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市外海的夜，比东海市更显诡谲。墨色的波涛拍打着临时搭建的钻井平台，发出沉闷的轰鸣，平台上的探照灯刺破雨幕，在海面投下晃动的光斑。林风站在平台边缘，指尖摩挲着掌心的星髓玉，玉体传来的温热感与海风中的湿冷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三分钟。”苏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冲锋衣，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星图数据，“根据定星盘的坐标校准，碎星渊的空间节点将在凌晨三点零七分准时出现，持续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林风回头望去，平台上除了凌云阁的核心成员，还有异能管理协会的赵刚带着五名执法队员，以及林家派来的两位长老。三方人马泾渭分明，却又默契地保持着戒备——碎星渊的消息虽然被严格封锁，但谁也不敢保证血影会是否已经嗅到风声。
赵虎正指挥着成员布置空间预警阵，他右臂的伤口刚拆线，动作还带着些僵硬，却依旧一丝不苟。看到林风望过来，他咧嘴一笑，举起手里的阵盘晃了晃：“阁主放心，这是用三枚空间水晶加强过的，只要有特级以下的异能波动靠近，立马就能察觉。”
林风点头，目光却投向海平面尽头。那里的雨幕似乎比别处更浓，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流动，像极了血影会惯用的黑暗能量。他将定星盘从怀中取出，铜盘上的北斗七星纹路正随着时间推移，逐渐亮起微弱的金光。
“嗡——”
星髓玉突然震颤起来，与定星盘的金光产生共鸣。平台下方的海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漩涡，漩涡中心的海水不再是墨色，而是呈现出诡异的深蓝，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来了！”苏婉呼吸微促，快速调整着平板电脑上的参数，“空间节点稳定度百分之七十三，能量波动正常，可以进入！”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星髓玉与定星盘叠在一起。两物接触的瞬间，一道白金色的光柱从漩涡中心冲而起，在雨幕中撕开一道口子。光柱内浮现出无数流转的星点，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形成一道璀璨的空间通道。
“赵队长，这里就交给你了。”林风看向赵刚，“十分钟后无论我们是否出来，立刻摧毁通道入口。”
赵刚郑重点头：“放心，协会的人会守好这里。记住，血影会的舰队在三海里外游弋，你们一定要尽快！”
林风不再多言，率先踏入光柱。空间通道内传来强烈的挤压感，仿佛被塞进一个不断旋转的玻璃球，周围的景象扭曲成光怪陆离的色块。他运转空间异能护住周身，同时感知着通道的结构——这与他平时施展的瞬移截然不同，更像是沿着某种既定的空间轨迹在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挤压感突然消失。林风踉跄着落地，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巨大的星空下。脚下是泛着银光的玉石地面，抬头能看到无数星辰静止在幕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到星云的流转，美得令人窒息。
“这里就是碎星渊？”赵虎等人陆续落地，纷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简直像在宇宙里！”
苏婉拿出平板电脑，屏幕却早已失去信号。她走到玉石地面边缘，探头向下望去——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能看到悬浮的碎石与断裂的宫殿残骸，仿佛整座空间都是从某个巨大的星体上切割下来的。
“心脚下。”林风突然开口，指着地面上一道极细的纹路，“这是空间断层，踩上去会被传送到未知的地方。”他刚才的空间感知扫过，发现整个玉石平台布满了类似的断层，像是某种然的迷宫。
众人心翼翼地跟着林风前进，沿途不时能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兵器与骸骨。兵器大多是青铜质地，上面刻着与定星盘相似的纹路，散发着微弱的异能波动；骸骨则形态各异，有的与人相似，有的却长着翅膀或尖角，显然不是普通人类。
“这些是上古时期的异能者？”一位林家长老捡起半截青铜剑，剑身上的锈迹下隐约能看到“玄”字，“传上古有异能者能肉身搏杀异兽，看来是真的。”
林风没有话，他的注意力被前方一座悬浮的宫殿吸引。宫殿通体由水晶构成，在星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殿顶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古老的篆字——“观星殿”。
就在众人靠近观星殿时，林风突然抬手示意停下。他的空间感知捕捉到殿内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像是某种生物的呼吸。
“里面有人？”赵虎握紧腰间的短刀，土系异能在掌心凝聚成石盾。
林风摇头，示意众人噤声，独自缓步靠近殿门。殿门虚掩着，透过缝隙能看到殿内的景象——中央的高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星盘，星盘周围悬浮着七枚颜色各异的水晶，正缓缓旋转。而在星盘下方，跪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穿着破烂的黑袍，身形佝偻，似乎已经跪了千百年。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兜帽下没有脸，只有一团跳动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双眼睛在眨动。
“终于……有人来了。”黑雾中传出沙哑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话，“空间系的传承者……”
林风瞳孔骤缩，这道身影散发的气息既不属于黑暗异能，也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异能体系，却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悸。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与碎星渊的空间融为一体，仿佛生就该存在于此。
“你是谁？”林风警惕地问道，空间之力在体内蓄势待发。
“我是谁？”黑雾发出低沉的笑声，“太久了……我也忘了。或许是这座洞府的守护者，或许是……最后的囚徒。”他抬起黑雾组成的手，指向高台上的星盘，“你想要的传承就在那里，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力量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让林风一愣。他见过为力量不择手段的林傲，见过为力量屠戮众生的血魔，也见过为守护而追求力量的赵刚与林战。但他从未想过，力量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黑雾似乎在等待他的答案，观星殿内陷入诡异的寂静。赵虎等人紧张地戒备着，却不敢轻易出手——对方的气息太过诡异，他们甚至无法判断其强弱。
林风沉默片刻，脑海中闪过母亲临终前的眼神，闪过苏婉在安全屋为他流泪的模样，闪过凌云阁成员浴血奋战的身影。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
“力量的意义，是守护想守护的人，是守住该守住的道。”
黑雾沉默了。过了许久，它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释然，又像是悲怆：“千百年了……终于有人答对了。”
随着叹息声，黑雾开始消散，露出下面的骸骨。骸骨的胸口插着一柄水晶剑，剑身上刻满了空间符文，正是维持碎星渊空间稳定的核心。
“这柄‘星轨剑’，送你了。”最后一缕黑雾消散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但要心……深渊里的东西，闻到了新鲜的血肉味。”
话音刚落，整个观星殿突然剧烈震动。高台上的星盘转速骤然加快，发出刺耳的嗡鸣。殿外传来无数凄厉的嘶吼，林风的空间感知瞬间扫到——数不清的黑影正从下方的黑暗中涌出，沿着玉石平台快速爬来，它们的外形与血影会的黑暗生物相似，却更加狰狞，速度也更快！
“是血影会的人！”赵虎怒吼一声，指着殿外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血影会的三长老，赤鬼！”
林风抬头望去，只见赤鬼站在黑影潮的最前方，手中把玩着一枚血色令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他身后的黑影中，甚至有几头体型庞大的异兽，显然是血影会用禁忌术法培育的战争机器。
“林风，多谢你为我们打开通道。”赤鬼的声音透过嘶吼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碎星渊的传承，还有你的空间异能，今都将属于血魔大人！”
林风眼神一冷，握紧了刚刚到手的星轨剑。剑身上的空间符文传来亲切的感应，仿佛与他的空间异能生契合。他看向高台上的星盘，那里的传承近在咫尺，而血影会的大军已兵临城下。
“赵虎，带苏婉和长老们去取传承！”林风一剑斩出，空间刃在殿门处形成一道屏障，“我来挡住他们！”
“阁主！”
“快去！”林风厉声喝道，星轨剑在他手中绽放出璀璨的光芒，“别忘了，我们只有十分钟！”
赵虎咬牙点头，拉着苏婉冲向高台。两位林家长老留下断后，与林风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地盯着不断逼近的黑影潮。
观星殿外，嘶吼声越来越近。赤鬼舔了舔嘴唇，猛地挥手：“杀进去！谁拿到星盘，谁就是血影会的新二长老！”
无数黑影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地扑向观星殿。林风举起星轨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大的空间力量在体内奔腾。他知道，这场碎星渊的争夺战，才刚刚开始。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高台上的星盘在黑影靠近时，悄然亮起邻八枚水晶的虚影，那虚影的颜色，是与血魔同源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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