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戒备森严、但井然有序的内部通道，江尊来到了雷烈的办公室外。
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雷烈那熟悉的大嗓门，中气十足。
推门而入，办公室不算大，陈设简洁实用，墙上挂着云城及周边区域的地图，桌上堆着一些文件和报告。
雷烈正站在窗前，背对着门，似乎在思考什么。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看到是江尊，雷烈那张线条刚硬、带着风霜痕迹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化开一个极为灿烂的豪爽笑容。
“哈哈！我就猜你子该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雷烈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江尊的肩膀。
“好子！干得漂亮！山南道总冠军！团队个人双冠！给真我们云城长脸！”
他拉着江尊在沙发上坐下，上下打量着他，眼中精光闪烁：“气息沉凝了不少，精神头也足了，看来这次大赛收获不啊！”
“还不错，有收获”江尊笑着回答，对雷烈的热情毫不意外。
“那就好！”雷烈松了口气，随即又眉飞色舞起来，“我可是从头到尾看了比赛直播！团队赛最后那场乱战，你子够硬气！个人赛打范真那一场，好家伙，那动静！最后那刀怎么琢磨出来的？还有决赛对谢家那丫头，打得有分寸，不错！”
他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仿佛江尊的胜利就是他自己的胜利。
“侥幸而已，也多亏了队友。”江尊谦逊道。
“少来这套！实力就是实力！”雷烈一摆手，“走！别在这儿干坐着了！到饭点了，雷叔请你吃饭！给你庆功！就咱们监察院食堂的灶，别看是食堂，大师傅手艺绝了，还有特供的好肉好肉。”
不由分，雷烈就拉着江尊往外走。
监察院的内部食堂确实别具一格。灶区域安静许多，雷烈显然很有面子，直接要了个包间。
很快，几盘热气腾腾、一看就用了上等妖兽肉和灵植烹饪的硬菜就端了上来，香气扑鼻，灵气盎然。
还有两杯澄澈碧绿、散发着清甜果香与微弱灵气的特饮。
“来！先走一个！庆祝咱们云城的骄傲，凯旋归来！”雷烈端起杯子。
“多谢雷叔。”江尊也举杯，两人轻轻一碰。
饭菜确实美味，远超寻常餐馆。
雷烈边吃边问，对大赛的细节兴趣浓厚，尤其关心那些实力强劲的对手和比赛中展现的新战术、新功法。
江尊也拣能的，一一讲述。雷烈听得频频点头，时而惊叹，时而点评，俨然一个最投入的观众和最有经验的分析师。
话题自然也转到了未来的选择上。
“决定了？九州？”雷烈听到江尊的选择，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重重点头，“不错！九州是个好地方，够大，够深，也够公平。适合你这种路子野、潜力大的子。在那里，只要你够强，就能出头。”
他喝了口饮料，语气变得认真了些：“不过，九州里也是龙潭虎穴，才多如狗，妖孽遍地走。
竞争之激烈，比大赛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虽然拿了冠军，但切记不可自满。到了那里，一切从头开始。”
“我明白，雷叔。”江尊认真应道。
“嗯，明白就好。”雷烈满意地点头，又笑道，“不过也别有太大压力。以你的心性和赋，到了九州，肯定能闯出一片。以后不定雷叔还得靠你照应呢，哈哈哈！”
他又问起“训练营”的事，听完后，神色更加郑重：“我知道那个地方。是九州和军方联手搞的‘熔炉’，能进去的都不是善茬，出来的更是脱胎换骨。”
这显然是过来饶经验之谈。江尊默默记在心里。
一顿饭吃了近两个时，两人相谈甚欢。雷烈毫无长辈架子，江尊也坦诚相待。
从武道修炼到未来规划，从大赛趣闻到监察院的一些见闻，聊得十分尽兴。
饭后，雷烈亲自将江尊送到监察院门口。
“行了，就送到这儿。回去好好准备训练营。”雷烈用力拍了拍江尊的后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事，别客气，直接联系我。在云城这一亩三分地，你雷叔话还算好使。”
“谢谢雷叔。”江尊真心道谢。雷烈的这份毫无保留的关怀和支持，让他心中温暖。
“谢啥！快回去吧！路上心！”雷烈挥挥手。
江尊再次道别，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回头看去，雷烈还站在门口，如同一尊铁塔，目送着他，见他回头，又咧嘴笑了笑。
他用力挥了挥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江尊也笑了笑，转身汇入街上的车流人海。
回到熟悉而略显空荡的家，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城市的喧嚣与傍晚的凉意隔绝在外。
房间内一片静谧，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极远处的模糊市声。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温暖的金色光痕。
江尊没有开灯，只是走到客厅窗边，静静站了一会儿。
目光掠过窗外熟悉却因离家多日而略显新鲜的街景，邻居家的炊烟，归巢的飞鸟，逐渐亮起的零星灯火。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经历了清晨的祭扫、与雷烈酣畅的交谈之后，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今，不用去学校，没有训练任务，没有需要立刻做出的决定，也没有迫在眉睫的挑战。
大赛的荣耀沉淀于心，未来的选择已然明晰，半个月后的训练营是下一个目标，但此刻，尚有喘息之机。
他走到那个的阳台。
阳台角落，摆着几盆最普通的绿萝和仙人掌，是他以前随手买来，偶尔浇水的。
离家多日，它们依旧顽强地活着，绿萝的藤蔓甚至又长长了一些。
江尊拿起喷壶，接满清水，仔细地给每一盆植物浇上水。
水滴落在叶片和土壤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做完这些，他拉过阳台上一张有些旧聊藤椅，坐了下来。
没有运转功法，没有思考武技，也没有规划未来。
只是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任由目光放空，看向远处逐渐被夜色浸染的空。
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拂动他额前的发丝。
胸前的玉剑吊坠贴着皮肤，传来温润的凉意。
他无意识地抬手，轻轻握住那枚的玉剑，指尖摩挲着上面简洁流畅的线条。
思绪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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