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喝完,刘澈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九儿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托着腮,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刘澈,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讲讲呗。”
九儿眼睛眨巴眨巴,“你们那朝廷里头,到底是个啥情况?皇帝老头儿有几个儿子?除了那个坏心眼的三皇子,还有谁在抢太子位?你不得宠吗?为啥那个三皇子非要跟你过不去?”
这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过来,都是关乎朝堂核心的敏感问题。
若在平时,刘澈绝不会轻易对外人提及。
但看着九儿那双纯粹好奇、不含任何算计的眼睛,他忽然觉得,也无妨。
至少,让她明白自己身处怎样的漩涡,未来可能面对什么,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解释道:“当今子,是我父皇,膝下皇子共有七位。大皇子早夭,二皇子体弱多病,常年静养,不问政事。三皇子刘焕,乃舒贵妃所出,比我年长两岁,性情……骄纵狠辣,母家势力雄厚,在朝中支持者众多,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
“四皇子、五皇子均为普通妃嫔所出,才能平庸,母家不显,暂无威胁。七皇子年幼,尚在读书。”
刘澈顿了顿,“我排行第六,母后……在我十岁时便薨逝了。”
到母后,他语气平静,但九儿却能感受到那平静下深藏的痛楚和隐恨。
她想起之前刘澈提过的皇后旧案,心中了然,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听着。
“至于三皇子为何视我为眼中钉,”刘澈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弧度,“一来,我虽母后早逝,但皇爷爷一直偏爱于我,父皇对我也多有怜惜。二来,我外祖家虽已没落,但在军中仍有些许旧部香火情。三来,或许是我这些年来,在某些事情上,表现得还不够‘平庸’和‘认命’,让他感受到了威胁吧。”
他得轻描淡写,但九儿能想象到,一个失去母亲庇护的皇子,在深宫之中,面对得宠贵妃和强势兄长的打压,需要怎样的隐忍和心计才能存活下来,甚至暗中积蓄力量。
“所以,这次江南盐案,不仅是三皇子贪赃枉法的证据,也是你反击他的武器?”九儿问。
“可以这么。”刘澈点头,“若能借此案重创他在江南的根基,削弱其财源,并让他在父皇和朝臣面前声望大跌,我的处境便会好转许多。甚至……有机会追查母后旧案的真相。”
“你怀疑你母后的死,跟舒贵妃和三皇子有关?”九儿直截帘地问。
刘澈沉默片刻,缓缓道:“母后薨逝时,太医诊断为急症。但我始终不信。母后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暴毙?且薨逝前几日,曾与舒贵妃有过争执。事后,舒贵妃所出的三皇子更受宠爱,其母家权势日盛……太多巧合。我暗中调查多年,线索隐隐指向舒贵妃,但苦无实证。直到此次江南之行,发现张百万与安平侯府柳家有蚀骨香交易,而柳家与舒贵妃娘家关系密黔…”
他没有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九儿听得眉头紧锁。
这宫斗戏码,果然比电视剧里演的还要复杂黑暗。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九儿问,“除了把江南的证据送上去,还要做什么?”
“等。”刘澈道,“等皇爷爷和父皇的反应。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同时,我们必须守好山寨,保护好现有的人证物证。张百万和三皇子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可能会反扑,也可能断尾求生,甚至……栽赃陷害。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九儿听得头大:“这么复杂?还要等来等去?要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直接带着证据和人证,上京城告御状去!敲登闻鼓!让全下人都知道他们的罪行!看皇帝老头儿还怎么包庇!”
刘澈被她这简单粗暴的想法逗笑了:“姑娘,若真如此简单就好了。且不我们能否平安抵达京城,就算到了,登闻鼓岂是轻易能敲的?层层关卡,无数双眼睛盯着。恐怕未到宫门,我们便会‘意外’身亡,证据也会‘不慎’丢失。朝堂之争,讲究的是时机、分寸、势力博弈,而非简单的对错黑白。”
九儿撇撇嘴:“真麻烦。还是我们土匪痛快,看谁不顺眼,抢他娘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刘澈笑道:“各有各的规则。朝堂有朝堂的玩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有时候,借力打力,顺势而为,比硬碰硬更有效。”
九儿若有所思,忽然问道:“那你呢,刘澈,你想当太子吗?想当皇帝吗?”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也太过敏福
刘澈微微一怔,看着九儿,没有立刻回答。
想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意味着权力,也意味着无尽的孤独、算计和危险。
他曾经只想为母后报仇,查清真相,然后远离这些是非。
但身处漩涡,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若不争,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何况,他若得势,或许才能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做想做的事,比如……肃清朝纲,查清旧案,甚至,改变一些不公的规则。
“那个位置,非我所愿,但或许……是不得不争的选择。”
刘澈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九儿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行啦,不用得那么含蓄。想争就争呗!我看你脑子好使,心眼够多,手段也够黑,当皇帝不定比现在那个优柔寡断的强!至少,你不会包庇那些贪官污吏、残害百姓的混蛋,对吧?”
刘澈被她拍得晃了晃,听着她这“别致”的鼓励,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却莫名一暖。是啊,至少,他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不过,”九儿话锋一转,笑嘻嘻道,“你要是真当了皇帝,可别忘了咱们山寨的功劳!到时候给我们封个‘下第一侠盗山庄’什么的,再免个一百年的税!让我爹也过过当‘老太爷’的瘾!”
刘澈失笑:“姑娘放心,若真有那一日,荡梨山众位兄弟的功劳,刘某绝不敢忘。封赏不敢,但必定保诸位一世平安富贵,再无人敢以‘匪类’相称。”
“这还差不多!”九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不过真的,你们这朝堂的事,听得我头晕。又是皇子,又是贵妃,又是党争,又是平衡……比我们山寨开会讨论明抢哪家还复杂。我就搞不懂,大家和和气气过日子不好吗?非争得你死我活。”
刘澈轻叹一声:“权力二字,最是诱人,也最是蚀骨。身处其中,很多时候,不争便是死。这便是帝王家的悲哀。”
九儿耸耸肩:“所以还是当土匪好,自由自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看谁不顺眼就揍,多痛快!”
刘澈看着她洒脱不羁的样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丝羡慕。
或许,这样快意恩仇、简单直接的人生,才是真正令人向往的。
“对了,”九儿忽然又想起什么,“你那个安平侯府柳家,跟舒贵妃娘家关系好,又通过张百万买蚀骨香害我娘……那是不是明,柳姨娘害我娘,很可能就是受了舒贵妃或者三皇子的指使?为了帮舒贵妃除掉皇后?或者,是为了别的利益?”
刘澈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九儿的直觉很敏锐。
“极有可能。柳家本是商贾出身,靠钱财开路,攀附权贵。柳姨娘能得宠,并顺利害死苏夫人,背后若没有更强大的势力支持和遮掩,难以做到如此干净。舒贵妃和三皇子,既有动机,也有能力。若真如此,你母亲的仇,和我母后的仇,便是系于同一条线索上了。”
九儿眼神冷了下来:“那就更该把他们揪出来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握紧了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刘澈看着她,心中那份共同作战的信念,更加坚定。
或许,上让他遇见她,不只是为了江南盐案,更是为了给彼此黑暗的过去,点亮一盏互相扶持、并肩前行的灯。
窗外,夜色已深,星子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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