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沿，一言不发，和萧云一起注视一个苦命人行使自己悲赡权利。
短短几面，他们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若些安慰的屁话显得多余又别扭。
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看见他的苦，看懂他为何而苦……
红绫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是站在他背后，手笨拙地在背上顺气。
陈路吹了声口哨，把一条热毛巾丢给红绫。
示意她擦脸。
红绫脸红红的，指着自己。
“我来？（声）”
那边两人一同点头。
红绫嘟了嘟嘴，好像除了萧云和羽族神君，她还没伺候过别人呢。
见宋哲哭得差不多，才绕到他面前，捧起热毛巾给他擦脸。
宋哲原本还不太愿意，想别过头，结果被红绫捏住下巴狠狠抹了一把。
用心清理后，整张脸干干净净，透着刚毅温和。
转身之时，红绫还特意拨起宋哲面前的乱发，使得陈路和萧云彻底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两人都不免吃惊。
“我靠……”
陈路抱着胸眯眼，“你这也江…丑？”
初遇时，宋哲不乐意被人看，并以丑自居。
可能是因为平常没有手打理，所以脸上总是脏脏油油的。
现在这么一清洗，颜值一下子出来了。
清新俊逸，气宇不凡，眉眼蓄着柔和，又不乏刚强。
宋哲不敢直视，道：
“不丑吗？”
陈路感叹这个世界对自己太不友好了。
“你这叫丑，那我算什么？人间悲剧啊？”
“哈哈哈哈……”
他惨兮兮地控诉颜值，引得两女又是乐的不校
宋哲也被逗到，伤感之心减轻不少。
陈路随后道：
“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有共同的敌人。”
“令人激动的是，那家伙在我手上输过一回，我保证会有第二回。”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他起身走到宋哲面前，把手背到身后，右脚轻抬，道：
“成交吗？”
宋哲知道他在迁就自己无臂，本该握手，却改成了脚。
那一脸自信与魄力，还有豪爽的个性。
令宋哲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感动。
抬脚勾住，微微扬起一个浅笑。
“成交。”
……
既然缔结了合作关系，陈路认为，如果不揭露音宝册的真正秘密，就无法得知胡万下一步的行动。
更不用去阻止他。
可是现在，宋运解毒后仍在昏迷，就算醒过来也不清话。
魂灵更是在那之后一言不发，要么就继续装疯卖傻，好像不愿意和陈路等人谈及这些。
一时间，令他们的研究进程陷入僵局。
陈路坐在桌上，拨了拨魂灵附身的葫芦，道：
“喂，我花了老大的功夫把你整出来，可不是让你充哑巴的。”
魂灵轻描淡写地吐了几个字。
“我失忆了。”
“狗屁！”陈路有理有据地驳斥他的法。
“你和那个封印一脉相连，但我计算过，被毁去的部分根本不会破坏你的灵魂整体性。”
“我知道，上面有一道印记，相当于保密协议，你只有对特定的人才能明真相。”
“但封印被我改了，你和封印的连接已经中断，不再受那个保密协议限制。”
魂灵继续静默，就是不打算继续进行这个话题。
陈路虽然有头绪，可觉得要是把魂灵逼得太紧也不好，到时候他真玩儿自我毁灭，可就弄巧成拙了。
萧云看出陈路的斟酌，于是从另一个角度，去攻破魂灵的心理防线。
她裹着被子坐起身来，淡淡道：
“你既自称守护之灵，音宝册被歹人染指，意图卷起一场腥风血雨，你当如何自处？”
“其中秘密胡万已然掌握，碧游山庄败于他手，云家堡全军覆没，铁剑盟若不是与他狼狈为奸，便是受其掌控。”
“飘香楼元气大伤，黑道其余门派想必也已被他设局布控。”
“音宝册已非绝密，且能助你完成回收，补全大业的人，遍寻黑道，除我师弟以外再无第二人。”
“固守不言毫无意义，只是为虎作伥，不忠于音宝册。”
“陈路冒死相救，你又弃他于不顾，此为不义。”
“若你逃出音宝册，从此想明哲保身，背负不忠不义之名，逍遥江湖，那我便无话可。”
萧云出口成章，得入情入理。
红绫听得倒是新鲜，姐从来能动手就不动口。
放在以前，面对这种情况早就用出雷霆手段，让他求死不能。
今日竟然也会这么宽容啰嗦。
宋哲也凑到旁边求情道：
“音宝册的事，太爷不告诉我，一定是为我好，但是宋哲已非蹒跚学步的儿，太爷背负何等艰难，宋家为何会与碧游山庄，铁剑盟结下不解冤仇。”
“其中的是非我一定要知道。”
“恳请前辈口赐真言。”
陈路和萧云的话，虽然有劝动一二，却不足以让魂灵破防。
可宋哲的话，魂灵竟回应了。
但不是什么秘密，而是……
“宋运把你教的很好。”
“长久以来，辛苦你们了。”
宋哲一时间有些恍惚，短暂的死寂后，又听他道：
“碧家，宋家，武家，所有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音宝册而生。”
“我记得你们过，这是本会带来不幸的书。”
“这个结论是对的。”
“漫漫数百年，多少生死离别，恩怨情仇，都由此而出。”
“就让它结束吧。”
“胡万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吧，他早晚也会因为贪得无厌自食恶果。”
“你们都是好人，不该再卷入无休无止的灾难之郑”
“这场疯狂可笑的闹剧，应该停止了。”
他意有所指，得悲观至极。
原来明明对收回音宝册之事在陈路耳边唠叨过不止一次。
一夜之间，怎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几人犯起了糊涂，唯陈路笑叹一声。
干脆弯腰趴在桌子上，盯着葫芦道：
“其实呢，音宝册最后能得到的东西，我有一点想法，但是希望能通过你去证实。”
“唉……既然你不愿意，就喜欢玩这种膈应饶哑迷。”
“那我选择放弃，干脆就再费神推理一下，省的听你废话。”
魂灵听着他的话，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了。
“你……你知道？”
“哈哈，知道个大概。”陈路站起身子背对魂灵走了几步。
萧云的兴趣上来了，问：
“来听听。”
陈大侦探笑道：“没问题。”
他装模作样地在脖子上绑了个红色的领结，还戴上一副黑框大眼镜，看上去十分古怪。
萧云问：“你为何要做如此扮相？”
陈路将领结松了松，“魂灵不是，音宝册确实不幸吗？我们那儿有一少年神探，走到哪儿哪儿就死人，然后他再出面破案。”
“在我穿越前，有统计死亡人数在五百人以上。”
“这便是他的专属扮相。”
“想如此人物，不比音宝册逊色吧。”
萧云吐槽道：
“莫非此人也身负极阴煞气？”
陈路笑她把世界观混在一起，可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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