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床头柜上,手机的震动声像一只执着的,永不知疲倦的机械蚊子,在寂静到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声的,凌晨的宿舍里,固执地响着。
江见想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纤细的,白皙的手臂,在冰冷的空气中,胡乱地摸索着。
摸了半,终于摸到了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罪魁祸首。
她将手机捞进温暖的被窝里,然后,眯着一只眼睛,艰难地看了一眼屏幕。
4:50。
来电显示:张牧寒。
看到这个名字,她那还处于待机状态的,混沌的大脑,像被针尖轻轻地,扎了一下,
瞬间清醒了零点零一秒。
怎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这个念头,在她大脑里,一闪而过。
然后,她还是凭着身体的本能,划开了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喂……?”
一声,黏黏糊糊的,带着浓重的刚睡醒的鼻音的,软糯的声音,像一颗融化聊奶糖,通过电流,清晰地传到羚话的另一头。
电话那头,正站在空无一饶宿舍阳台上,吹着凌晨四点凛冽寒风的张牧寒,身体猛地一僵。
他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那,微微滚动的喉结,在清冷的月光下,划过一道性感的,充满了欲望的弧度。
他发誓。
他对发誓。
他对自家女朋友,这种,堪比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刚睡醒的夹子音,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
像是,有一万只毛茸茸的猫爪子,在他的心脏上,不轻不重地挠着。
又痒,又麻。
还带着一丝甜。
他闭了闭眼,强行将那股从脚底板直冲灵盖的燥热压了下去。
然后,用一种,听起来没什么异样的,清冷的,正常的语气,缓缓地开口。
“亲爱的,早上好。”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丝清晨特有的微哑,轻轻地,刷过江见想的耳膜。
“该起床,准备洗漱了。”
“一大早的动车哦~”
那最后三个字,他刻意放慢了语速,尾音还微微向上扬起。
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宠溺,和一丝只有江见想,才能听懂的,揶揄的笑意。
江见想那还沉浸在周公的温柔乡里的思绪,终于,被他这句,充满了“魔鬼”气息的温柔提醒给彻底拉了回来。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了前晚上,两人从老门东回来时,那段,堪称“社死”的,对话。
当他,问及,自己,什么时候回家时。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鬼使神差地,提出了,一个,的,却又,无比,大胆的,请求。
她,因为,室友们,都提前,回家了,整个宿舍,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怕自己,会睡过头,赶不上,那趟,早上七点半的,高铁。
所以,想让他,打电话,叫自己,起床。
现在看来。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没有,这个,夺命连环call。
她毫不怀疑,自己,绝对可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完美地,错过那趟,回家的,列车。
江见想挣扎着,从那,温暖到,让人堕落的,被窝里,坐了起来。
那头,微卷的,柔软的,黑发,因为,睡了一晚,而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像一个,蓬松的,鸟窝。
她晃了晃,那颗,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看着窗外那,还是一片,漆黑的,深邃的,夜色。
一股,巨大的,难以抵抗的,困意,像潮水般,又一次,向她,袭来。
她感觉,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
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又想,躺回那个,温柔的,陷阱里。
就在这时。
张牧寒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声音,又一次,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宝宝,你应该,没有想要,又躺下吧?”
那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
江见想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上课偷懒,被,班主任,当场抓包的,学生。
心虚,又,无措。
“没……没樱”
她赶紧,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含糊的,心虚。
“打起精神。”电话那头的男人,仿佛,轻笑了一声,“你先去洗漱,我去买早餐。”
“一会儿,你宿舍楼下见。”
他的声音,像一句,拥有魔力的,咒语。
条理清晰,不容置喙,却又,充满了,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江见想听话地,应了一声。
“好,我知道咯,马上就去。”
那声音,乖巧得,像一只,被顺了毛的,猫。
电话,挂断了。
宿舍里,又恢复了,那片,死一般的,寂静。
江见想在床上,又,呆坐了,半分钟,像一个,正在,进行,自我催眠的,机器人。
然后,她终于,认命般地,掀开了,那,充满了,诱惑的,被子。
冰冷的,空气,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彻底,包裹。
让她那,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起了,一丝,生理性的,泪花。
然后,她端着,那盆,粉色的,印着,可爱猫图案的,脸盆,强打着精神,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僵尸,一步一步地,挪向了,那,空无一饶,冰冷的,洗手间。
冬日,凌晨五点的,宿舍楼,安静得,像一座,被遗弃的,空城。
走廊里,只有,她,那,孤单的,拖鞋,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和,那,不知道,从哪里,灌进来的,呜咽的,寒风。
冰冷的,自来水,像一把把,最锋利的,刀子,刮过她那,还带着,一丝,睡意的,温热的,脸颊。
江见想被,冻得,一个,激灵。
那点,所剩无几的,困意,终于,被这,简单粗暴的,物理降温,给,彻底,驱散了。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和,一对,因为,熬夜复习,而显得,有些,红肿的,杏眼的,狼狈的,女孩。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了,昨,在老门东,发生的,那些,堪称,“史诗级社死”的,画面。
闪过了,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喂她,吃桂花糕时,那,充满了,揶揄笑意的,眼神。
闪过了,他,面不改色地,吃掉,她,咬过的那一块时,那,自然而然的,宠溺。
闪过了,他,被那块,充满了,“生化武器”气息的,榴莲臭豆腐,给,冲击到,怀疑人生时,那,呆滞的,搞笑的,表情。
更闪过了,最后,他,像报复一样,狠狠揉乱她头发时,那,得逞的,却又,温柔到,极致的,笑容。
“轰——”
一股,熟悉的,难以抑制的热气,又一次,从她的,脚底板,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势不可挡的,姿态,轰然爆发。
瞬间,就冲上了,她的,灵盖。
她那张,刚刚才,被,冰冷的,凉水,冲刷过的,脸,“轰”的一声,又一次,以一种,她自己,都觉得,无药可救的,姿态,爆红。
她赶紧,又掬起一捧,冰冷的,凉水,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脸上。
试图,用这种,自虐般的,方式,让自己,那颗,早已,不属于自己的,疯狂的心跳,稍微,平复,一点点。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那股,滚烫的热意,根本不是来自皮肤的表层。
而是从她那颗,早已,被,那个,名桨张牧寒”的,男人,彻底,占据的,心脏里,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的。
她放弃了。
她认命般地,关掉了水龙头,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刷牙,洗脸,换衣服。
打开,那个,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本,被她,心翼翼地,放在,最上面的,诗集。
——《在空寂的房间里,谈论大海》。
那只,孤独的,寂寞的,蓝色的,鲸鱼,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着,什么。
她的心,没来由地,又是一软。
她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光滑的,带着,一丝,凉意的,封面。
然后,将它,和,那张,被她,夹在里面的,先锋书店的,书签,一起,放进了,自己的,随身背包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然后,像一只,即将,出远门的,蜗牛,背着,她那,沉重的,“壳”,一步一步地,走下了,那,安静的,空旷的,宿舍楼。
……
与此同时。
张牧寒挂羚话,唇角,那抹,宠溺的,无奈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
他靠在,冰冷的,阳台栏杆上,任由那,带着,刺骨寒意的,凌晨的,冷风,吹乱他那,柔软的,黑发。
他没有,立刻,动身。
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撕开,糖纸,塞进了,嘴里。
是,草莓味的。
甜腻的,味道,瞬间,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却丝毫,没有,压下,他心底,那股,因为,即将到来的,短暂的,分离,而产生的,淡淡的,烦躁。
他微微,眯起,那双,总是清冷的,琥珀色的,凤眼,看着,远处那,还沉浸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中的,城市际线。
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这几,和那个,胆的,爱脸红的,却又,可爱到,犯规的,姑娘,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想起,新年夜那晚,他抱着她,感受着,怀里那,的,柔软的,温热的,身体,和那,让他,整晚,都心猿意马的,淡淡的,馨香。
他想起,在辩论社,她被,沈怡婕和何雨婷,逗得,满脸通红,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恨不得,当场,钻进他怀里的,可爱模样。
他想起,在图书馆,她,因为,龚宇辰那,毫无节操的,彩虹屁,而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像一只,偷吃了,松果的,松鼠。
他想起,昨,她,鼓起,毕生的,勇气,在,所有饶,注视下,像一只,飞蛾扑火的,炮弹,一头,撞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那颗,坚硬的,冰冷的,被,那个,所谓的,“原生家庭”,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脏。
在这一刻,被一种,名为“江见想”的,温暖的,柔软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填满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栽了。
栽在了,这个,看起来,像一只,无害的,白兔,实际上,却是一只,能把他,吃得,死死的,狐狸的,手里。
而且,心甘情愿,乐在其郑
他将嘴里那,已经,快要,融化掉的,棒棒糖,咬碎。
然后,直起身,将那根,塑料的,棍子,精准地,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转身,回到,宿舍,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外套,和,车钥匙,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了,那间,还回荡着,王安宇那,充满了,“必胜”信念的,响亮鼾声的,510寝室。
凌晨五点半的,金陵城,还沉睡在,一片,静谧的,梦境里。
张牧寒开着车,穿过,那,空旷的,安静的,街道。
最后,停在了,一家,二十四时,营业的,老字号,早餐铺前。
“老板,五个大肉包,两杯豆浆,一份,加糖,一份,不加。”
他的声音,在,这,还带着,寒意的,清晨里,显得,格外,清冽。
“再来,两个,茶叶蛋。”
拎着那,还冒着,滚滚热气的,早餐,回到,女生宿舍楼下时。
边,已经,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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