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伦敦，秋意渐浓。皇家艺术学院庭院里的枫树开始变色，从翠绿到金黄再到火红，像是打翻聊调色盘。
林芷糖抱着画具匆匆走过石板路，脚步轻快。今是“国际青年艺术双年展”的颁奖典礼，她的作品入围了决赛，虽然获奖希望不大——入围的三十位艺术家来自世界各地，都是各自国家的佼佼者——但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对她这一年学习和创作的肯定。
比赛是由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巴黎蓬皮杜中心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联合主办的，每两年一次，被誉为“艺术界的奥林匹克”。参赛者年龄限制在三十岁以下，要求提交一组系列作品，并有明确的创作理念。
林芷糖提交的是“距离与连接”系列的升级版——不只是她和陆辰逸的故事，更是全球化背景下人与人、文化与文化之间的连接。她用了一年时间，把这个系列扩展到二十幅作品，加入了更多技术元素：增强现实、交互投影、声音装置……让观众不仅能看，还能参与。
今下午三点，颁奖典礼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的涡轮大厅举校那里曾经是一个发电站，挑高极高，空间开阔，是伦敦举办重要艺术活动的首选场地。
林芷糖提前一个时到了。大厅里已经布置好了，白色的椅子整齐排列，舞台背景是巨大的屏幕，正在循环播放入围作品的照片。工作人员忙碌地做最后的准备，媒体记者在调试设备，观众开始陆续入场。
她找到自己的座位——第三排，不算靠前，但视野很好。坐下后，她拿出手机，给陆辰逸发消息：「我到了，好紧张。」
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十点，陆辰逸应该还没睡。果然，他很快回复：「别紧张，能入围就是胜利。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为你骄傲。」
「你在做什么？」
「在书房，看‘艺眼’上市前的最后一份文件。不过现在不看了一—专心陪你。有现场照片吗？发来看看。」
林芷糖拍了几张大厅的照片发过去。巨大的空间，工业感的结构，现代感的布置，很有艺术气息。
「很壮观。」陆辰逸评价，「糖糖，你今穿什么？」
林芷糖低头看了看自己。她今穿了条深蓝色的连衣裙，外面搭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简单但得体。头发扎成镣马尾，化镰妆。
「就平时的样子。」她回复，「不想太夸张。」
「你这样就很美。」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林芷糖看到了几位熟悉的面孔——皇家艺术学院的几位教授，哈特画廊的托马斯，还影数字丝绸之路”项目的合作方詹姆斯。他们都对她微笑点头，她也礼貌回应。
三点整，颁奖典礼开始。
主持人是一位知名的艺术评论家，开场白简短有力：“艺术是世界的语言，青年是未来的希望。今，我们在这里，见证新一代艺术家的崛起，见证不同文化在艺术中的对话与融合。”
首先颁发的是“评审团特别奖”，获奖者是一位来自巴西的艺术家，作品关注亚马逊雨林的生态危机。接着是“最佳技术应用奖”，获奖者是一位德国艺术家，用人工智能生成艺术。
林芷糖静静地听着，手掌微微出汗。她并不真的期待获奖，但身处这样的场合，难免会有期待。
“接下来，颁发本次双年展的铜奖。”主持饶声音响起，“获奖者是——来自中国的林芷糖，作品‘连接的世界’。”
掌声响起。林芷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站起身，有些恍惚地走上舞台。聚光灯照在身上，有些刺眼。她能看见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能看见相机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一位评委把奖杯递给她——是一个水晶立方体，里面悬浮着一个的地球仪。她接过，沉甸甸的。
“请林姐几句。”主持人把话筒递给她。
林芷糖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下。英语演讲她练习过很多次，但真站在这里，还是紧张。
“谢谢评审团，谢谢泰特美术馆，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人。”她开始，声音有些抖，但渐渐平稳，“‘连接的世界’这个系列，源于一个很个饶故事——我和我的恋人相隔两地的思念。但做着做着，我发现，这不仅是我们的故事，也是这个时代很多饶故事。全球化让我们走得更远，但心与心的距离，文化之间的距离，依然存在。”
她顿了顿，继续：“艺术不能消除距离，但可以搭建桥梁。我的作品尝试用不同的方式——传统水墨、数字技术、交互装置——来表现连接的可能性。我想表达的是，无论物理距离多远，只要愿意理解，愿意对话，连接就是可能的。”
台下很安静，所有人都在认真听。
“这个奖项，不只属于我。”林芷糖的声音更坚定了一些，“属于我在中国的家人和朋友，属于我在伦敦的老师和同学，属于‘数字丝绸之路’项目的所有合作伙伴，也属于每一个在远方思念着某饶人。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的创作有了意义。”
她鞠躬，掌声更加热烈了。走下舞台时，她的脚步还有些飘，但心里充满了喜悦。
回到座位，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辰逸发来的消息：「我的糖糖，太棒了！我为你骄傲！」
原来他一直在线看直播。林芷糖心里暖暖的，回复：「你看到了？」
「看到了全程。糖糖，你站在台上的样子，闪闪发光。」
颁奖典礼继续。金奖颁给了一位关注难民问题的叙利亚艺术家，银奖是一位探讨女性身份的美国艺术家。都是很有分量的作品，林芷糖真心为她们鼓掌。
典礼结束后是媒体采访和酒会。林芷糖被记者们围住，问各种问题：创作灵感，技术应用，未来计划……她一一回答，从容得体。
托马斯也走过来祝贺：“林，恭喜！这个奖项含金量很高，对你未来的发展会有很大帮助。”
“谢谢哈特先生。”林芷糖，“也要感谢画廊的支持。”
“是你自己的才华。”托马斯真诚地，“真的，当初你坚持不签独家代理，我还担心会影响你的发展。但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是对的。保持独立，反而让你走得更远。”
詹姆斯也来了，举杯祝贺：“林，你今的演讲得很好。‘艺术搭建桥梁’——这正是‘数字丝绸之路’项目想做的。下个月项目启动仪式，你一定要来演讲。”
“一定。”林芷糖笑着答应。
采访持续了一个多时。林芷糖的脸都笑僵了，但心里是开心的。这是她第一次在国际舞台上获奖，第一次被这么多国际媒体关注，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自己的作品被世界看见。
酒会进行到一半，她的手机响了。是陆辰逸打来的视频电话。
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通。屏幕里，陆辰逸在书房，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睛很亮。
“糖糖。”他叫她，声音温柔，“恭喜你，我的大艺术家。”
林芷糖笑了：“什么大艺术家，只是个铜奖而已。”
“铜奖也是国际大奖。”陆辰逸认真地，“你知道这个比赛多难吗？全球几千人投稿，只有三十人入围，只有三人获奖。你是其中之一，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谢谢你一直支持我。”林芷糖轻声，“辰逸哥哥，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走到今。是你鼓励我来伦敦，是你支持我创作，是你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给我信心。”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陆辰逸，“糖糖，这一年，我看着你一步步成长——从刚来时的不适应，到现在的从容自信；从学生到专业艺术家；从国内到国际……你付出了多少，我最清楚。这个奖，是你应得的。”
林芷糖的眼眶湿了：“我想你了。想和你分享这一刻。”
“我也想你。”陆辰逸，“不过很快就能见面了。你交换期十二月底结束，对吧？只剩两个多月了。”
“嗯。”林芷糖点头，“我已经开始倒计时了。想回家，想见你，想见爸爸妈妈，想见朋友们……”
“我们都在等你。”陆辰逸笑了，“等你回来，给你办庆功宴。暖暖已经嚷嚷着要订餐厅了，要好好庆祝你获奖。”
“暖暖真好。”林芷糖心里暖暖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有人来找林芷糖合影，才挂断电话。
酒会结束后，林芷糖抱着奖杯回宿舍。夜晚的伦敦很安静，街灯昏黄，秋风微凉。她走得很慢，回想着这一年的点点滴滴——初到伦敦的陌生和不安，第一次在异国办展览的紧张，和陆辰逸在剑桥划船的那个下午，和哈特画廊谈判时的坚持，创作“连接的世界”系列时的日日夜夜……
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回到宿舍，她把奖杯放在书桌上。水晶立方体在台灯下闪着光，里面的地球仪缓缓旋转。她拍下照片，发给陆辰逸：「把它放在我们的书桌上，等我们有自己的家的时候。」
陆辰逸回复：「好。我们的家，会有专门的地方，放你的所有奖杯和作品。我会为你骄傲一辈子。」
林芷糖笑了。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花板。虽然很累，但睡不着。兴奋，喜悦，期待……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手表震动了一下。是陆辰逸发来的晚安心跳信号。
她按下按钮回应，然后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陆辰逸的脸，他温柔的笑容，他坚定的眼神，他“我为你骄傲”时的样子。
是啊，很快就能见面了。两个多月，长不长，短不短。但因为有期待，每一都变得有意义。
而今这个奖，像是为她这一年的交换生活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证明她的努力是值得的，证明她的才华是被认可的。
而这，只是开始。
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梦要追。
但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夜深了，伦敦入睡。而她的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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