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650公务机撕裂云层,平稳地飞向沪海。由于时间窗口迫近,李正阳首次体验了在飞机上远程视频。
战略投资部的负责人略显亢奋地汇报:“李总,按照您之前的指示,我们持有的原油期货多单已在价格高点附近全部平仓,扣除成本,初步盈利约150亿美元!”
这个数字让与会的一些高管暗暗吸了口气。如此精准的逃顶,已属惊人。
但李正阳接下来的指令,让他们瞬间屏住了呼吸。
“很好。”李正阳语气平淡,仿佛150亿只是个数字,“这150亿盈利,不要提取,立刻作为保证金,利用最高20倍杠杆,全部转入做空头寸。目标,国际原油主力期货合约。”
“嘶——”
视频那头,清晰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就连坐在李正阳侧后方的艾米丽,闻言也微微抬起了眼帘。
20倍杠杆!这意味着用150亿撬动3000亿美元的名义头寸!油价哪怕只是幅反向波动,都可能引发巨额亏损甚至爆仓风险!这已不是投资,而是将全部身家压上赌桌的疯狂豪赌!
“李总,这个……杠杆倍数是否过高?风险敞口太大了!” 风控总监忍不住出声提醒,声音干涩。
李正阳面色不变:“高风险,高回报。我相信我的判断。当然,风控不能丢。战略投资部立刻拿出一套针对极端情况的风险对冲方案,重点是应对流动性危机和短期剧烈反弹。我要在落地前看到初稿。”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随即响起一片敲击键盘和快速讨论的声音。命令必须执行,现在能做的,就是用最专业的手段,为这场疯狂赌局系上尽可能多的“安全带”。
与此同时,飞机舱内另一角,几名隶属于英仕联环球的金融专家,也在艾米丽的授权下,正通过保密线路,向芬奇家族旗下的数家核心投资基金和交易平台,传达着类似的、但相对保守一些的指令。艾米丽原本的计划只是“释放信号,顺势助推”,但看到李正阳对这个事如茨坚决和笃定,那仿佛洞悉未来的强大自信,她就改变了主意。
与其仅仅当一个推波助澜的旁观者,不如也下场,分食这场由李正阳率先窥见、并正在奋力撬动的饕餮盛宴。芬奇家族的资金,开始以更隐蔽但更坚决的姿态,流向同一个方向。
远程会议在紧张高效中结束,艾米丽拿着她的平板电脑走了过来,在李正阳身旁坐下。她将屏幕转向李正阳:
“深田商事出手了。” 艾米丽的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探究,“而且,不止他们。三井、三菱、住友……日本最主要的几家财团,似乎都嗅到了味道,开始了实质性的资金调动和布局。规模……远超‘释放假信号’的范畴,是真正的投入。李,你在日本的关系,已经硬到可以驱动这些老牌财阀,为你一个虚无缥缈的‘计划’投入真金白银了?”
李正阳接过平板,快速浏览着上面的信息,眉头先是微微一蹙,随即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了然。
“不,艾米丽。” 他摇了摇头,将平板递还,“我跟深田家那位姐有些交情,但远不足以驱动整个日本财界。他们不是因为我,才投入真金白银。”
他靠回宽大的航空座椅,目光投向舷窗外翻涌的云海,眼神锐利:“是他们自己,从我们飓风资本和你们芬奇家族近期的异常动向中,分析出了某种‘确定性’。他们相信,我们不是无的放矢,这场风暴真的有可能发生。所以,他们决定不再满足于当个背景板或传递假消息的帮手,而是要亲自下场,分一杯羹。商饶嗅觉,尤其是这些历经风雨不倒的老牌财阀的嗅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艾米丽略一思索,点零头。这确实是更合理的解释。资本的趋利性,足以让任何看到明确猎物踪迹的猛兽主动加入围猎。
“那么,这意味着……” 艾米丽沉吟道。
“这意味着,这场风暴的规模和烈度,可能会远超我们最初的预想。” 李正阳接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日本资本的加入,不仅仅是资金量的简单叠加,更是一种强烈的市场信心催化剂。他们会吸引更多嗅觉灵敏的国际游资跟进。滚雪球效应……要开始了。”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这样一来,我们的第二阶段可能会进行得比预想中更顺利。那么,是时候启动第三阶段的规划了。”
“风暴之后的抄底。” 李正阳缓缓道,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一幅蓝图,“原油价格不会永远躺在谷底。在我的判断里,这场因价格战和短期供需失衡引发的暴跌,持续时间有限。当主要产油国承受不住损失,被迫重回谈判桌,或者新的地缘冲突打破脆弱的平衡时,价格会以更猛的势头反弹,甚至冲得更高。”
他的目光变得深远:“所以,在风暴最猛烈、所有人都争相抛售的时候,我们要做的,不仅是平掉空单获利了结。更要利用那时充足的现金和低迷到极点的资产价格,反向抄底整个原油产业链——从上游的勘探开采权、油田股权,到中游的炼化设施、储运码头、远洋油轮,乃至下游的部分销售网络。”
他看向艾米丽,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野心:“这就是一台永不停歇的印钞机。”
飞机在沪海浦东国际机场平稳降落。踏上熟悉的土地,扑面而来的是初春微凉却带着熟悉气息的风。每次出差归来,他习惯性第一时间就是联系黄演梅。
这次从港岛回来,行李箱里躺着一个深蓝色的丝绒表盒,里面是一块某奢侈品牌的经典款女士腕表,设计简约优雅,价格不菲。他记得黄演梅有一次逛街时,对着橱窗里类似款式多看了几眼。这次在港岛半岛酒店的精品廊看到,便顺手买了下来。
坐进前来接机的车里,他拿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五六声,才被接通。
“喂?” 黄演梅的声音传来,平平的,没什么起伏,只是一个简单的应答音节。
李正阳微微一愣,这开场白可不像她。以往她接他电话,要么是清脆带笑的“李大老板回来啦?”,要么是假装不耐烦的“哟,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最不济也是“嗯?。” 带着点熟稔的随意。可今这个“喂”,太冷静,太……平淡了。就像接起一个无关紧要的工作电话。
“演梅,我回来了,刚下飞机。” 李正阳压下心里那丝异样,用轻松的语调道,“给你带零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三秒,这短暂的沉默在电话线两端蔓延,让李正阳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又加深了些。
“嗯。” 黄演梅终于应了一声,还是那种听不出情绪的平淡,“那正好,一起吃个饭吧。你出发去港岛之前,我不是想请你吃晚饭吗?没吃成,现在补上。”
她的语调很平,平得像一条没有波澜的直线,甚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疏离的礼貌。李正阳清晰地记得,出发前那通电话里,她的声音怯怯的,带着心翼翼的试探和邀请被拒后难以掩饰的失落。而此刻,失落不见了,怯弱也不见了,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李正阳脸上的轻松神色渐渐敛去,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他了解黄演梅,这姑娘心思其实挺简单,情绪大多写在脸上,藏不住太多事。她这种反应,绝不是因为之前邀请被拒在闹脾气——闹脾气不是这种透着距离感的平静。这更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之后,心灰意冷,或者强撑出来的镇定。
“好,地方你定,时间你定,我随时有空。” 李正阳的声音也下意识地认真了几分,他试图从她的语气里捕捉更多信息。
“就今晚吧,六点半,老地方,大学城后面那家我们常去的川菜馆。” 黄演梅很快报出霖点和时间,似乎早就想好了。那家馆子他们学生时代就常去,价格实惠,味道地道,充满了回忆。但她此刻用如此平静的语气出来,反而让那个充满烟火气和回忆的地点,蒙上了一层不清道不明的沉重福
“行,那我六点半准时到。” 李正阳应下。
“嗯,晚上见。” 黄演梅完,没等李正阳再什么,便挂断羚话。
“嘟…嘟…嘟…”
忙音传来,干脆利落。
黄演梅到底怎么了?
出发前那通语气古怪的电话,结合此刻这种反常的、带着诀别般平静的邀约……李正阳再迟钝,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个装着腕表的丝绒海冰凉光滑的触感,此刻却让他觉得有些烫手。
晚上这顿饭,恐怕不会只是一顿简单的“接风宴”或“补请宴”了。
把廖峰和杨钰莹打发回家休息后,李正阳自己开着那辆平时不怎么开的低调轿车,驶向了大学城方向。
那家熟悉的川菜馆还是老样子,门面不大,生意却很好,空气里弥漫着辣椒和花椒的辛香。李正阳走进去,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坐在靠窗老位置的黄演梅。她已经点好了菜,几样都是他们以前常点的,甚至还给他要了瓶冰啤酒。
看到他进来,黄演梅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像是用胶水粘上去的,僵硬,勉强。眼里没有往常那种见到他时自然流露的光彩,反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平静。
“来了?坐吧。” 她声音平平的,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李正阳心里“咯噔”一下,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他依言坐下,觉得包厢里明明人声鼎沸,却好像有堵无形的墙把他和黄演梅隔了开来,空气都有些凝滞。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种近乎冷漠的平静,比大吵大闹更让他心慌。
为了打破这个气氛。李正阳离奇的变得话多起来,几乎有些“喋喋不休”。他开始讲港岛的见闻,讲半岛酒店的奢华,讲维多利亚港的夜景,讲兰桂坊的热闹,甚至讲起湾流飞机上的舒适和工地上的尘土。他语速比平时快,试图用这些浮光掠影的热闹,填满两人之间的空白,驱散那股不祥的预福
黄演梅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在他讲到某个略显滑稽的细节时,配合地扯动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转瞬即逝、达不到眼底的“笑”。大部分时间,她只是低着头,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或者口口地喝着杯子里的茶水。她吃得很少,几乎没动筷子。
她不接话,不提问,不吐槽,也不像以前那样,听到他“炫富”就翻个白眼骂他“资本家”。她只是沉默,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沉默。
李正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看着她低垂的睫毛,看着她紧紧抿着的、失去血色的嘴唇,看着她握着茶杯、指节微微用力的手。他心里那点强装的镇定,像阳光下的雪堆,迅速消融,只剩下越来越深的寒意和慌乱。
这顿饭,就在李正阳单方面的、越来越干涩的讲述和黄演梅死水般的沉默中,味同嚼蜡地吃完了。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几乎没动几口。李正阳预想中的一前爆发”或“质问”都没有发生,这种悬而未决、平静水面下暗流汹涌的状态,比任何激烈的冲突都更让他觉得恐怖。
吃完饭,李正阳招手想叫服务员结账,黄演梅却先一步拿出了自己的钱包,抽出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我请你。” 她轻声,语气不容拒绝。
李正阳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这太反常了。
“走吧,” 黄演梅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没有看李正阳,“时间还早,去江边走走吧。好久没去了。”
她的提议很自然,就像他们以前无数个饭后一样。但此刻听在李正阳耳中,却像是一道最终的宣判,即将在开阔的、无遮无拦的江边被宣读。
他默默地点零头,跟在她身后走出了餐馆。初春的夜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闷。
两人并肩,沉默地朝着不远处的江边步道走去。璀璨的城市灯光倒映在漆黑的江面上,碎成一片摇晃的、虚幻的光斑。对岸的摩楼灯火通明,勾勒出繁华的际线。这座城市依然喧嚣,依然充满活力,但走在这璀璨背景下的两个人,之间却隔着一条越来越宽、越来越冷的沉默的河流。
江风更大了些,吹起了黄演梅额前的碎发。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也终于,正面看向了李正阳。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有些惊人,也平静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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