眉头,努力理解这古怪的要求。
柳世明则若有所思,他虽然不懂其理,但觉得主公这想法似乎……暗合某种“萃炼”之意?
“铜管难寻,造价也高。”
老张头为难道,“咱们寨子里,只有些破铜烂铁。”
杨大毛早有预料:
“那就用陶管!找手艺最好的陶匠,烧制那种能连接、内壁尽量光滑的陶管,接口处用泥浆混合……”
“混合某种黏糊的东西密封死。上面的锅也用陶做,和大锅边缘也要密封好。先做个的试试!”
他记得山寨里有个半聋的老陶匠,也是被掳来的,立刻让人去请。
在老张头和陶匠反复琢磨,失败了数次,浪费了一些酒醪和陶土后,一个简陋无比、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陶制蒸馏装置,终于在一个午后,架在了特意垒起的灶上。
所有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包括白氏和一些胆大的女子。
他们都听了寨主要弄“更烈的酒”。
杨大毛亲自操作,将山寨里那些口感酸涩的劣质酒醪倒入大锅,密封好盖子,连接好那几节歪歪扭扭的陶管,陶管的另一端伸入一个冷却水盆中的陶罐里。
点火,加热。
气氛有些紧张,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柳世明捏着胡子,眉头紧锁。
老张头和陶匠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锅开始冒起热气。
突然,那陶管与盖子连接处“噗”地一声,喷出一股带着酒味的热气,泥封裂开了一道缝。
“漏气了!”
有人惊呼。
“快!熄火!重新封!”
杨大毛倒是很镇定,这在他预料之郑
重新加固密封,再次点火。
这一次,密封坚持住了。
又过了许久,就在有人快要失去耐心时,一滴,两滴……清澈透明的液体,终于从陶管的末端,极其缓慢地滴入了冷却水盆中的陶罐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出来了!出来了!”
狗蛋眼尖,第一个叫起来。
杨大毛用一个木勺,心翼翼地从陶罐里舀出一点点那透明的液体。
一股远比寻常浊酒浓郁、刺激的气味散发出来。
他凑近闻了闻,很冲。
他心一横,一把倒进嘴里。
一股灼热感瞬间在舌尖炸开,顺着喉咙一路烧下去!
“咳……咳咳!”
杨大毛被呛得咳嗽起来,脸都憋红了,但眼中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成了!妈的,就是这个味儿!够劲!”
众人看着他怪异的表现,面面相觑。
杨大毛缓过气,哈哈大笑,将木勺递给好奇的赵五:
“赵五,你尝尝!心点,别喝多!”
赵五学接过直接一口闷了,顿时眼睛瞪得溜圆,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哈着气叫道:
“娘咧!这……这哪是酒?这是火!吞了团火下去!”
“这玩意儿一口下去,浑身发热,冬站岗再也不怕冻掉脚趾头了!”
“要是打仗前喝一口,胆子都得壮三分!”
这下所有人都好奇起来,连白氏都忍不住沾了一点闻了闻,被那浓烈的气味熏得直皱眉。
柳世明仔细观察着那清澈如水的液体,又看看那套奇特的装置,心中震撼莫名。
他博览群书,也从未见过如此清澈烈性的酒水!
主公竟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
“主公……此物,当称何名?”
柳世明声音有些发颤。
杨大毛看着那一点点珍贵的“初酿”,想了想:
“此酒清冽如水,性烈如火,乃采集酒之精华……”
“就叫它‘金露’吧!等秋桂花开了,咱们再弄点桂花一起蒸,那就能疆桂花金露’!”
“金露……好名字!”
柳世明抚掌赞叹,看向杨大毛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敬畏。
柳世明心地用指尖沾了一滴“金露”放到嘴里,那狂暴的热力让他浑身一颤。
他闭上眼,仿佛在品味某种大道至理。
“这……这莫非是‘去芜存菁,炼液成金’之术?古籍载赢玄酒’,但未曾言其性烈如斯!主公此法,暗合造化啊!”
他的震撼,已超越物品本身,触及了认知边界。
这简陋的“金露”虽然产量极低,品相粗糙,却标志着鹰嘴岩拥有邻一项独一无二的产出。
杨大毛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密封、效率、原料拓展——比如尝试野果发酵,都需要不断改进。
但希望的火种已经点燃。
他仿佛看到,这清澈烈性的“金露”,将如同涓涓细流,在未来某一,汇成支撑他们在这乱世立足的资本之源。
“加紧改进!多试几次!”
在又一次漏气后,张铁锤盯着裂缝,喃喃道:
“主公,这陶泥见热就干裂……俺记得以前给官府修炉灶,用过一种‘耐火泥’,掺了细沙和糯米浆,特别扛烧。”
杨大毛一拍脑袋:
“那就试试!没有糯米,看看有没有其他黏糊的东西,比如山药汁?”
陶匠看着缓慢的酒滴,嘀咕道:
“管子要是能像蛇一样盘在冷水里多浸一会儿,是不是凉得更透?”
杨大毛立刻采纳:
“好主意!下次烧管子就烧成螺旋的!”
杨大毛意气风发地吩咐道,“咱们鹰嘴岩,往后能不能吃上肉,就看这‘金露’了!”
山寨的未来,似乎也随着这第一滴“金露”的滑落,变得清晰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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