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卫明脸色阴沉地问道：“这杜之秩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唐通战战兢兢地回答：“末将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是高起潜的人……”
凌卫明听了这话，猛地一拍桌子，大骂道：“娘的，这帮死太监倒是无孔不入。今日杜之秩被杀，唐总兵，你准备怎么上报此事啊？”
唐通眼珠一转，连忙道：“杜之秩暗中勾结蒙古鞑子，假传圣旨，令居庸关守兵严守城门，坐视总督大人被蒙古兵包围。后来被总督大人查明真相，将其毙杀于关前。”
凌卫明听了唐通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走到唐通身边，亲自为他松绑，笑着道：“好！唐总兵如此识时务，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唐通见凌卫明脸色缓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继续道：“末将在监军住所内还发现了大量蒙古用品，以及他们之间的来往书信，可谓证据确凿。
因战事紧急，来不及送往后方定罪，所以末将特此先行斩杀杜之秩，以断绝鞑子入关之意。”
凌卫明满意地点点头，道：“好，那就有劳唐总兵多写几封公文，多搞一些证据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唐通连连点头，满脸谄媚地道：“大人放心，今夜末将就将公文和证据打包送到兵部，绝对不耽误大人回京受赏。”
此次击退鞑子，居庸关将士亦可领受一份功劳，凌卫明先行拨付一笔赏赐，分到兵士手中也能每人三两，明军上下欢声雷动。
关内，在这胜利的喜悦氛围中，当夜便呈现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人们杀猪宰羊，忙碌的身影穿梭其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那是胜利的味道，是对将士们英勇奋战的最好慰藉。
每一个饶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笑容，似乎暂时忘却了战争的残酷与疲惫。
次日启程，当队伍浩浩荡荡地跨过永定河后，情况却陡然生变。
兵部的使者匆匆赶来，将勇卫营强行调离。
行至城门处时，又有一道圣旨降下，勒令永平府的守军立刻返回永平。
大军凯旋还朝，按常理而言，本应是威风凛凛地经安定门入城，接受百姓的欢呼与朝廷的嘉奖。
可如今，凌卫明的兵马被无情地抽离，只剩下寥寥三百亲兵，押着一众垂头丧气的蒙古鞑子兵，这般寒酸的景象，着实难以引起朝廷的丝毫兴趣。
在那城外，唯有一个兵部的员外郎神色淡漠地站在那里迎接，仿佛这胜利的队伍与他毫无关联。
凌卫明见状，顿时怒从心头起，双目圆睁，大声怒道：“此次出兵，本侯不惜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更是将那蒙古大汗生擒活捉带回，如此赫赫战功，皇上竟然这般无动于衷？这究竟是何道理！”
那员外郎面露难色，微微低头，轻声道：“侯爷，如今这朝中形势错综复杂，可不大好啊。此次您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您就莫要再追究了。”
凌卫明听闻此言，不禁冷笑一声，那笑声中饱含着愤怒与不屑：“什么意思？老子在前线拼死拼活打了胜仗，如今回来，难不成还要给我定罪不成？这下还有没有公理！”
那员外郎自觉失言，心中暗叫不好，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敢直视凌卫明那如炬的目光。
那些俘虏被禁军迅速接管，凌卫明环顾四周，见无人前来接待，心中满是悲凉与愤懑，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卫兵落寞地回到府郑
在府中，凌卫明苦苦等待了一，却仍旧无人理会，仿佛他已被这朝廷遗忘在了角落。
他愤愤不平地在屋内踱步，口中大骂道：“妈的，这是跟我玩冷暴力！老子这些年赈灾平叛、抗击蒙古，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如今不过是稍稍教训了一下那嚣张跋扈的藩王，就落得这般里外不是饶下场！”
次日清晨，朝会的钟声在京城上空敲响。
凌卫明不等朝廷派人来通知，便自行换上了朝服，面色冷峻地跟着众人一同进殿议事。
那金銮殿上，崇祯皇帝高坐于龙椅之上，眼神冷漠，只当凌卫明不存在一般，询问了些无关紧要的政务后，便欲散朝。
凌卫明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高声大喊道：“臣凌卫明乞求返回辽东，望皇上恩准。”
崇祯皇帝端坐于上，面无表情，并不答话，仿佛凌卫明的话如同耳边风一般。
此时，礼部尚书钱士升站了出来，神色严肃地道：“靖北侯在大同的所作所为，证据确凿，还请皇上准臣所请，将凌卫明罢官夺爵，贬为庶民，以正国法。”
他的话音刚落，一众文官便在身后齐声高喊：“臣附议！”
那声音整齐而响亮，在大殿内回荡，似要将凌卫明彻底淹没。
凌卫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温体仁身上，只见温体仁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警告，示意他不要话。
凌卫明岂是能忍受这等侮辱之人，他猛地怒斥道：“本侯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帮人如此为难于我？今日，你们必须给我一个法！”
钱士升看都不看凌卫明一眼，对着空气，仿佛在对着众人演讲一般，
道：“
虐待藩王，夺其产业，此为罪一；
假冒蒙兵，劫掠百姓，此为罪二；
私分屯田，邀买民心，此为罪三；
擅自开关，雇佣牧民，此为罪四；
攻打关隘，擅杀监军，此为罪五；
如此重罪，怎能轻饶！”
凌卫明闻言，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步上前，凑到钱士升脸前，死死地盯着他，
好大一会儿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钱阁老，你今日定下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是要置凌某于死地吗？”
钱士升微微仰头，避开凌卫明那喷火的目光，道：“鉴于靖北侯确实立下战功，臣等议论多日，可免一死！哼，这已是格外开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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