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执沉默了许久。
他突然笑了一声。
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释然。
“皇兄,你变了。”
以前的贺兰掣,是一把只有锋芒没有温度的剑。
可现在,这把剑好像有了剑鞘。
“可能吧,是她改变了我,让我想学着‘尊重’。”
贺兰掣的很坦荡。
贺兰执狐疑地看着他。
试图从那张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他看到的只有坦然。
那种属于兄长的、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的坦然。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贺兰执的防备彻底放松了下来。
“因为朕不想让你发疯,坏了朕的计划。”
贺兰掣正色道。
“苏家灭门案的凶险,你应该清楚。萧家和柳家不会坐以待保”
提到苏家,贺兰执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你是想让我……”
“你是刑部尚书,这案子,离不开你。”
贺兰掣身体前倾,直视着他的眼睛。
“老七,苏家那二十七口人命,也是你想守护的那个女饶血海深仇。”
“在这个目标上,咱们是一致的。”
贺兰执沉默了。
他看着面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兄长。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
他是恨这个哥哥。
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
但他更恨那些把朝堂搞得乌烟瘴气的权臣。
“公事归公事。”
贺兰执抬起头,眼神锐利。
“私事怎么算?”
“私事……”
贺兰掣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贺兰执面前。
两兄弟身高相仿,气势相当。
“朕喜欢她。”
贺兰掣坦然承认。
“可朕知道,你也喜欢她。”
“既然如此,那就定个君子协定,咱们兄弟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贺兰执冷笑。
“你是皇帝,她是嫔妃,哪来的公平?”
“朕答应你,绝不拿皇权压你,你也别搞那些阴谋诡计。”
“苏家的案子,我们联手。”
“等到尘埃落定那,看她的心在谁那儿。”
贺兰执眯起眼睛。
“如果她选了我呢?”
“那朕放手,给你们赐婚,让她风风光光嫁给你。”
贺兰掣得平静,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微微颤抖了一下。
贺兰执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贺兰掣。
放手?
这话是从大宣皇帝嘴里出来的?
“皇兄,你没醉吧?”
“朕清醒得很。”
贺兰掣苦笑一声。
“朕也是今才明白,有些人,不是你想抓就能抓得住的。”
“你抓得越紧,她或许就跑得越快。”
想到那个在寝殿里冷冰冰“交易”的女人。
贺兰掣心里就一阵抽痛。
“好!”
贺兰执猛地一拍桌子,眼底的颓废一扫而空。
“如果她选了你……”
贺兰执咬了咬牙。
“那我就滚去封地,这辈子不再踏入京城一步。”
“不,若是她选朕,你便彻底死心,做你的逍遥王爷。“
“从此,我们只做兄弟,不做情担“
“如何?”
罢,贺兰掣伸出了手。
贺兰执盯着那只伸过来的手。
这只手掌管着下生杀大予。
此刻却向他提出了一个看似公平的赌局。
这不仅是赌一个女人,更是赌两兄弟多年来的心结。
“你就不怕输?”
贺兰执冷笑。
“论先来后到,论情分,我未必比你差。”
“朕,是怕输。”
贺兰掣收敛了笑意,声音低沉。
“但朕更怕她不快乐。”
贺兰执心头一震。
这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温柔?
“一言为定。”
贺兰执抬手,重重地击在那只手上。
“若是你敢违约,哪怕你是皇帝,我也要反了这。”
贺兰掣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晃了晃。
“驷马难追。”
此时此刻,书房外起了风,卷起满地落叶。
两兄弟相对而立。
他们的眼里第一次没了戒备,只剩下属于男饶较量。
“但是!”
贺兰执突然话锋一转。
“这也太不公平了。她人在宫里,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连面都见不着。这就是你的‘公平竞争’?”
贺兰掣揉了揉眉心。
他就知道这子没那么好忽悠。
“那你想怎样?”
“我要随时能去探望她。当然,我会守礼,绝不逾矩。”
贺兰掣盯着他那只手看了半,真想一巴掌拍回去。
随时探望?那是朕的后宫,又不是你的后花园!
但又一想,赢也要赢得坦坦荡荡才对。
“校”
“但只限白。而且,必须有宫人在场。”
“成交!”
贺兰执脸上笑得像朵花一样。
哪里还有刚才半点借酒消愁的样子。
贺兰掣看着他这副德行,心里又酸又气。
“别高忻太早。她现在的脾气……”
“哼,到时候碰了一鼻子灰,别来找朕哭。”
“那是臣弟的事。”
贺兰执神采奕奕地整理了一下衣领。
“皇兄,既然正事谈完了,要不……留下来喝一杯?”
“我这儿有坛三十年的女儿红。”
贺兰掣看着这个跟自己斗了这么多年,此刻却因为一个女人而对自己露出真心笑容的弟弟。
心头那块坚冰似乎也融化了一角。
“喝个屁。”
他笑着站起身。
“宫里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朕收拾呢。”
刚走了几步,贺兰掣停下了脚步。
但却没有回头。
“老七,朕知道这么多年,你的心里有委屈,有怨恨。”
“但无论怎样,朕和你,都是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完,他便推门而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
回宫的马车上,贺兰掣一直闭目养神。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圣上,回养心殿吗?”
李福来在外面声问。
“嗯。”
贺兰掣睁开眼,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今日跟老七摊牌,是他的一步险棋。
但他赌对了。
老七虽然野心勃勃,但对那个女饶心却是真的。
有了这份牵制,再加上苏家案这个共同的目标。
至少在短时间内,这把原本对着他后背的刀,会变成他手中的利剑。
而且,他真的不想失去这唯一的亲人。
只是……
想到那个还在跟他冷战的女人。
贺兰掣就觉得头疼。
……
回到养心殿时,已经临近正午。
孙姑姑正站立在寝殿外,手里端着一碗燕窝。
“姑姑,她还在里面?”
一看到贺兰掣回来,孙姑姑就像见到了救兵。
“圣上,娘娘一直没出来,不肯话,也不肯吃东西。”
“这可如何是好?”
贺兰掣一阵苦笑。
脾气还真大。
他接过燕窝,挥手叫退了众人。
现在,他要去哄那只还在生气的野猫了。
寝殿里没有一丝声音,安静的很。
贺兰掣放轻脚步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龙床上那个鼓起的包。
她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那条被卷成桶状的“楚河汉界”,早已经被丢到了床尾。
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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