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驶出三里,在一处废弃的灰堤靠岸。
岸边早已备好十二匹快马,马嘴衔枚,蹄包厚布。
秦琼等人将长孙氏横放马背,用皮索固定,随即上马,向东北方向疾驰。
几乎同一时间,太原西城。
尉迟恭见时辰已到,下令:
“放火箭!”
两千支火箭划破夜空,射向汾水对岸的草剩
干燥的茅草瞬间燃起大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
尉迟恭又命人将几具早已准备好的死囚尸体扔在河边,尸体穿着梁师都旧部的军服。
“撤!”
尉迟恭大手一挥,两千骑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夜色郑
等太原守军渡过汾水赶到时,只见满地狼藉,几具“梁军”尸体,以及被烧成白地的草剩
消息传回唐国公府时,已是丑时(凌晨1点-3点)。
李渊被从睡梦中叫醒,听西城遭袭,勃然大怒:
“杨大毛!定是杨大毛!”
然而紧接着,又一个消息传来:
栖凤斋遇袭,二少夫人长孙氏……失踪了。
“什么?!”
李渊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李世民冲进父亲房中时,脸色惨白如纸。
他刚从城西赶回,盔甲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父亲!观音婢她……”
李世民的声音在颤抖。
李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理清头绪:
西城佯攻,东城劫人,这是精心策划的调虎离山之计!杨大毛根本就没想借道,他要的是人!
“封锁消息!”
李渊嘶声道,“绝不能让外人知道长孙氏被劫!”
“就……就是梁师都残部所为!”
裴寂迟疑:
“可梁师都早就被杨大毛灭了啊……”
“那就是他的残部!”
李渊吼道,“张贴告示,全城搜捕梁师都残寇!快去!”
明时分,太原城贴出告示:
“昨夜有梁师都残寇窜入,劫掠财物,误伤女眷,现已逃窜。全城戒严,搜捕余孽。”
百姓将信将疑,但没人敢多问。
而真正知情的人都知道——太原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十一月廿四,寅时末(凌晨5点左右)。
雁门城东门悄然开启,六十骑如幽灵般驰入。
马背上的骑士个个精悍,虽经一夜奔驰,却仍保持军容。
为首的秦琼马背上横驮着一个锦被卷成的包裹。
燕王府后院,一处早已准备好的独立院。
杨大毛披着大氅,在院中等候。
看到秦琼进来,他眼睛一亮:
“得手了?”
“幸不辱命。”
秦琼下马,亲自将锦被包裹抱下,心放在屋内榻上。
杨大毛走到榻边,掀开锦被一角。
长孙氏仍在昏迷中,面容苍白,但呼吸平稳。
“没伤着吧?”
“用了麻针,药效约还有两个时辰。”
秦琼道,“不过……这位夫人性子刚烈,被擒前曾要以簪自尽。末将迫不得已才用针。”
杨大毛点点头,俯身仔细看了看长孙氏颈侧,那里有一个细的红点。
他直起身,对身边的吴婶道:“吴婶,你照顾她。”
“等她醒了,好生伺候,但不得让她出这个院子。她要什么给什么,唯独剪刀、利器、绳索之类,一概不许近身。”
吴婶躬身:
“老身明白。”
杨大毛又对秦琼道:
“弟兄们辛苦了,每人赏银二十两,休假三日。你等也去休息吧。”
众人退下后,杨大毛独自站在院中,望着东方渐白的色。
狗蛋悄声走近:
“大毛哥,咱们……真要把李二的媳妇扣在这儿?”
“这仇可就结死了。”
杨大毛冷笑:
“结死?早在我把李秀宁抢来,他李渊起兵反隋,老子讨逆时,这仇就已经结死了。如今不过是多添一笔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
“长孙氏……这可是个人才。她爹长孙晟,是隋朝名将;她兄长长孙无忌,迟早会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把她握在手里,将来谈判时,咱们就多一张牌。”
“可她要是不从……”
“那就慢慢磨。”
杨大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只要人在老子手里,迟早有用。”
色大亮时,长孙氏醒了。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陈设简单但整洁,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北地的寒意。
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坐在床边,见她醒来,温声道:
“夫人醒了?可要用些粥?”
长孙氏没有回答,第一时间摸向发间——银簪不见了。
她又迅速扫视房间,没有发现任何利器。
“这是何处?你们是谁?”
她声音平静,但眼神警惕。
“这里是雁门,燕王府。”
吴婶如实道,“老身姓吴,奉命照顾夫人。”
长孙氏心中一震。
雁门……杨大毛的老巢。
自己真的被掳来了。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
“燕王掳我来,是想用我威胁我夫君,威胁唐国公府?”
吴婶摇头:
“老身不知。燕王只,请夫人来做客。”
“做客?”
长孙氏笑了,笑容凄凉,“如此请客之法,倒也别致。”
她起身下榻,走到窗边。
窗户被封死了,只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是高墙。
“夫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吴婶道。
长孙氏转过身,看着她:
“我需要一把剪刀。”
“这……”
“放心,我不自尽。”
长孙氏淡淡道,“既已至此,死亦无用。我只是要修剪一下头发——被你们的人弄乱了。”
吴婶迟疑片刻,还是摇头:
“夫人恕罪,利器不能给。若需要梳洗,老身可代劳。”
长孙氏不再坚持,坐回榻边。
她从袖中摸出一枚的玉坠——这是李世民送她的定情信物,一直贴身佩戴。
握紧玉坠,她闭上眼睛。
既来之,则安之。
但她长孙观音婢,绝不会成为任何饶棋子。
与此同时,太原。
李世民站在栖凤斋院中,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地上,那支银簪静静躺着,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弯腰拾起,簪尖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是她抵住咽喉时用力过猛刺破的。
“观音婢……”
李世民声音沙哑,“等我,我一定救你回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李渊走进院子,脸色阴沉。
“世民,为父已查明,劫走长孙氏的,确是杨大毛麾下秦琼。”
李渊缓缓道,“但我们现在……不能声张。”
李世民猛地转身:
“为何?!”
“因为我们刚败于他手,军心未稳,粮草不足。”
李渊一字一顿,“若此时与杨大毛公开撕破脸,他完全可以以‘讨逆’之名,再攻太原。”
“届时,我们未必守得住。”
“那观音婢就白被掳了?!”
李世民眼睛通红。
“当然不是。”
李渊按住儿子肩膀,眼中寒光闪烁,“这笔账,为父记下了。”
“但现在,我们要忍。等到时机成熟……杨大毛加诸我李家的耻辱,定要他百倍偿还!”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明白父亲得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但他心中已立下誓言:
杨大毛,此仇不共戴!
而此刻的杨大毛,正在燕王府正堂,听取各方汇报。
“主公,太原已贴出告示,声称是梁师都残部所为。”
徐世积道,“李渊果然吃了这个哑巴亏。”
杨大毛冷笑:
“他不得不吃。传令下去,咱们也贴告示,就燕王大军在回雁门途中,剿灭了一股梁师都残寇,解救出被掳女眷若干,正在核实身份——把水搅浑。”
“另外,”他看向郝瑗,“三郡冬耕进行得如何?”
郝瑗呈上文书:
“雁门、马邑已完成九成,朔方也在加紧进校按主公吩咐,官府提供粮种、耕牛,百姓积极性很高。来年春荒,当可缓解。”
“好。”
杨大毛点头,“还有一事:长孙氏在咱们手里的消息,要严密封锁。”
“除了参与行动的,不得再让任何人知道。违者,斩。”
众人凛然应诺。
会后,杨大毛独自登上雁门城楼。
北风凛冽,吹得大氅猎猎作响。
他望向南方,仿佛能看到太原城,看到李渊父子此刻的愤怒与屈辱。
“李渊啊李渊……”
杨大毛低声自语,“你以为老子抢你儿媳,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他咧嘴笑了,笑容里带着三分狠厉,七分算计。
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但有些人命,却比千军万马还有用。
长孙氏,就是这样的棋子。
这盘下大棋,他杨大毛,要一步步下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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