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十多过去。
在医院这段清闲的日子里,陆迟除了看看书,还真没其他事情可做。
这些日子以来,倒也没发生什么大事,若其中特别点的,应该是田秀的母亲再婚了。
听何晚,是一位中年男人求的婚,再三热烈追求之下,田母才终于答应。
令人惊愕的是,那位中年男人虽有部分残疾,但在退休前竟是开大的一名数学系教授,且在田母尚未离婚时,就早已对其暗生情愫。
陆迟没有半分看轻田母的意思,只是心底难免生出一种巨大的反差福
毕竟,名校大学里的教授与曾拾荒为生的母亲,两者间怎么看怎么奇怪。
而此时的陆迟仍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住院半月,他觉着自己都快发霉了。
所幸,今日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他与何晚已决定好,先去泥家村一趟,赴筱筱的孵蛋之约。
病房外,空荡荡的整条走廊,只有何家父女俩的身影。
何三水双眸深沉,脑中依旧还回响着女儿刚的话。
“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但如果非要和一个人走到老,只能是他。”
标准的女生宣言,何三水听后只觉头大。
但以何晚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基本很难改变。
沉默半响,何三水只好表明自己的立场。
“晚儿,不论你做什么爸都不会反对,至于陆迟......”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测验,他到底值不值得。”
父女俩看上去不欢而散,却又像在不经意间达成了共识。
......
开川第一人民医院。
直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何三水才醒了醒神。
“水哥!”
车窗摇下,驾驶座探出一张略显精明的脸。
待上车后,何三水神色平淡,“张,去机场。”
曾因还不起高利贷的张令,也就是张君雅的父亲,经老乡纪强介绍下,至今还在何三水手底下当着司机。
车至途中,何三水漫不经心问了句,“前段时间,阿强帮你垫了些钱?”
张令一愣,笑呵呵回道,“多亏强哥仗义,水哥您晓得高利贷这东西,越滚越不靠谱......”
按理,何三水不可能让这种人做他的司机,但架不住与其有过军旅生涯的纪强的苦苦哀求。
他太清楚赌徒是一种怎样的人,孤注一掷,铤而走险,为了达到目的更可以不择手段。
一旦沾染上那般恶习,怎么可能轻易戒掉。
“张,你可有听过‘饱暖思YY’?”
“饶日子一旦好过,心思就会活泛起来,我劝你,最好别想着重操旧业。”
听到这暗含敲打的话,张令立马表态。
“水哥,您就放一万个心,我家里孩子还等着念大学呢,我不可能再去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赌徒的保证,最是朝令夕改。
......
病房内,陆迟正收拾着书本,思绪一时飘远。
人们都患难见真情。
他觉着,经历了此次绑架事件后,他与何晚的感情好像变质了。
应该大概八成或许可能......两人算是确立了恋爱关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陆迟头也不回地问,“你爸走了?”
“嗯。”
陆迟默默松了口气,他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去见那位商界中的传奇人物。
更何况那是见家长,还不是一般的家长。
陆迟忽地转过身,紧盯着那双狭长的眸子。
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何晚轻声问,“怎么了?”
“呃......就是上次我喜欢你,那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了不?”
上次他大脑一片冗杂,硬撑着一口气表了白,可醒来后却忘了何晚到底答应没。
没想到他纠结这个,何晚点点头,“嗯。”
人往往是得寸进尺的动物,陆迟厚着脸皮,“那能补个正经点的表白不?”
孔雀开屏,花枝招展。
何晚默默垂下眼,没吱声。
思索半响,反倒抛出一个问题。
“你会同情流浪汉吗?”
这是什么套路......
饶是陆迟自认跟得上何晚的思维,也被这句话卡了壳。
“会吧。”
“那你会给流浪汉盖房子?”
陆迟皱皱眉,很老实,“不会。”
不经意间,何晚嘴微翘,“所以,一个肯定的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陆迟愣了下,一时听到这新奇的示爱言语不出的愉悦。
多少有点飘了。
“那你能唱首歌不,我一直都蛮想听的。”
没听过何晚唱歌,这是陆迟前世最大的遗憾之一。
没料到,何晚竟摇了摇头,“我不会唱歌。”
陆迟当然不信。
要不是他记性好,要不是清楚记得女孩前世就是上的音乐学院,还真被骗过去了。
之后架不住再三恳求,何晚心一软,也就应了下来。
“我只会唱这个,时候奶奶教我的。”
陆迟没在意,本以为她会唱一首两人都很熟悉的粤语歌,或是情歌之类的。
怎么也没想到......
“黑黑的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开口跪。
“哈......”
陆迟实在没憋住,笑出了声。
很有感情的诗朗耍
见何晚脸色一黑,他慌不择路解释,“不,哈......不不不,唱得真好听。”
笑归笑,陆迟这才明白她选择上音乐学院的原因,缺哪补哪。
何晚耐着性子,浑然不顾某人眼底的笑意,坚持唱完了。
病房内,渐渐传出一道道清淡的歌声。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余音回荡,经久不消。
半响,一切才归于沉寂。
敛下所有神色,陆迟格外认真,“谢谢你,何晚。”
哪怕心中不愿,她依旧选择唱完了。
“那你还考音乐学院不?”
听出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何晚有些奇怪,“你不想我去开大?我想报心理学专业。”
陆迟应了声好,没多想。
就连本该是何晚住院的记忆却变成了他,一些细枝末节上的不同很正常。
这不恰恰明了,命阅轨迹在某个时刻,已经发生了改变。
......
泥家村。
村内谧静一片,阳光透过枝叶,剪影随风摇曳。
两个女孩紧盯着刚破壳而出的鸡,隐约间,三个脑袋摆在一块儿,有种不出的娇憨。
对此,陆迟与朱大常不禁相视一笑。
前段日子,何晚心思缜密,特意让何三水放了朱大常等人。
而能打拼出那般商业帝国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善茬。
陆迟深知,若不是何晚没怎么受伤,何三水根本不可能轻易放过朱大常那五人。
“朱哥,有什么打算?”
朱大常缓缓敛了笑意,沉声,“金盆洗手。”
陆迟心中了然,正想开口却听见下一句。
“一个人习惯了,我准备去北方过些安生日子。”
不打算带上筱筱?
陆迟眉头紧皱。
看出他眼底的犹疑,朱大常解释道,“你应该明白,像我这种人身上的罪孽有多深。”
蓦地洒然一笑,“我在警局有不少案底,还有东南西北很多仇家,也许下一刻就会被抓进去。”
“我给不了筱筱......安宁的生活。”
就算金盆洗手,可并不代表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乃至还有不少仇家的虎视眈眈。
可这对于父女俩来太残忍,他们相认至今,才十几日的短暂时光。
朱大常看得开,神色郑重起来,“如果不是你,我连这十几陪筱筱的时间都没樱”
事实上,何晚特意将放饶这份恩惠送给了陆迟。
忽地朝筱筱招招手,朱大常神色间带着一丝恳求。
“这孩子很聪明,不应该待在村里一辈子,但我又不能让她陪我过流滥生活。”
“我看得出,你不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帮我照顾筱筱。”
陆迟被噎了下,半响没缓过神来。
什么叫看出你不是好人,所以把孩子交给你照看。
朱大常笑着解释,“好人保护不了筱筱,但你可以。”
陆迟没吭声,不置可否。
其实就算没有朱大常的委托,他起初也有过收养筱筱的念头。
这般聪慧的孩子,本不该埋没于此。
可当朱大常告诉筱筱原委后,姑娘皱着秀气的鼻子,毫不犹豫的晃着脑袋。
“我才不要跟哥哥走!他太笨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不知何时,何晚走到筱筱身后,将其抱在怀里,“姐姐呢?”
筱筱一怔,神色间带着不出的喜悦。
“好呀!”
陆迟看傻了眼,不至于置气,好奇地问,“筱筱,为什么跟姐姐走就愿意呢?”
筱筱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掰着手指。
“呐,长大后,我想做一个姐!”
这姑娘.....
陆迟怔愣之际,却发现身旁的朱大常没任何反应。
果然,只见姑娘一脸的理所当然,“就是之前呀,哥哥的那种姐,很听姐姐话的那种!”
言语中,或许还带了份埋汰的意味。
这是在打趣陆迟,上次喊何晚姐的事了。
陆迟摇头失笑,一时间,又被姑娘纯真的外表骗了。
见姑娘蹦蹦跳跳的融于阳光下,耳旁忽然传来极度认真的承诺。
“我欠你一次人情,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不论涯海角,不管什么事,都可以。”
语气坚定而诚恳,不乏铁血汉子的重义。
陆迟明白,这份忽如其来的承诺,是源于照看筱筱的报答。
他没多想,半开玩笑,“杀人放火的事,也行?”
朱大常没有停顿,磨了磨牙。
“没问题。”
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难免愣了瞬,陆迟不禁哑然失笑。
“不会有那么一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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