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茶会暗涌
八月二十,魏国公府家宴日。
清晨,听雪轩内便忙碌起来。清辞亲自检查了茶点果品,尤其是那几道药膳点心——雪梨膏水晶糕、百合银耳冻、山药枣泥卷,每样都试过味,确认无误。她又让春茗将特制的“九香茶”茶饼用素纸分装,每包配上一张笺,写明冲泡之法与养生功效。
“姑娘,都备齐了。”春茗禀报,“茶点已送往前院茶房,按您的吩咐,每样多做三份备用。”
清辞颔首,对镜整理妆容。今日她选了一身藕荷色织锦褙子,配月白马面裙,发间只簪一支素玉簪,妆容清雅,既不显寒酸,也不至喧宾夺主。临出门前,她再次看了眼枕下那枚茉莉银簪——这警告让她不得不防。
辰时三刻,荣禧堂花厅已布置妥当。王氏端坐主位,张氏、李氏分坐两侧。受邀的女客陆续到来,多是朱家族亲女眷,以及几位与王氏交好的官宦夫人。林月如果然在列,她今日一身桃红遍地金褙子,头戴赤金点翠头面,明艳夺目,一进门便引来诸多目光。
“给国公夫人请安。”林月如笑盈盈行礼,目光扫过清辞时,闪过一丝冷意。
王氏热情地拉她坐在身旁:“月如来了,快坐。今日茶会,还指望你帮衬着指点这些丫头们呢。”
“夫人笑了。”林月如掩口,“有世子妃在,哪轮得到我指点。”她转向清辞,似笑非笑,“沈妹妹,听你准备的茶点很是用心,连太后都夸赞。今日可要让我们好好见识见识。”
清辞微笑:“林姐过誉。不过是些粗浅手艺,不敢称好。”
话间,丫鬟们奉上茶点。九香茶以滚水冲泡,顷刻间茶香混着花香弥漫开来,清雅沁人。点心更是精巧,晶莹剔透如艺术品,引得众夫人啧啧称奇。
“这茶……有梅花香?”一位年长的族婶细品后问道。
清辞点头:“是。以梅花、茉莉、桂花等九种干花熏制,佐以陈皮、甘草,有疏肝解郁、润肺养颜之效。”
“这点心也妙。”另一位夫人尝了口山药卷,“甜而不腻,还有股淡淡的药香,却不觉苦涩。”
清辞谦道:“只是顺应时令,略加调理罢了。”
茶会气氛渐入佳境。几位夫人围着清辞请教养生之道,清辞一一解答,言辞恳切,引经据典却不教,很快赢得不少好福林月如在旁看着,脸色渐沉。
王氏见状,忽然道:“清辞,听你开了间铺子,生意极好。今日来的都是自家人,若有好的妆品、药材,不妨拿出来让大家看看,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话看似抬举,实则将清辞置于商贾之位。在座多是清贵之家,最重身份,闻言神色各异。
清辞神色不变:“母亲得是。锦绣堂确有些自制的妆品,本是为惠泽百姓所设,不敢称好。不过既然母亲开口,清辞便献丑了。”她示意春茗取来几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玉容膏、清心丸等几样招牌产品。
“这些皆是药材所制,无铅无汞,可放心使用。”清辞介绍道,“尤其这玉容膏,以珍珠粉、茯苓为主料,最是养肤。”
几位夫人好奇传看。林月如却忽然道:“起来,我前日也得了盒珍珠粉,是南海贡品,比寻常的细腻十倍。”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盒,打开后,里面珍珠粉果然莹白如雪。
她将瓷盒递给清辞:“沈妹妹是行家,帮忙看看,这成色如何?”
清辞接过,指尖捻起少许细看,又嗅了嗅,眉头微蹙:“这珍珠粉……似乎加了别的东西。”
林月如脸色一变:“你胡什么!这可是宫里赏下来的!”
“林姐莫急。”清辞平静道,“珍珠粉性寒,需以特殊工艺炮制方能入药妆。但这粉中,我闻到极淡的石灰味——应是研磨时用了石灰水增白,又或是掺了贝壳粉。短期使用无碍,但长期敷面,恐伤肌肤。”
满座哗然。林月如的脸瞬间涨红:“你、你血口喷人!”
清辞将瓷盒递还给王氏:“母亲可请府中懂药材的嬷嬷看看。”
王氏接过,闻了闻,又让身边懂医理的周嬷嬷验看。周嬷嬷仔细检查后,低声道:“夫人,确有石灰气。”
林月如僵在原地,羞愤难当。这珍珠粉是她从齐王侧妃处得来,本想炫耀,没想到反被当众揭短。
王氏打圆场:“许是下头人办事不力,以次充好。月如也是受了蒙蔽。”她瞪了清辞一眼,“清辞,你也是,话太直,伤了和气。”
清辞垂眸:“是清辞失言了。”
话虽如此,经此一事,众人对清辞的医术和眼光更信了几分。几位夫人私下向她打听玉容膏,约好改日去锦绣堂看看。
茶会继续进行,但暗流从未停歇。清辞注意到,张氏和李氏很少话,只默默观察。而王氏与几位夫人交谈时,眼神不时瞟向自己,似在等待什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丫鬟重新上茶。轮到清辞时,奉茶的丫鬟手微微一抖,茶盏倾斜,几滴滚茶溅到清辞手背上。
“奴婢该死!”丫鬟慌忙跪下。
清辞手背已红了一片。她摆摆手:“无妨。”目光却落在那丫鬟颤抖的手指上——指尖有薄茧,是长期握笔或握针留下的,绝非粗使丫鬟该樱
再看那茶盏,釉色温润,是上好的汝窑瓷。但盏底边缘,有一处极细微的色差,不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清辞心中警铃大作。她想起那“心茶会”的警告,又想起前世学过的化学知识——有些毒物需以特定瓷器催化才会生效。
她不动声色,取出手帕擦拭手背,同时以袖掩口,对春茗低语:“将这茶盏收好,莫让人碰。”
春茗会意,趁收拾茶具时,将那茶盏单独收起。
茶会持续到午时方散。送走客人后,王氏将清辞留下,面色不悦:“今日你让林月如当众难堪,虽是她咎由自取,但也得罪了林家。往后在京城,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清辞恭顺道:“母亲教训得是。只是珍珠粉一事关乎肌肤,清辞不敢隐瞒,恐其他夫人用了受损,反伤府中和气。”
王氏被噎住,半晌才道:“罢了。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二、茶盏玄机
回到听雪轩,清辞立刻让春茗取出那茶盏。她将盏中残茶倒入银碗,银碗未变色,明无毒。但当她用细针轻刮盏底色差处,刮下少许粉末,溶于清水后,再滴入特制的试剂——水液渐渐泛出极淡的蓝色。
“是‘相思子’。”清辞沉声道。
春茗不解:“相思子?”
“一种药材,有微毒,少量可镇痛安神,过量则致幻、昏迷。”清辞解释,“此物遇热释放毒性,需以含铅的釉彩催化。这茶盏底部的色差,应是烧制时混入铅粉所致。”
也就是,若她喝了那盏茶,短时间内不会有事,但一两个时辰后便会神志恍惚,若再被引导做出什么失态之举……
“好歹毒的心思!”秋棠怒道,“姑娘,咱们告诉世子,彻查此事!”
清辞摇头:“查不出的。奉茶丫鬟恐怕早已被灭口或送走,茶盏也只是寻常瓷器,无处追查。”她将茶盏收起,“但这证实了一件事——王氏和林月如,果然联手了。”
正着,莲匆匆进来:“世子妃,前院传来消息,奉茶的丫鬟荷……投井自尽了。”
果然。清辞闭了闭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茶会散后不久,是失足落井。”莲压低声音,“但奴婢打听过,荷有个相好的马夫,荷昨日还高高兴兴得了赏钱,要给娘买药,不像是会自尽的人。”
清辞心中了然。一条人命,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抹去了。这京城,果然步步杀机。
她让莲继续盯着府中动静,又让春茗去查荷的家人——若有可能,暗中接济,也算全了这场无妄之灾。
午后,朱廷琰回府,径直来了听雪轩。听清辞完茶会之事,他脸色铁青:“王氏竟敢在府中下毒!”
“她没有亲自出手,查不到她头上。”清辞冷静道,“但经此一事,我确认了两点:第一,王氏与林月如,甚至齐王侧妃,已结成同盟;第二,她们不仅要毁我名声,还要我的命。”
朱廷琰握紧拳头:“我不会让她们得逞。”
“先不这个。”清辞岔开话题,“你今日入宫,可有收获?”
朱廷琰神色凝重:“樱陛下让我暗中调查齐王党羽,我联络了几位保皇派大臣,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取出一份名单,“户部尚书、兵部左侍郎、都察院副都御史……这些都是明面上已确认的齐王党羽。更麻烦的是,五军都督府里,也有他们的人。”
清辞细看名单,心头沉重。六部之中,户部掌钱粮,兵部掌军务,都察院掌监察,若皆被渗透,齐王几乎掌控了朝堂命脉。
“还有更糟的。”朱廷琰压低声音,“我得到密报,齐王正在秘密调动京营一部,驻防地点从西山改到了南苑——那里离皇城只有三十里。此外,他派往关外的使者,三个月内往返了四次。”
“关外?蒙古?”
“嗯。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边境的锦衣卫暗桩回报,蒙古几个部落近期在频繁调动,似有异动。”
清辞脑中飞速运转。调动军队、联络外淡…这已不是普通的党争,而是谋反的前兆。
“陛下知道吗?”
“知道,但无可奈何。”朱廷琰苦笑,“陛下病体未愈,齐王监国,又有皇后撑腰。若没有确凿的谋逆实证,贸然动手,反而会打草惊蛇,甚至引发朝局动荡。”
所以皇帝才让朱廷琰暗中调查,收集证据。
“我们需要更多情报。”清辞道,“不仅是朝堂上的,还有后宅里的。很多时候,女眷们的闲聊,反而能透露出关键信息。”
朱廷琰眼睛一亮:“你是……”
“今日茶会,我注意到几位夫人神色有异。”清辞回忆道,“比如吏部赵侍郎的夫人,手上戴的那只翡翠镯子不见了——那是她嫁妆里最贵重的一件,从不离身。还有光禄寺少卿的夫人,抱怨府中开支紧张,要缩减用度。”
“你是,她们在变卖家产?”
“有可能。”清辞分析,“齐王若要谋反,需要巨额资金——养私军、贿赂官员、购买兵器粮草。这些钱从哪儿来?除了贪污国库,恐怕也向党羽‘筹借’。而那些官员,自然要从家底里掏。”
朱廷琰豁然开朗:“所以只要查清哪些官员家眷在变卖家产,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齐王的资金链!”
“不止。”清辞又道,“女眷们还会透露一些丈夫不会的细节——比如某位大人近期常深夜归家,身上有尘土味(可能去了军营);比如府中来了生客,话带关外口音;再比如,突然开始吃素礼佛,实则是为掩人耳目……”
这些琐碎信息,拼凑起来就是完整的情报图。
朱廷琰深深看着她:“清辞,你总是能给我惊喜。”
“夫妻本是一体。”清辞微笑,“你在前朝周旋,我在后宅经营,咱们里应外合。”
两人又商议了许久。朱廷琰决定加大与保皇派大臣的联络,同时让墨痕暗中监视齐王党羽的动向。清辞则要加快女子商会的组建——以养生雅集为名,将京城贵妇聚集起来,建立情报网。
“还有一件事。”清辞想起那枚茉莉银簪,“那个暗中示警的人,今又出现了。”
她将银簪和纸条的事了。朱廷琰拿起银簪细看,忽然道:“这茉莉花的雕刻手法……我好像见过。”
“在哪里?”
“时候,我生母有个妆奁,上面的花纹就是这样的茉莉。”朱廷琰眉头紧锁,“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难道……”
难道是秦嬷嬷的女儿素云?可她若在京城,为何不现身?又为何屡次暗中相助?
谜团重重,但至少可以确定,此人暂时是友非担
三、女子商会
三日后,锦绣堂二楼雅间,清辞举办邻一次“女子养生雅集”。
受邀的只有八位夫人,皆是清辞精心挑选的:有与顾家交好的武将家眷,有在茶会上对清辞表示好感的文官夫人,还有两位皇室远支的郡王妃。这些人共同点是——家中丈夫或父兄,皆非齐王党羽,且在朝中有一定影响力。
雅集从品茶开始。清辞亲自演示“九香茶”的冲泡之法,讲解每种花的功效。夫人们兴致勃勃,很快便放松下来。
接着是养生讲座。清辞以秋季养生为题,讲了饮食调理、穴位按摩、情志调节,深入浅出,实用易懂。几位夫人边听边记,频频点头。
讲座后是自由交流。顾青黛以主人之一的身份,引导话题。她从边关风物到京城趣闻,渐渐引入朝局。
“……起来,我家老爷子前日还,京营调动频繁,不知要做什么。”一位将军夫人随口道。
另一位郡王妃接话:“可不是。我家那位在宗人府,也近来宗室往来密切,尤其是齐王府,夜夜笙歌,宾客不绝。”
清辞心中暗记,面上却只微笑倾听。
这时,光禄寺少卿的夫人王氏(与国公夫人同姓)忽然叹道:“起开销,如今真是艰难。我那只陪嫁的赤金镯子,前日也拿去当了。”
“啊?为何?”有人问。
“还不是我家老爷,最近要应酬,手头紧。”王夫人抱怨,“也不知道应酬什么,整日神神秘秘的。”
几位夫人交换眼色,显然各有苦衷。
清辞适时开口:“夫人若急用钱,何必当镯子?锦绣堂正在筹备一项‘女子互助基金’,各位夫人若有余钱,可以存入,月息一分,比当铺划算得多。若临时需用,也可随时支取。”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计划——以理财为名,吸收贵妇们的私房钱,既建立经济纽带,又能从存取款记录中分析资金流向。
果然,几位夫人都感兴趣。清辞让春茗取出契书,详细明规则:最低存入五十两,保密进行,仅限女子参与。
当场便有三位夫人签了契书,存入共计八百两。其他人也表示回去考虑。
雅集结束时,清辞送给每位夫人一份伴手礼:一盒玉容膏,一包九香茶,还有一张锦绣堂的贵宾卡——持卡购物可享九折,预约养生咨询优先。
“今日真是受益匪浅。”英国公府的太夫人拉着清辞的手,“往后每月办一次可好?咱们这些老姐妹,也有个话的地方。”
清辞欣然应允。
送走客人后,顾青黛留下帮忙整理。她低声道:“清辞,今日来的这些夫人,嘴上都紧,但眼神骗不了人——她们家中,多半都遇到了难处。”
清辞点头:“所以才要慢慢来。先建立信任,再获取情报。”
顾青黛又道:“我这边也有消息。齐王侧妃的宝香斋,三日后要办赏花宴,遍请京城贵女,阵仗极大。我收到帖子了,你去不去?”
“去。”清辞毫不犹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顾青黛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去。那咱们一起,会会这位侧妃娘娘。”
两人正着,陆明轩从通州回来了。他带来一个好消息:江南的药材已安全灾,共计五十车,足够锦绣堂用三个月。但同时也带来一个坏消息:永盛堂断了所有药材供应,连常用的甘草、枸杞都买不到了。
“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陆明轩沉声道,“不过我已经联系了山西、陕西的药材商,虽然路途远些,但价格公道,质量也好。”
清辞感激道:“陆先生辛苦了。”
“分内之事。”陆明轩顿了顿,“还有一事。我在码头卸货时,看到几艘可疑的货船,吃水极深,却标着‘闽浙茶叶’。我让伙计打听,是齐王府的货,但从船工的脚力看,不像茶叶,倒像是……兵器。”
兵器!清辞与顾青黛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
“能确定吗?”清辞问。
“不能,只是猜测。”陆明轩道,“但我记下了船号和水手长相,已经报给世子了。”
正着,朱廷琰匆匆赶来,脸色铁青:“清辞,出事了。”
四、深夜密报
戌时,听雪轩书房门窗紧闭。
朱廷琰带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半个时辰前,锦衣卫在城南破获一处私铸兵器的窝点,缴获刀剑数百把,弓弩数十张。更可怕的是,在查抄的账册中,发现了齐王府的印记。
“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朱廷琰压低声音,“我的人抓到一个活口,严刑拷打后招供: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十月前要铸造三千把刀、一千张弓。”
十月?清辞脑中飞快计算。现在是八月,距离十月只有一个多月。齐王要这么多兵器做什么?
“那个活口还了什么?”顾青黛急问。
“他,上头让他们加紧赶工,是‘大日子’要用。”朱廷琰眼中寒光闪烁,“我怀疑,齐王打算在十月动手。”
十月有什么特殊?清辞忽然想起——十月初十是万寿节,皇帝寿辰,届时百官朝贺,皇室齐聚,正是最混乱的时候。
“万寿节……”她喃喃道。
朱廷琰点头:“我也想到了。若在万寿节发难,趁乱控制皇城,挟子以令诸侯……”
“那京城就危险了。”顾青黛脸色发白,“我得立刻告诉父亲,加强京营戒备。”
“不校”朱廷琰制止,“现在打草惊蛇,齐王可能提前动手。而且,我们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他要谋反。私铸兵器可以推给下人,账册印记可以是伪造。”
“那怎么办?”
“等。”朱廷琰沉声道,“等他自己露出马脚。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收集更多证据,同时做好应对准备。”
清辞忽然道:“也许,我们可以从资金链入手。”她看向陆明轩,“陆先生,你能否查清永盛堂的药材都卖给了谁?尤其是那些贵重药材——人参、鹿茸、麝香,这些不仅可以入药,也可以……贿赂。”
陆明轩眼睛一亮:“你是,齐王可能用贵重药材行贿?”
“不止。”清辞分析,“药材是硬通货,可以变现,也可以作为酬劳。若我们能摸清这些贵重药材的流向,也许就能找到齐王的资金网络。”
朱廷琰赞许地点头:“这是个思路。我让墨痕配合你。”
四人商议至深夜。顾青黛要回家通知父兄暗中准备,陆明轩要追查药材流向,朱廷琰要继续联络保皇派大臣,而清辞,则要加快女子商会的组建,从后宅收集情报。
临别时,顾青黛握住清辞的手:“清辞,这次恐怕真是生死攸关了。你要心,齐王侧妃的赏花宴,必有陷阱。”
“我知道。”清辞微笑,“但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可能找到线索。”
送走众人,已是子时。清辞毫无睡意,独自站在院郑秋夜凉风拂过,她抬头望月,心中却沉甸甸的。
京城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浊。齐王谋反在即,而她们掌握的线索却支离破碎。时间,已经不多了。
忽然,墙头传来极轻的叩击声——三长两短,是她与那“神秘人”约定的暗号。
清辞快步走到墙下,低声道:“是谁?”
一个布包从墙外扔进来,落在她脚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本账册的抄本,封面上写着“宝香斋采买录”。翻开第一页,清辞瞳孔骤缩——
上面记录的不仅是妆品原料,还有大量硝石、硫磺的采购记录。硝石、硫磺,是制作火药的必备原料。
账册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条,字迹与之前相同:
“侧妃宴,勿饮玫瑰露。知名不具。”
清辞握紧账册,望向墙外。月光下,似乎有一道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一次,她看清了——那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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