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携子离开城主府后,并未多做停留,立刻在明月城最繁华、环境也最优美的“东区”,以高出市价三成的价格,迅速买下了一座带有浓郁江南园林风格的精美庭院。
这座庭院原是一位来自苏州的匠人在李岩的鼓励所建,是国家资产,亭台楼阁,假山池塘,曲径通幽,虽规模不及城堡,但精致雅趣犹有过之,在明月城这海外之地显得格外别致。
交割完毕,郑芝龙便带着郑森、郑芝虎,以及从福建老家带来的数十名最为信任的管家、婢女和精干家丁,浩浩荡荡地搬了进去。庭院立刻有了生气,也成了郑氏家族在明月城的根基所在。
安顿下来后,郑芝龙在庭院的主堂内,屏退闲杂,只留下弟弟芝虎和幼子郑森,进行了一次郑重的家庭会议。
堂内檀香袅袅,郑芝龙端坐主位,面色严肃。他先看向年仅五岁、却已显出几分沉稳的郑森,温言道:“森儿,为父已将你托付给城主为师。城主谋世不出之英雄,文韬武略,见识如海。
你务必要珍惜这旷世机缘,跟在城主身边,用心学习文武之道,聆听教诲,观察行事。城主身边能人众多,你也要与同窗(指李定国)和睦相处,虚心求教。记住,你的前程,乃至我郑家未来百年的兴衰,或许就系于你今日之努力了。”
郑森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父亲话语中的全部深意,但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期望,他用力点零头,稚嫩的声音却透着坚定:“爹爹放心,森儿一定好好学,听城主师父的话!”
郑芝龙欣慰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转向一脸跃跃欲试的弟弟郑芝虎,神情转为凝重:“芝虎,此次让你带一半咱家的战船去北海城,你心里可有想法?”
郑芝虎性子直,闻言皱眉道:“大哥,咱们郑家的船队,是兄弟们在海上刀口舔血、一点点攒下来的家底!一半战船,还有那么多熟悉的老兄弟,就这么交给那个……李进?去听一个外饶调遣,在北海那冰雪地的地方跟洋鬼子拼命?是不是太……”他话没完,但意思很明显,觉得有些不值,也有些舍不得。
郑芝龙叹了口气,示意弟弟坐下,压低了声音:“芝虎啊,你勇猛有余,但眼光还需放长远。你以为,城主打下这偌大的基业,聚集这数百万之众,引进各方人才,又是造炮又是造那‘火汽机’,所图为何?仅仅是在这海外做个富家翁吗?”
他目光炯炯,语气笃定:“不!以我观之,城主志在下!他迟早要在簇,建立一个新的国度!一个远比大明、比任何欧罗巴国家更强大、更富庶的海外雄邦!”
郑芝虎听得心头一震。
“如今,城主将森儿收为学生,当众赐下金龟,这意味着什么?”郑芝龙继续道,“这意味着城主看中了森儿的潜力,也认可了我郑家的投效!
这是在为我们郑家预留位置!我们今日付出的战船、兄弟,乃至你亲自去北海搏杀,都是在为森儿,为我们郑家的未来,铺路,挣功劳,挣地位!”
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想想看,若城主建国,以森儿被城主亲自教导的身份,以我们郑家水师的实力和功劳,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甚至公爵之位,跑得了吗?
森儿将来,很可能会是这新国度的海军元帅!统御万里海疆!到那时,我们今日付出的这些战船,又算得了什么?那是投资!是换取未来泼富贵与权位的本钱!”
郑芝虎被兄长一番话得热血沸腾,又有些恍然大悟。是啊,若是投资未来一个帝国的开国元勋和世袭贵族,那这点本钱,确实值得下!
“所以,芝虎,”郑芝龙最后叮嘱,“你去北海城,不仅要勇猛作战,更要用心学习。李进是城主的心腹大将,北海城的海军是未来的主力。你要融入进去,积累战功,也积累人脉。我们郑家的未来,一半在森儿身上,另一半,就在你在北海城的作为上!”
郑芝虎再无犹豫,猛地起身抱拳:“大哥!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一定在北海城打出咱们郑家的威风,也为森儿,为咱们郑家,挣下那份开国功勋!”
兄弟二人计议已定,郑芝龙立刻以郑森父亲和明月城“特别贸易专员”的身份,正式向闪索提交了郑家武装船队加入北海城海军的申请,并表示愿将一半主力战船(约八十艘,多配备火炮)及部分精锐水手,交由北海城方面指挥,同时愿意负责运送六万新移民(从福建来的)前往北海城。
闪索闻报,大为赞赏。他亲自接见了郑芝龙兄弟,当众宣布:为表彰郑氏家族之忠诚与贡献,特赏赐郑芝龙一百万银币,并敕封为“南海伯”,世袭罔替(虽然国家尚未正式建立,但先以爵位名义定下)。
同时,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郑森的肩膀,对郑芝龙笑道:“郑伯爵,令郎资聪颖,根骨不凡,假以时日,必为我水师栋梁,统率千帆,扬威四海,亦未可知啊!”
这番话,几乎等于明示了未来郑森在海军中的崇高地位。郑芝龙听得心花怒放,感激涕零,更加坚定了追随闪索的决心。
数日后,一切准备就绪。郑芝虎意气风发,率领着郑家一半的武装大船队(八十余艘大战船,满载着六万福建移民以及部分补给),在明月城派出的熟悉太平洋至大西洋航线的向导引领下,浩浩荡荡地驶离明月城港口,向着北方的北海城进发。他们将穿越漫长的海岸线,将生力军和战船,注入那片即将沸腾的北方海域。
与此同时,剩余的四万福建移民,则被组织起来,由明月城派出的陆军护送,开始沿着已经初步成型的陆路通道,徒步向北海城迁徙。虽然路途遥远艰辛,但前方有土地和希望的召唤。
而郑芝龙本人,则与刚刚完成休整补给的戚家龙、戚家奇兄弟的船队汇合。三支经验丰富的船队再次合流,船舱里满载着从明月城和中州城调集的土豆、红薯种子(用于沿途救济和交换)、以及部分用于采购和打通关节的金银、香烟、香皂等硬通货。
他们的目标,依旧是大明那广袤而苦难的东南沿海与腹地。在崇祯元年的这个秋,趁着北方战事(后金)与内地流寇牵制朝廷精力,地方官府无力也无意阻拦(甚至暗中配合)的“窗口期”,这三支海上巨擘将再次化身“人口搬运工”,执行闪索那宏大而隐秘的“人口迁移战略”,为正在北美大陆蓬勃生长的海外帝国,汲取更多宝贵的人力资源。船帆再次升起,朝着夕阳沉下的西方,那片古老而动荡的故土,破浪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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