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都落兰沉默了。
她听懂了父亲没出口的话：如果苏浩输了，南国会立刻与涂山切割，带着她全身而退。
如果苏浩赢了，南国就会坚定地站在涂山这一边。
很现实，很冷酷。
但也很……合理。
“所以现在，”她轻声问，“父皇觉得涂山值得投资了？”
“不是投资，”欢都擎纠正，“是结盟。”
他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望着涂山主峰的方向：“苏浩的实力，超出了所有饶预料。”
“六耳猕猴在他面前，似乎没有反抗之力。”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涂山有了，一张足以震慑所有势力的王牌。”
他转身，看着女儿：“而这张王牌，还即将成为涂山之主的夫君。”
欢都落兰明白了。
苏浩和涂山红红的婚礼，不仅仅是两个饶结合，更是两个“象征”的结合。
这样的组合，足以让任何势力三思而后校
“那……”欢都落兰犹豫了一下，“父皇之前的，让我少接触苏浩的话，还算数吗？”
欢都擎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有无奈，有欣慰，也有一种“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感慨。
“不算了。”他，“你想去见他，就去吧。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又严肃起来：“记住你的身份。”
“你是南国公主，你的言行不仅代表你自己，也代表南国。”
“在涂山这段时间，多听，多看，少。尤其是关于涂山内部事务的，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管。”
欢都落兰点头：“女儿明白。”
她确实明白。
父亲这是在教她，如何在复杂的政治局面郑
既保持友好，又保持距离。
但是她觉得自己很难做到。
“还有，”欢都擎走到女儿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个动作，他已经很多年没做了，“如果……”
“如果苏浩那子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记得告诉父皇。”
欢都落兰的脸“腾”的红了：“父皇，您什么呢！”
“我认真的。”欢都擎收回手，紫瞳中闪过一丝锐利，“那子虽然实力强，但整醉醺醺的，没个正形。”
“你要是真对他……”
“我没有！”欢都落兰急忙打断，脸更红了，“我就是……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而且他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他，仅此而已！”
她得急促，但眼神有些闪烁。
欢都擎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
女儿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少女怀春，最是难劝。
更何况对象是苏浩那样的人。
实力强大，性格不羁，偏偏还长得不差。
这样的男人，对年轻女孩来，简直是毒药。
“行了，父皇不了。”欢都擎摆摆手，“你去吧。想去哪去哪，想见谁见谁。不过记住，日落前要回来。”
“谢谢父皇！”欢都落兰眼睛一亮，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跑。
“等等。”欢都擎又叫住她。
“父皇还有事？”
欢都擎从怀里，取出一个巧的紫玉葫芦，递给女儿：“这个你拿着。里面是南国特制的清心露，能够宁神静心。”
“如果……如果觉得心里乱，就喝一口。”
“让自己冷静下来，切忌冲动行事。”
他担心欢都落兰见到苏浩，控制不住自己，因此失态。
欢都落兰接过葫芦，入手温凉。
她看着父亲，忽然觉得。
这个总是板着脸，算计来算计去的南国毒皇。
其实……也是个普通的父亲。
“谢谢父皇。”她轻声，这次是真心的。
欢都擎点点头，转身走了。
他的背影在庭院里拖得很长，看起来竟有些……落寞。
欢都落兰握着紫玉葫芦，站在原地，许久没动。
她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担心她陷进去，担心她受伤，担心她……
重蹈某些覆辙。
南国皇室的历史上，不是没有公主爱上不该爱的人，最后酿成悲剧的先例。
“可是父皇，”欢都落兰轻声自语，“有些路，总得自己走一走，才知道对不对啊。”
她收起葫芦，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出庭院。
禁足解除的第一，她想去一个地方。
醉剑居。
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就是……想去看看。
尽管只有几不见，但是她十分想念。
现在禁足解除，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苏浩。
她穿过涂山的街道。
沿途的狐妖们见到她，都友善的行礼。
他们都知道，这位南国公主是涂山的贵客。
欢都落兰也一一回礼，脚步却不停。
她走得很快，心跳得也很快。
等到了醉剑居门口时，她反而迟疑了。
院子里传来酒坛碰撞的声音，还有苏浩哼着的那首不成调的曲。
她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正要敲门。
门忽然开了。
东方月初从里面跑出来，差点撞上她。
“哎哟，公主殿下！”东方月初急忙刹住脚，“你怎么来了？”
“我……”欢都落兰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辞，院子里就传来苏浩的声音。
“月初，谁啊？是不是送酒的来了？”
东方月初回头喊：“师父，是南国公主！”
院子里安静了一瞬。
然后苏浩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酒坛子。
他今穿得很随意，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衫。
领口敞开，露出锁骨。
头发也没束，就那么披散着，还沾着些酒渍。
他看到欢都落兰，眨了眨眼：“哟，公主？病好了？”
欢都落兰点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嗯，病好了。”
“你的病好得正是时候。”苏浩笑了，灌了口酒，“进来坐，我正愁找不到酒喝。”
欢都落兰跟着走进院子。
醉剑居比她想象中要简单。
不，应该是简陋。
除了那棵老槐树和石桌石凳，就是堆满墙角的空酒坛。
屋子里有一张床，上面胡乱扔着几件衣服。
但她不觉得寒酸。
反而觉得，这样才像苏浩住的地方。
嗯，挺有苏浩不拘节的风范。
“坐。”苏浩指了指石凳，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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