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陈浩南多年，
如今要做这样的事，并不算突兀。
到底，
他们这些出身底层的人，想要翻身，只能拼命一搏。
否则，这辈子注定只能做个人物。
来世能否转生富贵之家，还得看投胎的手艺如何。
若手艺不好，这辈子是“矮骡子”，下辈子也还是。
你不自己改命，还想指望谁来帮你改？
简直是做梦。
……
离开湾仔别墅后，
陈浩南与山鸡召集了铜锣湾的所有人，尤其是几个亲信——大二、潮皮，一个个都是狠角色。
他的动作向来干净利落，打架也一样，从不拖泥带水。
这并非他性子急躁，而是形势所迫。
现在！
洪兴正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尤其在东星的持续施压下，几乎随时可能瓦解。
尤其是之前东星的龙头骆驼，亲眼见过陈浩南和周俊私下碰面的那一次。所以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把握时机。
越早处理越好。
他越早正式成为周俊的人，洪兴才能越早获得庇护，到时候东星便再无理由对洪兴下手。
洪兴也才有机会缓一口气，只要缓过来，整个社团就有希望重新振作。
不至于从一线社团迅速跌落到二线，那样可怕的结局，甚至可能连根拔起。
见到了大飞。
他如今不修边幅，看起来像个搞艺术的，还戴着一副茶色墨镜，坐在夜zong会里。
夜zong会不是他的场子，只是替人看场子而已，简单来——收保护费。
见到陈浩南到来，
此时的大飞，并没有以往那种强烈的敌意。
过去，你打我我打你，争的不就是龙头的位置吗？但如今洪兴都快保不住了，龙头这位置自然也不复存在。
在这种时候还和陈浩南争个你死我活，完全是愚蠢的行为，只会害了自己。
这样关键时刻，大飞手上实力越少，他的发言权就越低。
因此，他也很清楚，此时和陈浩南见面，必须拿出合作的态度。
“阿南啊！”
“你怎么来了，要是提前一声，我肯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
“好了。”
面对大飞这套似真似假的寒暄，陈浩南并没有心情回应。
“我今来是谈正事的。”
完，陈浩南坐了下来，眼神中没有敌意，却透着一股坚定。
“我要竞选龙头！”
他一字一句地讲出这句话，令人大为震惊。
“你什么？”
大飞的表情顿时变得滑稽起来。
“你在开玩笑吧？”
他摇了摇头，头发随着动作晃动，整个人满是难以置信。
“现在的洪兴是个什么状况，你应该清楚吧？不定哪就被东星吞了，连警察都在一旁盯着。”
“你要是当了龙头，那就是个出头鸟，谁不想干掉你？”
忽然，大飞眼神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站起身，上下打量起陈浩南来。
满脸狐疑的神情挂在脸上，手中拽着下摆，满腹疑问。
“你不会这么糊涂吧？是不是另有什么打算？”
“如果真有退路，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有话不妨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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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想到了一条路，是跟周先生有关的。”
陈浩南在大飞面前依旧沉得住气，毫不迟疑地出心中盘算。
“我已和周先生谈妥。”
“只要我坐上洪兴龙头的位置，转而支持他，替他处理一些不方便出面的事，洪兴就有救了。未来，洪兴也未必一直走这条路，有机会洗白。”
“现在还有机会，就算不能整个帮派洗白，我们几个人上岸，也不是难事。”
“周先生是远东商会副会长，港岛有名的爱国商人，大陆那边也愿意给他几分薄面，将来局面自然不同。”
他拿起桌上一杯啤酒，慢慢饮了一口，语气平稳下来。
继续对大飞道：
“咱们混了这么多年，若能有这一，至少晚年有个依靠，不至于像街上那些人，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其他几个话事人也许看不透，你大飞一向精明，应该不会看不清吧？”
“高！实在是高！陈浩南。”
大飞随即接口。
眼神中闪烁着精光，显然对陈浩南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子，还真找到了这门路。”
“可是！我凭什么信你？”
他前一刻还带着几分期待，下一刻却笑容中藏着锋芒。
“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面对这番话，陈浩南似乎早有预料。
他神情不变，目光也不再直视大飞，而是低头沉思，仿佛将一切破绽都暴露在对方眼前。
“现在，要么等洪兴彻底垮掉。”
“你死得慢点，我也慢点。一路走来，江湖恩怨不断，仇家可不少，别人却安稳如常。”
“一旦洪兴出了事，你觉得会有什么好下场？恐怕连保住性命都成问题。而眼下这关若过不去，谈什么以后？更何况，周先生已经和东星那边达成了合作。”
“更不用，和联胜那边，恐怕也已经谈妥。”
“别忘了，和联胜的大飞，本就是周先生的人。只有咱们洪兴还在死撑着跟人家作对，不倒霉谁倒霉？”
将这些话完，陈浩南才稍稍抬起眼睛。
“大飞，咱们得抓紧时间。”
“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的处境，一步走错，那就彻底没戏了。”
“没了洪兴，咱们两个就算跪在周先生面前，人家也不会正眼看咱们一眼。在洪兴里，咱们是话事人；没有洪兴，咱们也就是街头的头目罢了。”
“你怎么看？决定权在你。”
“咱们是生是死，将来能不能稳住，全都看你的选择。怎么样？”
“如果我们兄弟俩内斗，洪兴马上就会瓦解。但如果咱们联手，作为洪兴最强的两个人，咱们还有一线生机，也能稳住局面。”
完这句话，
陈浩南便闭上了嘴。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你陈浩南脑子真够灵光的，这事我大飞答应你了。咱们现在就去找陈叔，把事情尽快办妥，越快越好。”
“行，没问题。”
看大飞答应了，陈浩南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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