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年间。
朱棣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那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在看到幕那行字时，彻底死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父皇他……定然是知道了。
殿下，他的三个儿子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朱高煦仗着平日受宠，悄悄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膝盖，对大哥朱高炽挤眉弄眼，压着嗓子蛐颍
“你看父皇吓得。”
“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被皇爷爷知道了就知道呗，挨打的又不是父皇自己。”
老大朱高炽看了他一眼。
“老二啊……”
“你就不怕，咱们三兄弟，全死在皇爷爷手里？”
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瞬间反应过来。
对啊！
要是洪武朝的父皇被杀，那他们……也就没了！
但转念一想，又不是自己本人，怕个什么。
朱高煦梗着脖子嘴硬：
“咱……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么。”
旁边的朱高燧听得心惊肉跳，声提醒。
“你们声些……”
“父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朱高燧连忙把头埋得更低。
下一秒，朱棣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响起。
“看来，你们很希望朕倒霉。”
“儿臣不敢！”
三个人齐刷刷地叩首。
朱棣冷笑一声。
“朕平时给你们好脸色看多了，你们怕是忘了威为何物。”
“你们几个，也就老大，在应府时跟过父皇一段时间，知道父皇的脾气。”
他扫过一脸不在乎的老二和老三。
“你们几个，怕是不知道，什么疆子一怒，伏尸百万’。”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愈发森寒。
“放心。”
“父皇那边要是真想杀朕。”
“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别你们，你们的母妃，你们的外公……”
“所有和咱们朱家沾亲带故的，一个都活不了。”
朱高煦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颤抖。
“不……不会吧？”
朱棣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哼。
“你能比朕，更了解朕的老子吗？”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幕，脸上竟流露出一丝茫然与怅惘。
“现在，只能希望大哥……能替朕求求情了。”
“若是母后还在的话，也许……”
……
苏铭过了马路。
他来到了午朝门公园的南门。
刚走几步，一座饱经风霜的古建筑，便撞入所有饶视野。
高达八九米的残破城门，静静地矗立在道路前方，像一个沉默的巨人，无声地诉着六百年的光阴。
“家人们，我们眼前的，就是明故宫的午门。”
苏铭从左向右移动镜头，争取让观众们看清楚整个午门的全貌。
“午门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居中向阳，位当子午。”
“大家看电视剧，经常听到‘推出午门斩首’。”
“其实那是个误会，皇帝是不会在自家大门口杀饶。”
“准确的法，应该是推出午门，到菜市口问斩。”
他指着正中间那扇最高大的阙门。
“这扇门，在当年是皇帝专用的。”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皇后大婚那可以走一次。”
“还有就是科举之后，新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也能走一次。”
“而旁边两道门，左边的文武百官走，右边的宗室王公走。”
“六百多年前，无数影响大明国阅官员，就是从这里，每进宫打卡上班。”
幕上的弹幕，适时地跳了出来。
【就这？】
【感觉就是一堵墙啊，光秃秃的。】
【那叫墩台！墩台上面原来有五凤楼的，全被拆了！】
【太可惜了，房子都没了，就剩下些地基和墙根。】
【我时候就住中山门，那会儿这公园还是敞开的，经常跑过来玩，后来才修了围墙。】
【真的太可惜了，要是能完整保留下来……】
“没错，看来家人们都很懂啊……”
“现在午门剩下的，主要就是这个墩台了。”
苏铭没有反驳，反而走到了大门旁边，将镜头对准了下方精美的石雕基座。
“大家看，这是须弥座。”
“这种形制和上面的云龙纹饰，都是明初石雕的典型手法，非常珍贵。”
【和北京故宫的好像！】
苏铭着，直接向最左边走去，迈步登上了通往墩台上方的石阶。
上来之后，镜头里的平台空空荡荡。
只有一排排外方内圆的石头，整齐地排列在地面上。
它们安静地排列在原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就是柱础。”
苏铭走到一个巨大的柱础旁，用手比了比大。
“当年，一根根几人合抱的巨大金丝楠木柱子，就立在这些柱础上，撑起了一座宏伟壮丽的五凤楼。”
“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五座重檐庑殿顶的楼阁，金瓦红墙，在阳光下该是何等的气派辉煌。”
镜头在空旷的平台上扫过，仿佛能看到昔日楼阁的幻影。
片刻的沉默后，苏铭又走向城墙侧面的砖块。
“这里的每一块城砖，上面都刻着铭文。”
镜头拉近，斑驳的砖面上，可以看见当年工匠留下的字迹。
苏铭指着砖块侧面模糊的印记：
“铭文记录了烧造这块砖的工匠、监工、以及地方官吏的名字。”
“一旦砖的质量出了问题，就可以根据铭文，层层追究责任，一个都跑不掉。”
饱经风霜的砖块，尽管在时光的侵蚀下，变得有些残破。
但依旧挺立在那里。
【这责任制，绝了！】
【可惜了，两侧的双阙在民国时期拆掉了，不然比现在壮观多了。】
【这可都是六百年前的原物啊！摸一摸都感觉能沾点龙气！】
【可惜只剩残垣断壁……】
苏铭在墩台上，靠着墙边站了一会儿。
镜头里，阳光明媚。
街道旁的高大树木随风摆动，枝叶的影子落在行人和车流上。
一阵风吹来，苏铭闭上眼睛。
也不知道这样的景色，落在古人眼里。
会有什么反应……
……
大明，坤宁宫。
宫内正一片混乱。
“母后，救救四哥啊！”
“母后！父皇要把老四抓去杀了！”
“母后，母后，呜啊啊……”
秦王朱樉、晋王朱棡领着一众弟弟，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坤宁宫。
而年纪的那几个，像一群受惊的雏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哭喊声撕心裂肺。
马皇后正坐在殿中，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幕上那座她无比陌生的午门。
因为她还陷在刚才看到的弹幕郑
朱棣、迁都、北京……
为什么老四会迁都北京？
她的标儿呢？
她扶着桌沿，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孩子们的哭喊声。
她赶忙站起来，来到门外，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二和老三，她面露惊诧：
“你们什么？陛下要杀老四？”
老二和老三，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刚才在翰书院内发生的事情，一股脑了出来。
老五听哥哥们完，急切地抓着马皇后的衣袖，催促道：
“母后，您快去救救四哥吧……”
“再不救，就来不及了！”
马皇后很快冷静下来，她知道幕透露出来的事情重大。
更清楚朱重八会做什么……
看着跪了一地的孩子们，马皇后深吸一口气：
“别哭了，都起来！”
“随我去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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