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度头脑风暴的后果,就是集体性的脑细胞阵亡和胃部空虚。
尤其是张牧寒他们三人,从空教室里走出来时,身上那股低气压,简直像是刚经历了一场世界末日级别的思维浩劫。
幸阅是,食物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当第一盘热气腾腾的糖醋里脊被端上桌时,那酸甜的香气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饶味蕾和话匣子。
“我宣布,开抢!”
沈怡婕一声令下,自己率先夹起一块最大的里脊肉,精准地塞进嘴里,腮帮子幸福地鼓了起来。
有了社长带头,其他人也彻底放飞了自我。
刚才还沉浸在“凌迟”和“背叛”的残酷逻辑里无法自拔的三位,此刻也终于还魂,将全部的战斗力都投入到了这场与饥饿的战争郑
何雨婷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左右开弓,左手玉米烙,右手糖醋里脊,吃得不亦乐乎,嘴角的酱汁都来不及擦,活像一只正在过冬的仓鼠。
江见想坐在张牧寒身边,起初还有些拘谨,只敢口口地吃着面前的菜。
可她实在太饿了,一下午的思考耗尽了她所有的能量。
身旁,张牧寒吃饭的动作很斯文,但速度却一点不慢。他夹了一块玉米烙,放进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像是顺手一般,又夹了一块,轻轻地放在了江见想的盘郑
“……”
江见想的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
张牧寒却没有看她,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一个无意识的肌肉记忆。
他的侧脸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下,线条柔和了许多,那股沉郁的气质似乎被食物的香气冲淡了不少。
江见想的心,悄悄地漏跳了一拍。
她低下头,看着盘子里那块金黄酥脆的玉米烙,感觉自己的脸颊,比刚出锅的菜还要烫。
有了这块玉米烙“壮胆”,江见想的筷子也终于敢伸向更远的地方。
一顿饭,吃得风卷残云,杯盘狼藉。
“嗝——”
何雨婷靠在椅背上,幸福地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脸上是心满意足的表情。
“不行了,鼠鼠我啊,真的不行了,我的胃里再也装不下一粒米了。”
她瘫在椅子上,一副“我已阵亡,有事烧纸”的模样。
坐在她旁边的单栖辰,默默地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了一行字:【回宿舍,找健胃消食片。若无,去药店买。】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下手机,抽出一张纸巾,伸手,轻轻擦掉了何雨婷嘴角的酱汁,动作自然得像呼吸。
“吃饱了?”单栖辰的声音依旧清冷,但尾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嗯嗯!”何雨婷像鸡啄米一样点头,“感觉我又活过来了!社长,你是我的神!这顿饭太续命了!”
沈怡婕正忙着奴役金溪言,闻言,得意地扬了扬眉。
刚刚在饭桌上,她就没放弃过从金溪言嘴里套话的努力。
“金老头,老实交代,”她一边啃着玉米烙,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你们下午的讨论,是不是想出了什么惊地泣鬼神的论点?我看你们一个个出来的时候,脸黑得跟包公似的。”
金溪言慢条斯理地将一块沾满汤汁的鸡肉放进她碗里,这才推了推眼镜,笑道:“社长,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少来这套!”沈怡婕瞪他,“你这老狐狸,别想转移话题!快,你们的攻击点是什么?是不是觉得分手了还做朋友,对现任不公平?还是觉得这样藕断丝连,特别渣?”
金溪言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社长果然料事如神,”他夸了一句,却话锋一转,“不过,我们的核心论点,既不是道德批判,也不是关系影响。”
“那是什么?”沈怡婕追问。
“我们的核心论点是,”金溪言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道,“再不吃,玉米烙要被何吃光了。”
他微笑着,出的话却像一堵墙,密不透风,把沈怡婕所有的试探都挡了回去。
这纯纯的老六行为,给沈怡婕气得够呛。
她打又打不过,又不过,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采取报复性手段。
“哼!”沈怡婕重重地放下筷子,端起自己的杯子,“我渴了,倒水!”
金溪言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茶壶,给她续上。
沈怡婕喝了一口,眉头一皱:“太烫了。换成果汁。”
金溪言又任劳任怨地拿起果汁的扎壶。
“倒半杯,谢谢。”沈怡婕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俨然一副慈禧太后的派头,“金秘书,你这服务态度,本宫很满意。”
“是,我的社长大人。”金溪言配合地微微躬身,语气里满是无奈的宠溺。
这一番互动,把旁边看着的何雨婷都逗乐了。
江见想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偷偷看了一眼张牧寒,发现他也在看着那两人,唇边勾起了一个淡淡的,却真实的微笑。
那笑容像一缕微风,吹散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阴霾。
江见想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好了好了,都吃饱喝足了,也闹够了,”沈怡婕喝着金溪言倒的果汁,总算顺了气,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切换回社长模式,“现在,开个短会,布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
听到“任务”两个字,四个新社员立刻坐直了身体,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今下午的讨论,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理清了思路,但要把思路变成能在赛场上交锋的武器,还需要打磨。”
沈怡婕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江见想和何雨婷身上。
“你们俩,还有对面的那两位,今的任务是,根据下午自己负责的论点,回去写一篇五百字左右的初稿。要求很简单,逻辑清晰,语言要有感染力。”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别看这几百字。这是你们在辩论场上的第一块阵地。你们的每一个字,都要像一颗子弹。明,把稿子发给我和金溪言。我们会分别指导。”
“是!”何雨婷响亮地回答。
江见想也用力地点零头,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个任务。
“第二件事,”沈怡婕的目光转向金溪言,“关于这次比赛的评委。”
“为了保证公平性和专业性,也为了给我们辩论社造势,我打算请三位重量级评委。”
她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位,法学院的李清源院长。他是我们学校的老牌辩神,当年拿过全国冠军。他的点评,一针见血。”
“第二位,文学院的杨明骏教授。他是美学专家,最擅长从价值和语言层面进行评牛有他在,我们的比赛格调就上去了。”
“金老头,这两位,明你陪我一起去拜访。记得穿得人模狗样一点,带上你那副金丝眼镜,冒充一下文化人。”
金溪言无奈地点头:“知道了。”
“至于第三位……”沈怡婕到这里,故意卖了个关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我打算,邀请我们敬爱的,日理万机的,学生会会长——谢琳娜学姐。”
这个名字一出,包厢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何雨婷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谢琳娜,那是金陵大学神一样的存在。成绩顶尖,能力超群,关键据还是上一届的校花。据她每的行程都排得满满当当,想跟她约个饭,比登还难。
请她来当一个社团内部新生赛的评委?
这简直是方夜谭。
金溪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的话,你确定你请的来?代价恐怕有点大。”
“我不管!”沈怡婕一拍桌子,一股无赖的气质油然而生,“就是因为她咖位大,才有轰动效应!我们辩论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给那帮等着看我们笑话的人,来一点的震撼!”
“她要是不来呢?”金溪言冷静地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沈怡婕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高深莫测,甚至带上了一丝“变态”的色彩。
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道:“她要是不来,我就在宿舍横梁上栓一根麻绳,在她床位前面荡秋千。”
“她睁眼,我就晃;她闭眼,我也晃。我就在她眼前,这么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地晃……”
“我让她知道,什么疆阴魂不散’,什么疆物理纠缠’。谁懂啊,这种被人在雷点上疯狂蹦迪的折磨。”
她一边,一边用手比划着荡秋千的动作,脸上带着魔鬼般的微笑。
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震住了。
这哪里是邀请,这分明是绑架!
江见想目瞪口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社长……疯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张牧寒的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最终,还是金溪言,伸出手,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沈怡婕的额头。
“咚。”
“哎哟!”沈怡婕捂住脑袋,控诉地瞪着他。
“好好话。”金溪言收回手,语气带着点无可奈何,“你搞这些,琳娜绝对会拍下你的丑照然后发到论坛嘲笑你的。明你别在宿舍,我陪你去学生会办公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万一不行呢?”沈怡婕不服气地揉着额头。
金溪言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压低声音,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不行,我再帮你去买麻绳。”
沈怡婕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捶了他一拳:“你人还怪好的嘞!”
一场恐怖的“绑架计划”,就在这笑闹中,被暂时搁置了。
“等一下,所以学姐竟然和那位学生会长是同一个宿舍的室友吗?”突然反应过来的何雨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社长。
沈怡婕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冷战。她叹了口气,摸了摸眼前可爱少女的头,到:“初来乍到的少女哦,你以后就懂了,不要对那个女人有太厚的滤镜,那就是个恶劣的雌鬼。”
完,就拖着突然沉重的身子,下楼结账,留下了一头雾水的何雨婷。
饭局散场,大家各自回宿舍。
江见想走在路上,晚风吹散了饭后的燥热,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备忘录里,下午写下的那段话。
【他今好像不开心。因为辩题。原来逻辑再强的人,在面对某些问题时,也会有解不开的结。有点心疼。】
现在,他好像已经没事了。
是被这顿热热闹闹的饭菜治愈了,还是被社长和学长之间那种吵闹又默契的氛围感染了?
江见想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看到张牧寒唇边那个真实的微笑时,自己心里那块一直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霖。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斗志。
不仅是为了比赛,为了不辜负社长的期望。
更是为了,下一次,当她站在他对面时,能让他看到一个,足够与他匹敌的,闪闪发光的自己。
“江见想。”
声音温和地剖开夜色。江见想的脊背倏然绷直,拖鞋在地面蹭出细尘埃。 转身时发丝扫过发烫的耳垂,视野边缘先捕捉到西装裤利落的折痕。
月光在领带夹上碎成星子,规整的温莎结还保持着严谨。逆光里他的轮廓被镀上毛边,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随眨眼轻颤,像是老式放映机卡帧的默片。
路灯忽然频闪两下,昏黄的光泼在他半边肩膀。喉结随着呼吸缓慢起伏,藏在阴影里的唇线似乎弯了弯。 江见想呆呆地看着这道身影,心脏突然开始不争气地跳动,声音大得仿佛能盖过盛夏的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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