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19年八月十三,西河城外。
秦琼的第一军已在城外驻扎三日。
这一万人马并未急于攻城,而是在距离城墙三百步处修筑营垒,挖壕沟,筑土山,摆出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
五门火炮被推到阵前,黑洞洞的炮口对准城门,却一炮未发。
城头上,太守张纶面色凝重。
他原本以为燕军会如往常般猛攻,自己只需据城死守,待太原援军一到便可解围。
可如今燕军围而不攻,反而让他心头不安。
“太守,”副将王才低声道,“燕军这是在耗咱们的粮草士气。城中存粮虽足三月,但军心已开始浮动。”
另一副将李仲文冷哼:
“王将军这是怕了?燕军不敢攻城,正明他们兵力不足!末将愿率三千精兵出城夜袭,定能破敌!”
张纶皱眉:
“李将军,敌军阵型严整,火炮在前,夜袭恐中埋伏。”
“太守这是长他人志气!”
李仲文声音提高,“若一味死守,等城中粮尽,军心溃散,城不攻自破!不如趁现在士气尚可,拼死一战!”
王才怒道:
“你这是拿将士性命冒险!”
“总比困死城中强!”
两人又在张纶面前争吵起来。
张纶心中烦躁,却无可奈何——王才是他旧部,忠心可靠但才干平庸;
李仲文是李渊心腹,勇猛善战却桀骜难制。
二人素来不和,如今大敌当前仍争吵不休。
城外,秦琼站在了望塔上,用杨大毛给的望远镜观察城头。
他清楚地看到城上三人似在争论,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将军,”副统军张青低声道,“徐参军派人送来密信。”
秦琼接过,展开一看,只有八个字:
“离间已行,静待其变。”
“告诉徐参军,”秦琼道,“五日之内,必要结果。”
当夜,西河城内。
王才府中来了个不速之客——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文士,自称姓陈,是太原来的商人。
“王将军,”陈姓文士递上一封密信,“这是太原王珪大人给您的亲笔信。”
王才疑惑地接过。
王珪是李元吉的重要谋士,与他素无往来,为何突然来信?
展开一看,他脸色骤变。
信纸是太原官署专用的‘左伯纸’,印鉴的篆文和王珪往日文书上的分毫不差!
信中写道:
李仲文已密报太原,王才暗通燕军,欲献城投降。
李元吉震怒,已下令“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信末还有一行字:
“若将军能证明清白,太原必厚赏之。”
“这……这是诬陷!”
王才气得手发抖,“我王才追随张太守多年,岂会通敌?!”
“王将军息怒。”
陈姓文士压低声音,“此事真假难辨,但李仲文是皇上心腹,他的话,太原那边信不信?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王才沉默。
他想起这些日子李仲文的咄咄逼人,想起对方总想夺他兵权,难道真是想置他于死地?
“陈先生,你我该如何?”
“将军手握西河半数兵权,若真被诬陷,不如……”
文士做了个手势,“先下手为强。”
王才脸色变幻,最终咬牙:
“容我想想。”
文士退下后,王才在房中踱步。
他虽忠于张纶,但更惜性命。
若李仲文真要害他,他绝不能坐以待保
同一时刻,李仲文府中也来了位客人——一个瘸腿老兵,自称是王才军中旧部。
“李将军,”老兵跪地哭诉,“的有机密禀报!”
“。”
“王才……王才他……他收了燕军的钱!”
老兵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这是燕军使者昨夜送去的,的亲眼所见!王才答应,三日后夜半开东门,放燕军入城!”
李仲文接过金子,仔细一看——金锭底部果然刻着“燕”字。
‘燕’字,是官府熔铸的标记,边缘还有独特的云纹,李仲文曾见过缴获的燕军赏功银,形制一模一样。
他眼中闪过寒光: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的愿以性命担保!”
李仲文冷笑:
“好个王才!难怪他总劝太守死守,原来是想里应外合!”
他当即召集亲信:
“传令,严密监视王才所部。三日后,东门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两日后,八月十五,中秋节。
西河城内的气氛越发诡异。
王才和李仲文的部下互相戒备,军营中暗流涌动。
太守张纶察觉异常,召二人询问,但各执一词,都对方可疑。
张纶头痛欲裂。
外有强敌围城,内有将帅不和,这城还怎么守?
城外,秦琼接到徐世积的密报:
“火候已到,可再添一把柴。”
他当即下令:
“明日辰时,炮击东门!”
八月十六,辰时。
西河城东门外,五门火炮齐鸣!
“轰轰轰轰轰——!”
实心铁弹砸在包铁木门上,巨响震!
城门剧烈摇晃,木屑横飞!
城头守军慌乱不堪。
张纶急令:
“加固城门!弓弩还击!”
但燕军的炮击只持续了三轮便停止。
秦琼策马上前,朗声道:
“张太守!我军已截获密信——你部下有人欲献城投降!若你开城,我可保你性命官职!若等内乱起,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这话如惊雷,在城头炸响。
张纶脸色煞白,看向身旁的王才和李仲文。
两人都面色古怪,互相怒视。
“太守!”
李仲文急道,“这是燕军离间计!不可上当!”
王才却道:
“太守,末将以为……燕军所言,未必全假。”
“王才!你什么意思?!”
李仲文拔刀。
“李将军为何如此激动?”
王才冷笑,“莫非真被中了?”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火并。
张纶急忙喝止:
“住手!大敌当前,岂可内讧!”
但裂痕已生,难以弥合。
当夜,王才秘密召集心腹:
“李仲文要害我,咱们不能坐以待保明日……先下手为强!”
而李仲文也在调兵遣将:
“王才必反!传令,今夜严加戒备,若王才部有异动……杀!”
子时三刻,东门附近。
王才的一队亲兵与李仲文的巡逻队相遇。
双方本就互相猜忌,一言不合,竟动起手来!
“王才反了!”
有人大喊。
“李仲文要杀我们!”
王才部下反击。
火并迅速蔓延。
东门守军不知所措,有的帮王才,有的帮李仲文,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城外突然火光冲!
秦琼率军夜袭!
“城门已开!冲啊——!”
其实城门并未开,但混乱中无人细查。
燕军如潮水般涌向东门,云梯架起,士兵蜂拥而上!
城头守军正自相残杀,哪还有能力抵抗?
转眼间,东门失守!
东门内,降兵和溃兵混作一团,有人趁机劫掠民宅。
秦琼入城后,立刻派亲兵沿主街高喊:
“燕王有令:降者不杀!劫掠民财、奸淫妇女者,立斩!”
同时,张青率军迅速占领府库和粮仓,隔绝乱兵。
张纶在府中闻变,长叹一声:
“亡我也!”
他欲拔剑自刎,被亲兵拦住:
“太守!留得青山在……”
“罢了……”
“我不是怕死……是怕这满城百姓,明日皆成燕军刀下之鬼。”
“王才、李仲文皆死,军心已散,这城……守不住了。”
张纶颓然弃剑,“开城……投降吧。”
八月初十七,黎明。
西河城头换上了“燕”字大旗。
秦琼入城,第一时间控制府库、军营,安抚百姓。
王才和李仲文在火并中双双战死——这是徐世积算计好的,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留。
张纶被押到秦琼面前,跪地请罪。
“张太守请起。”
秦琼扶起他,“燕王有令:愿降者,一视同仁。张太守若愿继续为官,可任西河郡丞,辅佐新政。”
张纶愣住:
“燕王……不杀我?”
“燕王了,乱世之中,各为其主,无可厚非。但既降,便需忠心。张太守,你可愿意?”
张纶热泪盈眶:
“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西河之战,历时十日,以最代价拿下。
燕军伤亡不足五百,歼敌两千,俘五千,收降四千。
消息传到雁门,杨大毛大笑:
“好!徐世积这离间计用得妙!”
他当即下令:
“张纶暂代西河太守,秦琼率军休整三日,随后南下,兵发临汾!”
“告诉秦琼和徐世积,西河是样板。对张纶,要重用,更要看紧,他是咱们招降纳叛的‘招牌’。”
“把‘燕军善待降将,有功必赏’的风声,给我往太原方向吹!”
“另外,仔细查查王才、李仲文的余党,该清理的清理,该笼络的笼络,西河不能再生乱。”
同时,程咬金的第三军已切断临汾与太原联系,罗成的骑兵在西河以西击溃了一支来自太原的五千人援军,斩敌两千,余者溃散。
首战告捷,士气大振。
而太原城中,李元吉接到西河失守的战报,脸色铁青。
“张纶无能!王才、李仲文误事!”
他怒道,“传令临汾太守王行本:死守待援!再调殷开山率军一万,南下增援!”
谋士王珪皱眉:
“殿下,燕军势大,西河十日即破。临汾虽坚,恐也难久守。不如……收缩兵力,固守太原?”
“不可!”
李元吉道,“临汾若失,太原门户洞开!必须守住!”
他看向地图,眼中闪过忧色。
杨大毛……来得太快了。
此刻,雁门燕王府。
杨大毛正在义成公主这逗弄杨承乐。
丫头见他就咧嘴,露出没牙的牙龈。
义成公主气色好了许多,正靠在榻上算账——工坊的生意她放不下。
“了让你少操心。”
杨大毛皱眉。
“妾身闲不住。”
义成公主笑道,“王爷,这个月肥皂白糖的利润又涨了三成。若能在洛阳打开销路……”
“洛阳的事不急。”
杨大毛道,“等拿下太原,洛阳自然到手。你现在就安心养身子,别的事少管。”
正着,狗蛋匆匆来报:
“大毛哥!临汾急报!”
杨大毛接过战报一看,笑了:
“李元吉派殷开山率军一万南下增援临汾。”
“告诉秦琼——围点打援,先把殷开山这路援军吃了!”
“是!”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临汾位置。
西河已下,临汾就是下一颗钉子。
而太原……越来越近了。
乱世的烽火,正在并州大地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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