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娘要嫁人，可以阻止，但要下雨，这很难阻止。
夜深了，罗奔等人都回房休息了。
李牙站在窗台前，不管是身处现代，还是身处古代，他都是一个很咸鱼的人，没什么远大梦想，既不想研究发明蒸汽机，也不想研究发明熊罩，他只想发点财，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行了，虽然现在当了官，但他升官的欲望并不强烈，也没有何鳌、汪鋐他们那种忧国忧民，一心想着救国救难的伟大抱负。
但想起白崖矿山，想起那上万名矿夫，心不由得揪起来。
若发生泥石流，哪怕只是死伤百十名矿夫，那背后也是百十个家庭。
家里的顶梁柱一倒，一个家很可能就会分崩离析。
竹花大盗是因为父母双亡，沦为强盗的，大鬼也是因为家里遭灾，沦为江湖草寇的……
李牙回过头，看向坐在桌子旁，双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的麻子。
“别睡了。”
“啊？”麻子睁开眼，问道：“老大，您叫我？”
李牙吩咐道：“你马上收拾行囊，我们连夜赶回大理城。”着走向门外：“我去叫程兄。”
凌晨，李牙三人披着蓑衣，冒雨赶回大理城。
没有一点照明，雨夜赶路很危险，李牙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但为了白崖矿山的矿夫，他选择了冒险。
为了降低赶路风险，所以李牙让武功高强的程白羊领头。
……
……
五更，早起的罗玉坐在书房内，看向窗外，雨下了一一夜吗？
“大人，李总旗求见。”
罗玉转过头：“快请。”
侍卫刚出门，李牙便进屋了，身上的衣服是干的，但披散的头发仍是湿的。
“你淋雨了？”
李牙点头道：“我连夜从赵州赶回来的，回去换了身衣服，马上就过来见您了。”
罗玉讶异道：“你连夜冒雨赶路回来的？”
“嗯。”
罗玉问道：“你有要事跟老夫商量？”
李牙神色变得凝重：“经过我多日勘察，白崖一带的矿山，水土流失极其严重，如今下了一一夜的雨，我担心引发石洪，所以连夜赶回大理，打算跟您商量如何驱逐山上的矿夫。”
罗玉面色一沉：“你觉得会发生走蛟？”
李牙看向仍在下的雨，断然道：“若是再继续下雨，白崖一带的矿山必定会发生石洪，只是不能确定在哪里发生，危害范围多大。”
罗玉皱眉道：“白崖一带的矿山，此前从未发生过走蛟，想要劝矿夫下山，怕是很困难。”
李牙询问道：“不能让洱海卫，大罗卫出兵驱赶吗？”
罗玉摇摇头：“想要调动洱海，大罗两卫，需要兵部的虎符，老夫只是巡抚，手里没有虎符，除了兵部虎符以外，只有云南守备黔国公能调遣云南各卫的卫兵。”
“您认识黔国公吗？”
罗玉点点头：“我跟沐老公爷交情不错，如今的黔国公沐绍勋是老夫晚辈，老夫只要修书一封，沐公爷肯定会出兵，但最快也要四，沐公爷的调令才能过来，然后才能出动洱海，大罗两卫出兵，你觉得时间来得及吗？”
李牙摇了摇头，算一算最快也要六，洱海，大罗两卫的卫兵才能赶到白崖矿山，那个时候黄花菜早就凉透了。
两人经过商量，决定以巡抚钦差的名义，派遣大理府的衙役，兵分多路上山，规劝矿夫们下山。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至于矿夫们听不听劝，那就不知道了。
事不宜迟，李牙立即陪同罗玉前往大理府衙。
……
……
大理府衙，数十名衙役整装待发。
既然古代人迷信，那就在这方面多做一些文章，李牙交代衙役们，白崖一带的矿山，因过度开采，已引发山神不满，近年频频发生的矿洞坍塌，便是山神发出的警告，近日现异象，雨水连绵，预示着白崖一带将有劫难。
先前蛟龙星动，估计白崖一带的矿山，开矿挖到霖蛟，蛟龙被触怒了，很可能会引发走蛟……
“你们都记住了吗？”
为首的三班衙役班头询问道：“钦差大人，矿夫们若不信呢？”
李牙回道：“那就骗其它矿场的人，全下山避难了，谁不怕死，那就留在山上好了，人都喜欢盲从，听人家跑了，哪里还坐得住？”
“知道了。”
李牙拍着衙役班头的肩，语重心长的道：“为了白崖一带上万名矿夫，这个危险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衙役班头点头道：“我们一定努力劝矿夫们下山。”
“事不宜迟，你们即刻出发，无论成败，只要你们活着回来，我都会给你们赏银。”李牙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若是被卷席子抬回来，那就给抚恤……
“谢钦差大人。”
“大家注意安全，出发吧。”
数十名衙役骑上马，冒着雨出发了。
李牙站在府衙大门，目送数十名衙役远去，眼神如同送别一群死士。
李牙送走一群衙役后，转头看向大理知府：“杨府尊，您对大理一带的彝族土司熟吗？”
“当然。”
“那您知道大理一带的彝族土司谁跟贵州的苗族土司联姻了？”
大理知府回道：“老夫听前不久大理巍山蒙化彝族王子左珅迎娶了黔东南一带的苗族公主阿兰。”着面露狐疑：“李大人为何问这个？”
李牙敷衍一笑：“我认识苗族的公主阿兰，随便问问。”
大理知府意味深长一笑：“李大人似乎跟这位阿兰公主交情匪浅？”
李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跟阿兰只是相识，朋友都算不上，不会发展成管仲和鲍叔牙那种关系。”
大理知府一头雾水：“管仲和鲍叔牙？”
“没什么。”
大理府衙一名吏目道：“左珅在大理城有不少生意，常年住在大理城。”
罗玉离去前，拍了拍李牙的肩，戏谑道：“涯何处无芳草？既然人家已嫁为人妇，便算了吧？”
“……”
李牙面对众人戏谑的眼神，翻了一记白眼，他是那种会挖别人墙角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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