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琴键抽筋刮骨，黑色的琴键抓耳挠腮，每一次按下琴键仿佛有无数只锋利的猫爪在黑板上划下刺耳的划痕。
志触电般远离了那台电子琴。
“志哥，你没事吧？”
“我站在旁边听就已经难受的要死了，你上手直接去按估计会更难受吧。”
志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落在地板上。
“这琴声问题很大，我每按一个都感觉压力倍增，就好像有一位凶神恶煞的老师站在身边，但凡弹错一个音就会被击毙一样。”
志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潘月伶立刻找出纸杯给志接了一杯温水，志接过水时手不稳洒出了一些，再加上之前的汗滴，地板上湿了一片。
志看着自己两腿之间的大片水渍羞愧难当。
“伶，有拖把吗？这不知道还以为我被吓尿了，得收拾一下。”
志的自嘲多少缓和了紧张的气氛，趁伶拿拖把的时间再次站起身观察电子琴。
在来之前潘月伶提到过两件事，其一是琴键覆蜡，其二是调音不准，可现在电子琴发出了不属于它的弦外之音。
仔细观察一番后，志决定对琴键上方的那几个旋钮动手，旋钮表面也沾着一层蜡油，操作起来多有不便。
志也不太懂电子琴如何调音，见潘月伶回来就想先伸手过去接下拖把。
“哪有让客人打扫卫生的道理，志哥你先去沙发上坐一会。”
志拗不过她，只好坐在旁边沙发上偷偷在网上查电子琴如何调音，由于那台电子琴是限定款，很难从网上找到完全一样型号的教学。
换了多个关键字又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一个勉强能用的，不同的是教程里是数字键，而那台电子琴为了符合联名主题全改成了旋钮。
潘月伶清理完以后就把拖把放在了一边，志走过去拿起了拖把。
“志哥，我自己放回去就行，不用麻烦你。”
“不是，我只是想待会用这个离远点按琴键，不过得先调整一下音量和音调。”
“志哥，你还会调这个呀，真是多才多艺啊。”
“先试试吧，等会可能发出更加惨绝人寰的声音，你最好找个降噪耳机戴上或者躲到里屋去。”
潘月伶思考片刻决定戴上耳塞，站在相对较远的餐厅里随时准备帮忙。
志根据网上搜索到的教程，将声音调到最大，第一次尝试按下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在那杂音背后似乎有人话的声音。
琴声带来的巨大压力让他在那时无暇顾及隐藏背后的声音，所以决定在承受不住前以毒攻毒，尽可能听清隐藏的声音。
志深吸一口气，用拖把尾部对准中央c键，声音越大隐藏其中的人声可能更清晰。
志猛地按下，以琴键为起点，顺着拖把棍传出全身骨头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传出一声沉闷的惨剑
“累！”
这一声震得志五脏六腑都在晃动，头晕恶心干呕的症状接踵而至，潘月伶见状立刻将志拽到厨房这边。
“志哥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伶，你听清了吗？刚才那一声到底是谱子里的re还是疲累的累。”
“志哥你刚才按下的是中央c键，正常来应该发出do音，可刚才我只听见了东西砸在琴键上的沉闷声，没听见什么累。”
志扶着餐桌艰难起身。
“看来只有按琴键的人能听见。”
“我看这件鬼东西了，刚才我在按下去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压断了，那种感觉很真实，怎么形容呢，就像——”
志转头望向潘月伶，面前的伶变成了一个戴平光镜严肃到可怕的中年妇女，拖把也变成了教尺。
散发出的恐怖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志全身的骨头敲断，这时候志的帮手再也坐不住了，现身驱散了这可怕的幻觉。
“教导主任别打我！”
志在一声惊呼后清醒，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潘月伶身后的刀哥，志的帮手才是真正的开箱磨刀石。
“刀~倒不如更像是拿着铁尺的教导主任。”
刀哥在潘月伶背后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跟华鸢一样，在外人面前志也不能做出跟空气对话的怪异举动。
“志哥，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把电子琴收起来。”
“先别动，咱俩一起，你一个人容易误触琴键。”
“断电不就没事了吗？”
“如果电子琴断电了还能响呢？”
“志哥，不要这么恐怖的话，你这样晚上做梦都要梦见没插电源的电视自动打开，里面爬出一个白衣女鬼。”
“伶，后面这些可都是你脑补的，我可没，一起收琴吧，如果碰上什么意外还能互相有个照应。”
“时间也不早了，把琴收起了我就先去预定好的酒店下榻了，再晚点碰上你母亲可太尴尬了。”
“没事没事，我妈也是你粉丝，如果看到你来家里做客，晚上一定会做好一大桌子好菜，到时候我也能沾个光。”
“还是算了吧，一吃你家两顿大餐，这要是传出去其他粉丝该不敢找我帮忙了，先把琴收了，我给你留一个摄像头，你放在书房对准安置电子琴的地方。”
两人轻拿轻放稳稳的将电子琴收回盒子里，安置在书房沙发上，潘月伶摆弄了一会摄像头，看起来不是很懂的样子。
志先教会了她怎么使用摄像头，然后协助完成了架设。
“伶，我先走了，不用送我，晚上挺冷你回屋去吧。”
在潘月伶的注视下志走进电梯，门关上以后刀哥适时的出现了，志学着华鸢的样子假装戴上耳机跟别人通话。
“刀哥，从那台电子琴上看出什么了吗？有明显的焦土痕迹吗？”
“这台没进过剥灵狱，上面一股强大的负面能量，很可能是华鸢过的借贷人，这股能量很奇特，包含在其中的怨恨被隐藏的很好。”
“刀哥，那声累，你听见了吗？”
“当然，我可以确定那是个孩子的声音，奇特的地方就在这，孩子的负面情绪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能量，借贷人通过某种方式将其放大了数倍。”
电梯缓缓到达一楼，志在开门前戴上口罩，门外是一群下班回家的中年人，志艰难的从她们的菜篮子中钻出电梯。
志预定的酒店距离区还算近，扫了个共享单车骑着就过去了，登记完入住信息拿到房卡后没有着急上楼，去附近便利店买了泡面零食。
安装在书房的摄像头是实时通讯的，作为一个灵异博主有很多个远程监控设备，都是光明正大的架设在目标周围，志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玩针孔摄像头的偷窥狂。
泡上面，志打开电脑连接潘月伶书房里的摄像头，一张中年妇女的脸怼在了镜头前，吓的志喷出一口果汁咳嗽起来，随后听到了实时传输过来的声音。
“妈，你不要再盯着镜头看了，这个摄像头实时传输画面，志哥能在另一边看见，你这样不好。”
“你还好意思，志哥到咱们家来做客你怎么不留人家吃晚饭，早一声我准备一桌好菜喝几杯，我也想见一见他的真容啊。”
“志哥不让拍照暴露身份，妈你要是在这一定会拉人家合影的，就你这个大嘴巴，不出三志哥就被曝光完了。”
“什么话，哪有这样自己老妈的，就你懂规矩，明中午我在家，必须让志哥尝尝咱这看家的手艺。”
“快走吧，不要再挡着镜头啦。”
“志哥你在那边听得见吗？明中午过来一起吃饭啊。”
潘月伶艰难的把自己老妈拽出了书房。
短暂的热闹过后书房重新回归安静，摄像头有夜视功能，整个房子都熄灯后，只剩志哥抱着零食守在电脑面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书房里只有闹钟指针转动的咔咔声，志困得睁不开眼，在他低头打盹的时候，存放电子琴的盒子悄然自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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