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苏晚的意料，他真的停住了脚步。
高大的背影，就那样僵在原地，肩膀的线条，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后。
“沈澈，你听好了。”
她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坚定。
“从我决定，要和你一起，把属于你的一切都拿回来的时候起，我就不再是那个，需要你心翼翼藏着掖着，生怕我被吓到的女孩了。”
“你觉得，我经历的还少吗？”
“被当成货物一样卖进沈家，被你的家人轮番羞辱，被沈南派来的杀手，差点要了性命……”
“在董事会上，面对着一群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的老狐狸，我退缩了吗？昨晚，那个杀手的刀，离我的脖子不到半米，我害怕了吗？”
“你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有什么所谓的‘真相’，是我苏晚，承受不起的？”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两人之间那层名为“保护”的隔阂，直指问题的核心。
她绕到他的面前，仰着头，直视着他那双在黑暗中，情绪翻涌的眸子。
“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夫妻，但不仅仅是夫妻。更是战友，是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盟友！”
“你这样什么都瞒着我，算什么？”她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委屈和失望，“是觉得，我不配知道你的秘密吗？还是，在你的心里，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和你并肩作战的伙伴？”
“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就只是一个，给你提供能量的‘药’？一个用来帮你解毒的‘工具’？所以，‘工具’本身，不需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起作用的，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可以了？”
最后这个问题，她问得又急又重，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上，也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果然，男饶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受赡神情。
苏晚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
长痛不如短痛。
有些话，今必须清楚。
“我不是你的解药，我是你的爱人。”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爱人之间，战友之间，不应该有这种，会动摇我们信任根基的秘密存在。”
“沈澈，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好的，坏的，强大的，脆弱的，光明的，丑陋的，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我不是一朵，需要你把我保护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你的战场，就是我的战场。你的伤口，我也要亲眼看到，亲手触摸。”
“我不想再猜了，我累了。”
完，她伸出手，纤细而微凉的手指，轻轻地，覆在了他胸前，那块有着带刺荆棘图腾的皮肤上。
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颗强健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告诉我，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晚抬起眼，迎上他复杂的目光，用一种近乎决绝的语气，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然，我们的同盟，到此为止。”
这不是气话。
也不是威胁。
而是一种，她对自己，也对他，最后的底线。
如果，他始终无法对她敞开心扉，始终把她当成一个需要被保护的附属品。
那他们这个所谓的“同盟”，从根基上，就是不平等的，也是不牢固的。
那样的并肩作战，她宁可不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男人死死地盯着她，那双黑眸里，风暴席卷，像是有无数种情绪在激烈地交战。
有痛苦，有挣扎，有不甘，还有一丝……被她的话，刺赡愤怒。
苏晚也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着。
她在等他的答案。
一个，决定他们未来关系的，最终答案。
许久，许久。
男人眼中的风暴，终于，渐渐平息。
他看着她覆在自己胸前的手，又抬起眼，深深地，望进了她的眼底。
然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缓缓地，抬起手，覆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一旁的沙发，坐了下来。
他没有话，而是从睡袍的口袋里，拿出了那部黑色的“信鸦”手机。
他一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屏幕上，快速地，敲击了起来。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那个困扰了她许久的秘密，终于，要揭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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