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行得正坐得直。”永昌帝笑了,“那你可知,潘文杰为何要拿你?”
“草民不知。或许是因为草民岳父与潘阁老有些旧怨,潘家迁怒于草民。也或许是因为草民在长川时,得罪了潘家余孽潘文采,所以他们要报复。”
永昌帝点点头:“倒是坦率。那你可知,潘晓东在朝中势力有多大?”
吴卫国想了想,道:“潘阁老是内阁首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势力自然极大。但再大,也大不过王法,大不过皇上的圣意。”
“好!”永昌帝抚掌而笑,“周先生果然没看错人。你年纪轻轻,却有这般见识,难得。”
他从书案上拿起一封密报,递给吴卫国:“你看看这个。”
吴卫国双手接过,展开一看,心中顿时一惊。
这密报是西厂指挥使呈上的,详细记录了他在长川省的遭遇——如何逃脱潘文采的暗杀,如何将潘文采、刘远强等人定罪下狱,以及他如何“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从水路进京,而杨定风走陆路引开追兵的过程。
更让吴卫国心惊的是,密报中提到,西厂高手一直在暗中保护,接收了十几批被擒获的凶手,已全部押解到边关。
原来,皇上一直在关注他!
“看完了?”永昌帝问。
“看完了。”吴卫国将密报双手奉还。
“有何感想?”
吴卫国沉默片刻,道:“皇上圣明,草民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眼郑草民感激皇上庇护之恩,也惶恐自己行事不周,让皇上费心了。”
永昌帝摆摆手:“你不必惶恐。你能在潘家层层追杀下安然进京,是你自己的本事。西厂的人,只是确保你不被暗算罢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夜色,缓缓道:“潘晓东这些年,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结党营私,排除异己,连朕的旨意都敢阳奉阴违。朕下旨不许打扰赶考学子,他的门生族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追杀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吴卫国不敢接话,只垂首听着。
“周先生给朕来了信,”永昌帝转过身,看着吴卫国,“你娶苟如花,是中了苟富贵的计,借他的势自保。他你的心在朕,在江山社稷,在大夏朝廷。这话,可是真的?”
吴卫国心中一惊,连忙跪倒:“恩师知我。草民虽出身寒微,却也读过圣贤书,知道忠君爱国四个字的分量。草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国效力,为君分忧,绝无二心。”
“起来吧。”永昌帝扶起吴卫国,叹道,“朕信你。周先生的弟子,朕信得过。”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叫你来,一是想亲眼看看你,二是想问问你,对朝局有何看法?”
吴卫国心中清楚,这个问题,可不好答。
深了,有妄议朝政之嫌;浅了,又显得敷衍。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回皇上,草民初到京城,对朝局所知有限。但以草民在长川所见,地方官吏贪腐横行,豪强兼并土地,百姓生活困苦。而朝中大臣,却只顾结党营私,争权夺利,无人关心民间疾苦。长此以往,恐生民变。”
永昌帝心情沉重:“你得对。朕也看到了这些问题。可朝中积弊已深,牵一发而动全身,朕也有心无力。”
“皇上,”吴卫国抬起头,目光坚定,“草民斗胆一句,治国如治病,重症需用猛药。若因怕痛而不敢下药,病情只会越来越重,终至不治。”
永昌帝深深看了吴卫国一眼:“继续。”
“是。”吴卫国理了理思绪,道,“第一,整顿吏治。贪官污吏,发现一个,严惩一个,绝不姑息。第二,抑制豪强。清查田亩,丈量土地,将兼并的土地归还百姓。第三,选拔贤才。科举取士,当以真才实学为准,而非门第出身。第四,强兵固边。边关将士浴血奋战,粮饷却常被克扣,此乃自毁长城。”
他一口气了四条,条条切中时弊。
永昌帝听罢,久久不语。
良久,他才缓缓道:“你得容易,做起来却难。整顿吏治,会触动多少人利益?抑制豪强,会引来多少反抗?选拔贤才,那些世家大族第一个不答应。至于强兵固边……”
他苦笑:“边关将士的粮饷,多半是被朝中某些人贪墨了。可这些人,朕动不得。”
“为何动不得?”吴卫国问。
“因为他们背后,是藩王,是权贵,是朕的兄弟们。”永昌帝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朕这个皇帝,做得窝囊啊。”
吴卫国心中一动。皇上这话,已经超出了君臣之间的界限,更像是在对一个可信之人吐露心声。
他忽然明白了皇上今夜召见他的真正用意——不是考较,不是试探,而是真的想听听他这个“局外人”的看法。
“皇上,”吴卫国郑重道,“草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无妨。”
“草民以为,为君者,当有取舍。若要保全所有人,最终可能一个人也保不住。若要改革,就必然会触动某些饶利益。关键在于,皇上要的是什么。是维持现状,做太平皇帝,还是励精图治,做中兴之主?”
永昌帝浑身一震,盯着吴卫国,眼中光芒闪烁。
半晌,他忽然大笑:“好!得好!周先生果然给朕送来了一个人才!”
笑声在殿中回荡,惊动了外面守候的太监。
笑声渐止,永昌帝拍了拍吴卫国的肩膀:“你今日这番话,朕记下了。好好准备明年的春闱,朕期待你在殿试上的表现。”
“草民定不负皇上期望。”吴卫国躬身道。
“对了,”永昌帝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安宁公主今年十六了,也该选驸马了。朕看你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倒是配得上安宁。”
吴卫国心中一惊,连忙道:“皇上厚爱,草民惶恐。只是草民已有妻室,又即将迎娶苟家姑娘,实在不敢高攀公主。”
永昌帝摆摆手:“这有何难?那些蛮夷异族,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还要娶我朝的公主!若你真能金榜题名,朕便将安宁许配给你,她为正妻,其余为妾便是。前朝也有这样的例子。”
吴卫国还要再推辞,永昌帝却道:“此事日后再议。你先退下吧。记住,今日朕与你的话,不可外传。”
“草民遵旨。”
吴卫国躬身退出坤宁宫,在太监的引领下,出了宫门。
坐上回府的马车,他长长舒了口气。
今夜面圣,看似平静,实则凶险万分。一句话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好在,他过关了。
而且,还得到了皇上的认可。
只是,皇上要招他为驸马的事,却让他心头沉重。
安宁公主是汉王一母同胞的妹妹,若娶了她,就等于彻底站在了汉王一边。可汉王性情懦弱,优柔寡断,未必是明君之选。
而永王、晋王、赵王,个个野心勃勃,都不是省油的灯。
还有苟富贵,这个殉头子,权倾朝野,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朝局之复杂,远超他的想象。
马车缓缓行驶在夜色中,吴卫国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点点灯火,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豪情。
前世他是兵王,保家卫国,出生入死。
今生他是书生,却也要在这异世界的朝堂上,杀出一条血路。
不为高官厚禄,不为荣华富贵。
只为心中那一口气,那一份不甘。
既然来了,就要搅动这下风云。就要让这大夏朝,因他而变。
回到周府时,已是子夜时分。
周文豪还在书房等着,见他回来,连忙迎上来:“妹夫,怎么样?太后召见你,所为何事?”
吴卫国摇摇头:“不是太后,是皇上。”
“皇上?”周文豪倒吸一口凉气。
吴卫国将面圣的经过简单了,当然略去了某些敏感内容。
周文豪听完,久久不语。
半晌,他才叹道:“妹夫,你这是深得帝心啊。只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遥皇上如此看重你,对你未必是好事;以太后的名义招见你,明他已经知道各方势力都在关注你。”
“我明白。”吴卫国点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从今日起,我就是众矢之的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吴卫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要玩,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缓缓道:“大哥,你,这京城的,是什么颜色?”
周文豪一愣:“当然是黑色。”
“不。”吴卫国摇头,“是红色。是用血染红的红色。”
他转过身,看着周文豪,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我要让这京城的,因我而变。”
周文豪看着眼前这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忽然觉得,他的不是大话。
这个从长阳县走出来的农家少年,或许真的能搅动这京城风云。
或许真的能,改换地。
吴卫国望着远处皇宫方向隐约可见的灯火,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只是不知,这场风暴过后,还有几个人能站着看这色。”
他话音刚落,书房外忽然传来福伯焦急的声音:
“大少爷,姑爷,不好了!应府来人,……是在城南枯井里发现了三具尸体,衣着样貌,与昨夜潜入府中的那三个黑衣人一模一样!可昨夜那三具尸身,咱们分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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